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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七尺長劍因何練?

  “小心點,這些是五毒六喪門的屍人,沒有神智隻知道殺戮,並且渾身是毒,對付起來相當棘手。”商澤憶已知大概,就對藥王江將情況說了。


  藥王府修的是毒道,天下毒宗,蠱術算是毒道的分支,所以藥王江對五毒六喪門和屍人也不算陌生,他剛才一試之下其實已經猜到這些灰袍者不該是些什麽東西。


  屍人對於尋常的高手是有些棘手,但在他眼裏卻沒比捏個螞蟻困難多少,壓根沒被他放在心上。


  “隻是屍人而已,他們不是對手。”


  藥王江有些小看這些屍人,商澤憶怕他大意出事,便提醒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眼前情況應該是商澤晉的安排的,他做事滴水不漏,既然已經出手了,必定是計劃周密,那這些屍人隻是前菜,重頭戲還在後麵。”


  “留意了。”


  商澤憶忽的加重了語氣,他話音沒落,那些屍人就開始有了動作。


  被蠱蟲侵占之後屍人已經不再是活人,他們的四肢骨骼全都已被蠱蟲侵蝕,蟲子不斷在身體內遊走聚散,會使身體變得時軟時硬。像現在的時候,蠱蟲就散在屍人的身體各處,將支撐的骨骼散開了,因此這些屍人的身體柔軟無比,他們詭異地匍匐在地,以幾乎跟蛇一樣姿勢蜿蜒地向商澤憶兩人爬了過來。


  麵前情形如此詭異,不用商澤憶提示藥王江就已經出手了。


  藥王府的毒功化形是毒道中的至高一門法則,是所有毒功的盡頭。五毒歸宗,隻要修到能使毒功化形就是大道歸一,化繁為簡。名為簡,實則千變萬化,可化形天地萬物變化無窮,有些好似胡八刀的胡說八刀,雖隻八刀,卻能破天下任何之敵,毒功化形走的亦是此道。


  胡說八刀中的風刀無盡是以一刀破眾敵,毒功化形中亦有類似招數。


  藥王江一手緊握,鬆開之時他手心便多了一株巨大的青色蒲公英,藥王江輕吹一口氣,這些蒲公英就離開了枝幹,隨風飄散密密麻麻漫天都是,不緊不慢地飄向那些襲來的屍人。


  蒲公英正麵而來滿場遍布,屍人根本無從可躲。前麵的屍人觸碰到藥王江毒功所化的蒲公英,當下身體就變得鐵青,但他們沒有痛覺,更不會恐懼,即使中了毒但隻要身體還沒動就會契而不舍地朝商澤憶襲來。


  藥王江的毒極為猛烈,中了毒的屍人隻爬出幾步就完全癱軟在地,觀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體內的蠱蟲都已死絕,完全沒了生機。


  前排的屍人倒地,正麵蒲公英的便是後排的屍人,他們並未後退,居然提起那些死絕屍人的屍首,不再以爬行的形式,而是以同伴為盾牌,猶如戰場的步兵,前仆後繼地繼續前進。


  這哪裏是沒有神智的屍人啊,訓練有素,行明明就是商國的甲士步兵戰法。能用甲兵的戰術克製藥王江的毒功,顯然這些屍人不是跟隨本能行動,而是有人控製著,背後控製這些屍人的家夥,定是商國行伍出身,不然是不能這麽懂商國的甲士步兵戰法。


  不過他更在意其他。


  當初玉玲瓏成為屍人,也僅僅是依靠最後本能想與商澤憶同歸於盡,從未聽說過屍人還能如此細致地控製,顯然是五毒六喪門的蠱術到了商澤晉手中有了不少的發展。


  以前隻覺得商澤晉是個才智超絕的才子與謀事,現在看來,他在武學法則上造詣也不低,即使修為境界不夠,但對理論法則的調整與改變,他的能力也是當世少有。


  “太小瞧我了,當真以為藥王府的毒功化形是這麽好破的麽?”商澤憶分析商澤晉的時候,藥王江見狀並未有任何驚慌,他冷嘲一句,就將手中蒲公英的枝幹也扔了出去。


  枝幹剛出手忽然就散開,變成了無數“嗡嗡”的蜜蜂,這些蜜蜂不似蒲公英隻會往一個方向吹,毒功化形能模仿萬物的形態。蜜蜂無規則地四處亂飛,順著空隙就鑽入了後排屍人的身體裏,而那些屍人手中提著做盾的屍首此刻變成了擺設,毫無作用。


  以甲士戰法想破藥王府的毒士,簡直是癡心妄想。真正的生死之戰,甲士素來是以穩取勝,哪裏比得上毒士的千變萬化,毒士甲士之間,素來是前者穩克後者,相遇之時隻會一麵倒,後者沒有任何機會。


  後排的屍人被毒功所化的蜜蜂全部突破,眼見的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隻幾個呼吸身體便呈現黑化並有被腐蝕的跡象,明顯再沒有任何威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藥王江對付屍人的時候,商澤憶注意力始終在四周,他清楚這些屍人對於藥王江不算什麽事,最多耗他一些手腳而已。他以為商澤晉是想趁藥王江被這些屍人困住了一些手腳的時候找機會對他出手,故而一直在注意著,留心商澤晉的後招。


  但就是到全部的屍人都已經死絕,商澤晉的後招還是沒有出現,除了一地的屍人,就再沒有任何其他什麽。


  是藥王江實力太強,出乎商澤晉意料之外,衡量過實力之後他覺得沒有勝算,所以撤了?

