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一個提示
空氣彷彿有了重量,鄭冉邁出的每一步,都要宛若要撞開前面擋路的空氣,不僅如此,身上一股形的壓力,開始慢慢出現,而後逐漸變大。
鄭冉的每一步,走得都很平穩,但仔細看,會發現他在地上留下的腳印,越來越清晰。起初,根本沒看到什麼腳印,但隨著一步步的走出,腳印逐漸顯現,而後清晰,跟著深刻,到最後,就彷彿是在地上硬生生的踩出一個個腳印形狀的深坑。
地面開始如逐漸上漲的水,慢慢的淹沒鄭冉,剛開始是腳底,而後到腳背、腳踝,慢慢上漲到小腿、膝蓋。
而當身上的壓力達到一定程度時,又出現了新的壓力,新的壓力並不是針對身體,而是針對精神,直擊人心,眼前的景象會發生改變,鄭冉經歷著幻境的最初,到巔峰,到他自己完全分不清,自己身體周圍發生的,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他分不清。
但論身上的壓力怎麼增加,面對的是虛幻還是真實的衝擊,他的步伐,沒有變,即便他每跨出一步,需要用的力越大,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繼續走下去,論將要面對什麼,不能停。
其他人不知道鄭冉面對著什麼樣的壓力,處於什麼狀態,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鄭冉一步跨出,如同打樁般,直接一腳將大地踩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坑的深度,從最初的低洼,到如今,已經齊腰了,同時他的臉上、背上,汗水密布。
彷彿走了很久,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但回過神來,卻又彷彿,只是過了一秒,不過眨眼而已,鄭冉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化,出現的大水、岩漿、滾石等,各種天災人禍,都消失了,村落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但也只是出現了瞬間,便消失了。
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星光點點的空間,彷彿是在置身於夜空下,不同的是,腳下不是大地,而是一個巨大的,由八個小黑洞環繞一個大黑洞,組成的一個散發著詭異能量的祭台。
祭台,以黑洞為基,以黑洞為台,四周是夾雜著星光點點的黑暗,隱約能夠在黑暗中,看出道道細細的紋路,這些紋路布滿了這一整個空間,入眼處只有看不清,沒有不存在。[
除此之外,這個地方,在那最大的黑洞上,站立著一個身影,那身影不高大,而且肩膀看上去也很瘦弱,但是,鄭冉看到這個背影的瞬間,卻是覺得,整個天地,只剩下這一個背影,再沒有了其他。
明明不高大,卻讓人覺得偉岸,明明很瘦弱,卻讓人覺得能夠扛起這一整個天地。
熟悉的背影,不熟悉的身份,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鄭冉知道,祭台上的這個人,就是將帶上修鍊之路的老師,也是三千年前,用自己的身體,去堵住辰龍空間壁障漏洞的人,龍家的老祖宗,龍主。
慢慢的,那身影轉過了身,一張熟悉的臉孔,映入鄭冉的眼瞳,與記憶中的沒有變化,但是少了點以前帶給他的嚴苛與嚴肅,多了一點親和與安靜。
四目相對,雙方都沒有說話,一方低頭看卻不帶俯視,而是帶著些許外人看不出來的讚歎與欣慰,一方抬頭看卻沒有自尊,而是有著一些莫名的酸楚,以及臉上表情有些掩飾不住的感激。
「幾千年,除了教導我的那段時間,您一直都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么?」沉默許久,鄭冉緩緩開口,語氣略微低沉,但不像上一次的質問,更多的是一種悲涼。
「我以為,當你得知自己的童年,是在我製造的幻境中度過,會怨恨我,尤其是知道,我指導你,帶你走上修鍊的道路,只是為了在未來,辰龍空間面臨戰爭時,能夠多一個幫手,你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我還記得,上次你對我的質問,你說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來安排,我憑什麼去干涉,現在看來,事實還不像我想的那麼絕對,」龍主看著鄭冉,輕緩的說道,語氣很平靜。
「怨恨么,或許曾經有過吧,但那不過是短暫的,是個人總有一些情緒需要發泄,上次之後,我便放下了,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即便您不干涉,最終,我也會走到那一步。」
鄭冉語氣顯得很輕鬆,像是在聊天,他看著龍主,臉上慢慢的浮現一抹笑容:「所以,我對您,應該是感謝,而不是怨恨,沒有您將近六年的悉心教導,沒有您為我打下的基礎,我不會有今天,謝謝您,老師!」
說著,鄭冉屈膝、彎腰,朝著龍主一鞠躬,而後更是直接跪了下來,這一跪,是感恩,是融千言萬語於其中的道謝,也是一種由心而發的敬意,跪得沒有絲毫猶豫。
「你能有今天,離不開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一個指路人,最終能夠走多遠,靠的還是你自己,去吧,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好好的去看看自己的家人,然後做一些準備,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的,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一句提示,去吧。」
看著鄭冉跪下來,龍主嘴角不自主的翹起,眼中欣慰之情溢於言表,不過他的語氣依舊沒有太多的變化,話音落下,他便隨著這個奇怪的空間,一起消失在了鄭冉面前。
抬起頭,已經沒有了老師的蹤跡,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村落的空地上,鄭冉心裡思索著龍主說的最後一句話,同時慢慢起身,做好精神上的準備?
不明白,鄭冉甩了甩頭,然後看向朝他走來的柳絮兒幾人,朝他們笑了笑,然後鄭冉邁步迎過去,沒有再繼續在元極村這裡停留,而是轉了個方向,朝鄭冉家人所在的那處山谷而去。
幾年沒見,不知道父母親怎麼樣,其他的族人又是什麼樣,雖然曾經遠遠的看過一次,但是看得並不真切,而且關注更多的是自己的雙親,這一次,鄭冉打算留一天,好好與族人聚一聚,以往的那些恩怨,在族人們在幻境中經歷過一次死亡后,早已經消弭了吧。[
帶著期待,帶著緊張,又帶著興奮,鄭冉幾人來到了一個山谷,來到了鄭家人隱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