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五月之夜,父母的曾經
程堯自感受到自家boss身上明顯不一樣的氣息,他就開始默數起來,當數到二十一,白聿城就站了起來。
他家boss修養了二十七年的定力,如果用一個量來形容的話,那就是二十一秒,當然有個限製條件,那就是薑茵茉。
白聿城看到薑茵茉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目標的樣子,心裏頭那股子火焰越燒越旺。
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在打著什麽主意,但在他麵前,他無論試探過多少次,她都沒有露餡。
要麽手段高超,要麽沒膽子對他下手,男人更相信後者,商場曆練多年,如果這個眼力都沒有,那就白混了。
薑茵茉發現白聿城不見了,找半天才看到他走進洗手間的背影,她追過去時,看了坐在沙發那邊的人群一眼。
他們朝她做了個敬酒的動作,薑茵茉手中的酒輕輕一晃。
這邊的人已經笑趴下了,“你們有沒有覺得薑茵茉很緊張?竟然追到洗手間叫白聿城喝酒,她是一點都不想贏吧!”
“欸,我說你們也太不留情了,將一個大美人逼到這種地步,我的心都疼化了。”
“即便她輸了,也不能否認她的魅力,瞧我爸看她那眼神,這是要給我找小媽嗎?他就不怕我和小媽有一腿?”
幾個年輕男人說著,語氣越來越肆無忌憚,雖然都是倪焰的朋友,但都屬於狐朋狗友一類,更何況他現在還不在場。
宋燕妮發現沒有自己的位置,就窩在角落裏,聽著那些男人意淫薑茵茉,不禁感到愉悅,好像那樣薑茵茉就是個肮髒的女人。
從大廳到洗手間有一個長廊,長廊的木質牆壁上掛著好幾幅名貴油畫,薑茵茉看著這些畫,腳步慢了下來,心裏的浮躁和緊張也在神奇地消散。
看著看著,她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踮腳靠近,當看清那幅畫,眼中閃動起淚光,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幅畫,果然來這裏是正確的決定。
母親是個正統千金名媛,從小便在繪畫方麵有著獨特的天賦,後來更是努力考取了最崇拜的畫家克拉姆斯柯依當年的學校,聖彼得堡美術學院。
因為受著偶像的影響,母親特別喜歡油畫,在油畫方麵造詣極深,經過多年努力,已經成績斐然。
反觀父親,沒有一點藝術細胞,甚至隻有高中文化,卻有幸娶到了母親這樣的才女,因為他有著一顆極柔極軟的心。
藝術家感性而憂鬱,母親更是如此,常年浸淫在繪畫當中不可自拔,造就了敏感高傲的性情,到了二十八歲,都不曾和男人有過接觸。
外公為母親的感情和婚姻著急得不行,多次安排相親,引得母親反感,最終離家出走。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根本不會一個人討生活,在落魄危難之際,偶遇平凡的父親。
父親雖然平凡,夢想卻不平凡,他的夢想是盡一切可能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母親流落街頭,被好心的父親拯救,於是爆發了一場不管不顧的愛情。
外公看不起一無所有的濫好人父親,更不允許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兒被個窮小子帶走,強力阻攔,更是不顧母親意願為她聯姻,用父親的安危逼迫母親答應。
婚禮現場,父親瘸著腿來搶婚,在此之前被外公找人警告,一雙腿都被打斷。
就在母親都以為他放棄的時候,他來了,帶著那些曾經他幫助過的人,順利地將母親搶走。
外公在所有人麵前丟盡顏麵,揚言她要是敢走,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不許她踏進他家大門一步。
父親不願讓母親承受這些,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外公下跪磕頭,讓外公給他三年時間,他會證明給他看,他會讓他女兒幸福並達到他的要求
然而外公把父親的善良當作軟弱,對這樣的人欣賞不來,認定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直接將他們轟了出去。
母親的朋友警告她:跟著這個窮小子離開,你會受盡苦楚。
母親笑著跟她們揮別,一句話都沒有解釋。
三年時間,父親帶著母親打拚,拚出來一份不菲家業,親自將外公當年索要的高價彩禮送到外公家,然後坦蕩離開。
圓了當年的心願,他們開始計劃要小孩。
那麽多年,父親帶著母親,即便再艱苦的時候,都沒有忘記幫助別人。
母親崇拜並深愛著父親的善良和仁慈,也被他影響,時刻不忘做好事。
以至於危險來臨,她不顧自己安全,救了別人,犧牲了自己做母親的機會。
母親絕望心死,多次吵著要跟父親離婚,她知道父親有多喜歡小孩,他那樣心軟又善良的人,最喜歡家裏熱熱鬧鬧,他還跟她說,要怎麽教孩子,將他們教成頂天立地的人。
父親怎麽會答應,每次安慰她自己隻想跟她過夫妻倆的二人世界。
親朋好友每次問他們為什麽結婚那麽多年不生孩子,父親都搶著說是自己的問題。
母親感動又愧疚,於是在他們結婚十三年紀念日的時候,帶著父親去孤兒院收養了當時十三歲的她。
整整五年,薑茵茉享受了這輩子想也不敢想的寵愛。
可是幸福總是很短暫……
薑茵茉從回憶中清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腦袋一懵,正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身後就響起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
“這是克拉姆斯柯依的《五月之夜》,但隻是個高級仿品。”
他說話時散發出的淩冽氣息讓她渾身一僵,很快收起神色轉身,就見一步之距外,男人打量著壁上的油畫,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為什麽這麽說?”薑茵茉側開一步,與他拉遠了距離。
這麽明顯的疏離,讓男人眸色深了深,“因為真品在我家。”
薑茵茉,“……”她以為白聿城會給她一係列鑒定名畫真假的依據,結果他竟然說出這麽不低調的話。
“你就這麽確定你家的那幅是真品?”薑茵茉也看著畫,但滿眼都是柔情,“有的時候,真品未必比仿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