  商澤憶就隻一刻冒這樣的想法,但馬上就自我否決了。


  藥王府天下皆知,而藥王江這個十四歲入了道藏,史上最年輕的藥王,商澤晉不可能沒有了解過,況且在入城之時兩人還對峙過,商澤晉對藥王江的實力肯定不會低估。


  既然已經預估過藥王江的實力,還選擇出手,商澤晉定是有勝的把握。


  不然貿貿然扔出一隊的屍人,又灰頭土臉地退去,這等慵碌愚蠢手段,絕不是身為智者的商澤晉應當所為。


  商澤憶雖然看不懂這些屍人出來送死的意義,但要是因此就以為是商澤晉敗了,那才是他的愚蠢。


  “三皇兄,既然來了就不要藏著掖著了,有什麽手段就爽快地亮出來吧。”等著也是等著,商澤憶在空蕩蕩的灰市裏喊了一聲,等了良久,除了因為空曠而產生的回音,就再沒有其他回應。


  商澤晉不急,商澤憶也不急,他現在收了長眠古燈,也正好借這個空隙好好研究,順道讓古燈滋養他的神魂。


  商澤晉既然沒有出手,商澤憶索性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抱著古燈任由它橘色的光穿過自己,進入神魂之內。被這看似微弱的橘色燈光一照,商澤憶明顯感覺到神魂有異常的舒適感,就像是丟了三魂七魄的人找回了一些魂魄,使殘破的神魂由裏開始飽滿起來。


  隻如此短暫的滋養就能有這麽明顯的效果,怪不得當年商韜少了近九分的魂魄都能被長眠古燈給養回來。商澤憶更堅定了長眠古燈能救治他神魂殘缺的信心。


  他借著這個短暫的空隙滋養神魂,那邊商澤晉的後手終於出現了。


  就見一人從灰色中緩緩而行,他麵相古樸,手中一把長劍不多不少七尺剛好,正是商國劍聖夏東來。


  夏東來迎麵而來,商澤憶見了他詫異道“想不到三皇兄能找上你,我以為你兩個徒弟讓你失了麵子,你會尋個光明正大的時機找回麵子的。”


  在這裏見到夏東來確實出乎商澤憶意料之外,因為夏東來屬商澤睿那一脈,不屬於新舊血騎,金樓劍聖地位尊崇,不屬商澤晉管,沒必要成為商澤晉的棋子。


  他與商澤憶的矛盾主要還是他的兩個徒弟一死一傷,讓他失了麵子,他若挑個時機在人前找回場子,是在情理之中,而現在是在灰市之內,注定沒有其他人知道,就算勝了商澤憶也沒多少人知道,相反還會因此惹怒商澤睿,對於夏東來毫無好處。


  “你來這裏對你毫無好處,但你為何還是來了?”商澤憶他不解問道。


  他收起了長眠古燈。隻一會的滋養,他便發現自己歸虛中境的境界竟已有穩固,再沒有境界外泄的跡象,源頭所孕育的聖物,果然不是凡物。


  商澤憶從地上起來,與夏東來平視。


  雖然一個是歸虛中境,一個是道藏中境,兩人境界有雲泥之別,但商澤憶畢竟是曾經的天下第一人,曾獨立高峰之上滿眼寂寒,就算現在落了境界,氣勢仍不輸任何人。


  夏東來沒有與商澤憶對視多久,隻一眼就過了,他握劍的手很穩,就像他的修行以及為人,始終是腳踏實地,這說好點是穩紮穩打,說難聽的就是毫無朝氣,難怪要到了五十多歲借源頭破碎給出的契機,才能入到道藏中境。


  夏東來一生沒有做過什麽出格之舉,但今日他卻破了。


  因為他要逆商帝的命令,取商澤憶的性命。


  “某家這輩子順風順水,隻因某家從來隻量力而為,從未有過大膽之舉。某家本沒想殺你,但三皇子有句話卻打動了某家。”


  “何話?”商澤憶問道。


  “他問某家,某家一生勤練這七尺之劍,究竟有何意義。為人為事為國為家,某家有未想過用這七尺長劍拚命一把?”


  “某家想了下,某家練劍從來隻為自己而練,未曾想過為人拚命。隻是未曾想國不代表就沒有,某家年少練劍時也有過宏願,手中長劍與肩上頭顱,要為生養某家的商國而斷。你說的對,殺你對某家沒有好處,三皇子說的也對,殺你對商國有極大的好處。”


  夏東來漠然說,話說完他緩緩拔出了七尺的長劍,將劍鞘立於地,將劍指向商澤憶。


  “為了商國,某家願意用練了半生的七尺長劍拚命一把。”


  (微博餘悠然的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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