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她的心，他恨不得親手挖出來！
自白聿城趕到手術室門前，又過去三個小時，小家夥才被推出來，臉上已經戴上了氧氣罩，臉色蒼白薄弱得像是一張紙。
白聿城走過去，勾著他輸著液夾著血氧指夾的冰涼小手，“一定很疼吧。”
白天洋濃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好像在掙紮著什麽，眉心甚至出現一絲痛苦之意，但他的一番努力卻徒勞無功。
直到被推回病房，他都沒法睜開眼睛。
朦朧之中，他好似聽到哥哥心疼的話語，想要清醒過來告訴他，自己一點都不疼。
從一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疼痛也會成為一種習慣。
疼痛會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主治醫生看到他被搶救過來，卻仍癱倒在地上。
無法想象，那麽靈氣可愛的小家夥因為自己的一個大膽的失誤而出事，他該怎麽辦。
幸好他又活了過來，他是那麽堅強，一次又一次從他們都不敢想象的鬼門關挺了過來。
他很喜歡這個小家夥，就像喜歡著自己的孫子，再也不是當初被強行安排任務那樣無法接受。
但很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再陪著他了。
“白先生，實在很對不起，給您和小少爺造成了這樣的驚嚇，待會我就去跟院長引咎辭職，從此再也不會當醫生。”主治醫生主動說出了白聿城可能會給他的懲罰。
“天洋的心源依舊沒有一點線索吧。”白聿城的話，頓住了他的腳步。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黯然，“沒有，或許我們需要擴大範圍，去國外看看，但是外國人的心髒和我們心髒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如果用他們的心髒，無異於在冒險。”
“找到兩年前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比重新尋找心源更加容易？”
主治醫生的神思一下子恍惚起來。
“聽說，當時手術台上，是你要給她做手術摘除心髒？”
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猛然扣到他的頭上！
刺骨的寒冷！
主治醫生強行忍住沒有露出異樣，可是白衣下的手指已經在輕輕顫抖，“是，是啊。”
他的麵部肌肉僵硬到幾乎無法張開嘴巴。
“那麽，當時的你，有沒有看到她長什麽樣子？”白聿城收回看向病房的眼睛，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然後在他手指上一劃。
主治醫生驚得連忙握拳，視線垂落在地上，“那場手術十分危急，我當時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長相。”
“哦，是嗎，手術室內有監控吧。”白聿城緩步朝他走來。
“那天，那天手術之前，監控就被夫人給拿走了……夫人說，說活體移植是一件犯法的事情，所以不光是我們，還有小少爺，誰也不知道她和那女人之間的事情。所有可能會留下證據的地方，都被夫人處理了幹淨。”
“您現在也知道了，汾南醫院是夫人在知道小少爺的問題之後，就斥資收購而來的醫院，汾南醫院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小少爺服務，所以我們整個醫院，全部聽命於夫人。”
白聿城眼眸一黯，事後調查才知道，母親瞞著自己做了那麽多事情。
可能他真的不是個聽話的孩子，無法跟她貼心，所以很多事情她寧願選擇自己一人默默承受，都不願意讓他知曉。
導致她一個人背負太多，最後無法承受，一個爆發，就做出那樣衝動的事情。
母親的死，他有很大一部分責任，他甚至無法找到將她推向死亡的那個女人！
找到她，他不會讓她怎麽樣，隻要將那場手術繼續下去好了。
她的心，他恨不得親手挖出來！
“因為夫人不想牽連你們，不想你們為此而感到愧疚，所以夫人事後準備去自首，隻要小少爺能好好的，她不介意餘生在監獄裏麵度過，甚至以命償命。”主治醫生見他眼中沉浮著深沉危險的光芒，連忙道。
“原來如此，不過蔣醫生，你是不是知道的也太多了？”白聿城似笑非笑道。
“不知道我母親當年做的事，你知悉多少，她一個女人，撐破了天，又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做那麽多事情，我一直在想，有沒有人在幫她。”白聿城說著話，步步逼近。
蔣醫生後背緊繃，麵上訕笑著，“您在懷疑我嗎？”
然而白聿城並沒有說，隻是在看了他一會後，笑了，“蔣醫生，你留下來吧，天洋不能沒有你，要是他醒過來發現我換了醫生，他會跟我鬧的。”
蔣醫生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裏，見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瞳孔縮了一下。
從來沒有誰能幹涉到他的決定，白夫人是，小少爺也是，他就不信他是真的在意小少爺的感受。
白聿城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就是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按理來說，自己本應該走，在知道了那麽多事情之後，必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的身家。
但好像有一根線在絆著他，讓他無法全身而退。
蔣醫生看向病房，怔怔地朝裏麵走去，看著小男孩虛弱不堪的樣子，很難想象不久前他還在自己麵前蹦躂的活潑。
“洋洋，對不起，不光是因為對你用錯了藥，還有很多很多，多到你以後要是知道，一定會恨我。”蔣醫生苦笑。
白聿城回去後，就讓人跟著蔣正華，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天色大亮，兜兜轉轉一天沒睡，他卻毫無困意。
想要打給某個女人聽聽她的聲音，又怕她說出讓自己憤怒的話，最後猶豫了一下，幹脆抱起擺放在床頭櫃上的蘋果躺了下來，沒想到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邊蔣正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跟蹤。
因為跟白聿城的一番話，觸動了他深藏而不為人知的心思，猛然記起自從小少爺來到汾南醫院，自己已經好久沒去那個地方了。
不安和愧疚敦促著他，將白天洋後續的事情妥善地安排好後，甚至沒有來得及吃飯，就去花店買花。
“老規矩，一束百合，兩束菊花，菊花一黃一白。”
“蔣醫師又要去拜訪‘老友’嗎？”笑容恬靜的花店老板顯然對蔣醫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