13.第13章 任重道遠

  小時候娘親曾經告訴過她，醫者的職責就是救人，德才兼備，方可為醫，娘親學了醫卻沒有行醫。娘親說，她親眼見最愛之人因病情嚴重而回天乏術，斷絕了行醫的心，一枚能救人，也可能會害人的果子，她紫菱最清楚其利弊。 

  深深思考中，只聽遠處的喚聲，「紫菱姐姐！你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麼藥草！」 

  別過頭應道，「好，鵑兒你們先呆那，我馬上就來！」說完便微微提了提群擺，沿著石路往山下走去，臨先前還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遙遙掛在尖枝的丹紅果子。 

  「紫菱姐姐，你看，這是不是鹿銜草啊？」鵑兒指著一株長在樹藤下的小葉問道，紫菱湊上前看，噗的一笑，「這個啊，只是普通的雜葉，鹿銜草，來，這裡找。」 

  紫菱指著另一處殘留著枯葉的地方，「鹿銜草呢生長在蔭濕的林下，有的時候在小溪旁也會有它的出現，你們看那邊一片株株的，就是鹿蹄草。」 

  鵑兒聽著皺了皺鼻子，彎著身子蹲在藥草旁邊聞了聞，「真的呢，還有股清香的味道，紫菱姐姐，是把這些全部拔了嗎？」 

  紫菱笑而不語，也蹲了下去，玉手動了幾下，扯下大株藥草，「紫菱姐姐，那邊還沒摘完呢！」鵑兒說著便伸出滿是泥垢的手要去摘，「笨蛋！」星皓從鵑兒身後輕扯了下烏黑的辮髮，「紫菱姐姐那樣做是為了以後這邊還能長這種藥草，你把它拔光了以後還不得再找？」 

  「吼，喵嗚！星皓你手臟不臟啊，碰我頭髮。」鵑兒做著鬼臉撲了過去，「你才笨蛋！」 

  「唉，哎！哎呦，真是的，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鵑兒，你還來！」看見鵑兒像只小貓似的撲過來怕她摔了只好抱住她，「貓爪子弄的這麼臟，還往我身上擦，鵑兒！」 

  星皓跟鵑兒鬧騰著，紫菱一邊看一邊覺得好笑，這星皓倒是越來越聰明，儘管沒有人教導他，也是知道的越來越多了，這樣的性格，他的確配的上他的身份。 

  只是這鵑兒，鵑兒跟星皓之間的關係紫菱也不是看不出來，若是鵑兒一直不成長起來，只怕會拖累了星皓以後的路。 

  「好了，你們兩別鬧了，星皓，鵑兒，過來一起摘，一會我們快些回去了。」紫菱用衣袖擦了擦額前的汗，抬頭說道。 

  星皓跟鵑兒這才跑上來一起摘起了藥草，紫菱笑著看著這對青梅竹馬，兩人被紫菱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起來。 

  「星皓，鵑兒別不好意思了。星皓，你已經長大了，以後想做什麼你想好了嗎？」紫菱一邊摘著藥草，一邊問。 

  「想做什麼？這……」星皓苦著一張臉，細細想著。 

  「紫菱姐姐，星皓想讓村子里大家的生活都越變越好，讓鵑兒跟紫菱姐姐可以穿上最漂亮的衣服，過上好日子，大家都像現在這樣快快樂樂無尤無怨的。」 

  鵑兒聽著星皓這樣說害羞的偷笑了下，臉上微微泛紅，紫菱點點頭，將手中的藥草往鵑兒鋪在地上的布上放好，站了起來，紫菱溫柔的對鵑兒說道，「娟兒，那邊樹叢下也有些草藥，你順帶一起采來。」 

  「好的，紫菱姐姐。」說著就跑到對面樹叢去了。 

  見鵑兒開始采草藥，紫菱這才低聲的對星皓說道。 

  「星皓，你這樣想並不是錯的，只是星皓，天高聽遠，你可知道？世上窮苦百姓不計其數，弱肉為食這是生存規律，人心是永不能滿足的，一但慾望心讓人犯錯，將會一錯再錯，因為他嘗到了甜頭，膽子也就變的越來越大。欺凌弱小之人仗著有人庇護便敢肆意妄為無法無天，那些窮苦百姓被壓榨欺壓登不上檯面之事，又有誰敢言？無人敢言哪裡來的為名做主？」 

  「官官相互，官員們自成一黨，清官自身難以立足，何來精力照顧百姓，就好像天下腳下，有這般鄉辟之地，為何無人料理？怕是根本無官注意這樣的百姓，任其自生自滅。」 

  「紫菱姐姐，星皓只想讓大家過的更好，難道日後這樣也做不到嗎？」星皓疑惑的問。 

  「若是你，姐姐相信你做的到。」 

  「那，為什麼……」 

  「只是，星皓，你可知道，當你能做到這些的時候，那時你手上會有一種叫做權的東西，不同的權，用在不同的人，是會產生不同的效果。你想改變大家的生活使其變好，有舍才有得，相同的，你會失去一些，比如自由。」 

  紫菱看著沉默的星皓，低聲的繼續講道。 

  「如果你要改變現狀，擁有權力，做為你的能力之一，必不可少，只是有了權力之後，你會變成什麼樣，無人知曉，多少正義凜然的心最後還是輸在了人與生具有的貪念上。到時候，你和娟兒之間還會這樣親密無間么？別急著說你不會這麼做。」 

  看著星皓一副想解釋的樣子，紫菱笑了下，「其實姐姐會告訴你這些，是因為姐姐知道你早晚會走上這條路，你有一顆掌權執大事的心，收斂了這麼多年鋒尖厲齒，在姐姐面前你還要裝嗎？」 

  紫菱的話語久久回蕩在星皓耳邊，鵑兒氣急敗壞跺腳的樣子，滿面通紅高興的樣子，如今一副無辜好奇的樣子在星皓眼前一幕幕的過去。 

  手中捏住的一株鹿銜草落在了枯葉上，星皓抬頭怔怔看著紫菱，眼裡沒有了先前的天真跟無害，變的冰冰冷的。 

  「紫菱姐姐，星皓，你們在幹什麼呢？藥草我拔好了哦！」鵑兒跑了過來，好奇的抬頭問道，打破了二人之間短暫的沉默， 

  星皓聽到這聲音收起了眼中的神情，勉強的笑著，對紫菱跟鵑兒說道，「藥草都採好了，那我們回去吧。」 

  鵑兒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不自在，自得其樂的收好了藥草，「嗯，那紫菱姐姐，你跟星皓快些跟來。」說完，便蹦蹦跳跳著下山，跳了一截路，回頭見紫菱跟星皓一動不動，便大聲喊道：「紫菱姐姐，星皓！我們快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