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地失色
月夜，上弦月。還未到子時，距離日出最少還有三個時辰。陸風巳回到客棧，在房裏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花滿樓、陸風、裝成丹風公主上官飛燕三人慢慢吃著。
“你應該睡一覺的，你對霍青了解多少？“看著無心無肺一點都不在意的陸鳳，花滿樓提醒道。
陸風道“他的確是個很難了解的人，認得他已有四年了，年紀雖輕，輩份卻很高！禽老人老來得子，關中大俠山西雁成名雖已垂四十年算輩份卻還是他的師侄，武林泰山北鬥商山二老的師弟。“
“的確來頭很大，有沒有把握勝過他？”花滿樓漫不經心的問，仿佛於他無關，稍稍吃了點就坐在哪兒一動不動。
陸鳳沒有回答，隻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上官飛燕坐在旁邊陪著，自從到了這裏後，裝成丹風公主她就變得很乖的樣子一直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窗口本就是支起來的，花滿樓早就發現已有個穿著長袍戴著帽的老人搬了張凳子坐在外麵的井裏抽旱煙，夜已很深，這老人卻連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悠悠閑閑的坐在那裏，好像一直要坐到亮的樣子。不一會兒院子外麵又有個人走了進來竟是個賣肉包子的販，隨後一個賣野藥的郎中，背著個藥箱，提著中藥鈴一瘸，拐的走進來，競是個跛子。冷冷清清的院子不一會兒，趕集一樣，忽然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到後來居然連賣花粉的貨郎，挑著擔子的，菜販、書生、乞丐都來了。
如此深夜，這些人全都擠在院子裏，並沒有進來找他們麻煩的意思，非常奇怪。
上官飛燕忍不住悄悄的問“你看這些人是不是替閻鐵珊報仇的?“
陸風搖了探頭，微笑道“閻大老板怎麽會有這種朋友。“
上官飛燕道，“他們身上好像都有功夫。“
陸風淡談道“市井中本就是藏龍臥虎之地，隻要他們不來找我們，我們也不必去管人家的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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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個禿頂的老頭子一張黃慘摻的臉，穿著件灰樸樸的粗布農裳，長不長，短不短，剛好蓋著膝蓋，腳上白布襪，灰布鞋看著恰巧也像是個從鄉下來赴集的土老頭。一雙眼睛卻是發亮的，目光炯炯，威棱四射。院子裏這些人沒有一個人過去跟他招呼，隻是默默的讓出一條路。
禿頂老人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陸鳳這間房走過來。他走得好像並不快，但三腳兩步，忽然間就已跨過院子跨進了門。房門本就是開著的，他既沒有敲門，也沒有跟別人招呼，就大馬金刀的在陸鳳對麵坐下提起了地上的酒壇子嗅了嗅，道“好酒。“
陸風點點頭，道“確是好酒。“
禿頂老人道“一人一半?“完就捧起酒壇子，對著嘴“咕嚕咕嚕“的往下倒，頃刻間半壇子酒就已下肚，黃慘慘的一張臉，變得紅光滿麵，伸出袖子來一抹嘴道：“真他娘的夠勁。“
陸鳳也沒什麽，接過酒壇子就喝喝得絕不比他慢，絕不比任何人慢。
等這壇酒喝完了，禿頂老人突然大笑道“好酒夠勁、人也夠勁，三年不見你居然還沒喝死。“
陸鳳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隻擔心你你是個好人。“
禿頂老人瞪眼道“誰我是好人?“
陸鳳笑了笑，道“江湖中誰不山西雁又有種，又夠朋友，是他娘的第一大好人。“
禿頂老人大笑，道“你是個大禍害，我是個人好人，這他娘的真有意思。“
山西雁的笑聲已停頓，目光炯炯，盯著陸風，道：“你隻怕這會已想到我會來找你。“
陸鳳承認“我想到了。“
山西雁的笑聲又停頓，道：“霍青是我的師叔，這你是知道的，外麵七個論輩分來有的甚至是霍青的徒孫，祖師爺一生效力武學，到晚年才有家室。六十年前，祖師爺創立'禽門'第一條大戒，就是要我們尊師重道，這輩分和規矩，都是萬萬錯不得的。霍青要延續祖師爺的血脈，而且是禽門道統唯一繼承人，我們深受師門的大恩，縱然粉身碎骨，也絕不能讓他有點意外，這道理你想必也應該明白的。“
陸風道“我明白。“
山西雁長長歎了口氣道“所以他明晨日出時，若是不幸死了我們禽門上上下下數百第子，也絕沒有一個還能活得下去。“
陸風皺了皺眉，道“他怎麽會死?“
山西雁道“他若敗在你手裏，你縱然不殺他，他也絕不會再活下去。“
陸風道“我也知道他是個性情很剛烈的人，他卻不是一定會敗的。“
山西雁道“當然一定。“
陸風淡淡道“他若勝了我，你們禽門上下下下數百子第豈非都很有麵子?“
山西雁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願你敗在他的手裏傷了彼此的和氣。“
山西雁的臉好像又有點發紅，苦笑道：“隻要你們一交手，無論誰勝誰敗，後果都不堪設想，霍師叔跟你本也是道義之交，這麽樣做又是何苦?“
陸鳳微笑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我在日出之前，趕快離開這裏，讓他找不著我。“
山西雁居然不話了，不話的意思就是默認。
上官飛燕突然冷笑，道“現在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約了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要逼他走，讓霍青不戰而勝，否則你就要對付他，現在距離日出的時候已沒多久，他就算能擊退你們，等到日出時，也一樣沒力氣去跟霍青交手“她鐵青著臉，冷笑著又道：“這法子倒的確不錯，恐怕也隻有你這樣的大俠才想得出來。“
山西雁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仰麵狂笑，道：“好，罵得好，隻不過我山西雁雖然沒出息，這種事倒還做不出來！
上官飛燕道“哪種事你才做得出來，他若不願走，你怎麽辦?“
山西雁霍然長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滿院子的人全都，鴉雀無聲，他發亮的眼睛從這些人臉上，個個掃過去忽然，道：“他若不走，你們怎麽辦?“
賣包子的販翻著白眼，冷冷道“那還個簡單，他若不走，我就走。“
山西雁又笑了笑容中卻仿佛帶著種不出的悲慘之意，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好，你走，我也走，大家都走。“
賣包子的販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妨先走一步?“他的手一翻，已抽出了柄解腕尖刀，突然反手一刀，刺向自己咽喉。
突然地變色，賣包子的販刺向自己咽喉的刀靜止了，整個人無法動彈，陸風拿著一支要扔出的筷子也靜止了，山西雁、上官飛燕、外門院子的七個也都定在那裏不得動彈，隻有大腦還有思想在轉動，心裏非常驚恐，動彈不了，整個院都被定那兒。
“日出青風觀見真章，我也想見見禽老人的絕學，輸不起就不要混江湖！”對於這場鬧劇，花滿樓實在是聽不下去，直接'地失色'定住他們，故意在一眾人還未昏迷前，給大家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