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回不去了
楊落羽拔刀欲斬,卻有一道身影,南柯夢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四名裁決的包圍出現在她身邊。
容不得楊落羽思考,南柯夢一把抓起她就往後急退,壓根就不在意已經近在咫尺隨便揮揮手就能解決掉的目標林子期。
南柯夢拉著楊落羽一直退,直到過了數十米的距離他才停住。
「你幹什麼?」直到停下,楊落羽才有機會掙開南柯夢的手不悅質問道。
林子期剛剛就在眼前,若不是南柯夢出現阻攔,她此時已經砍下林子期的人頭,完成兩人任務了。
南柯夢始終是處變不驚的表情,他淡淡道:「你太專註了,對身邊危險的感知能力也下降了許多,若我剛才沒有拉你,你現在已經死了。」
怎麼會?
楊落羽不服氣的話還沒出口,轉頭就看到了林子期身邊不知道何時又多了十幾名裁決,看他們好整以暇的樣子,完全就是守株待兔在等著她自投羅網。
「太小看了林子期了,我們想殺他,殊不知他也想趁機殺了我們。」南柯夢道。
想來這十幾名裁決就是南柯夢藏著的手段,這麼強的戰力悄無聲息地埋伏在這附近,又出現得這麼恰到好處,顯然早有預謀,是針對他與楊落羽所設的陷阱。
剛才若楊落羽再深入一步,現在已經進了十幾名裁決的包圍,面對十幾名訓練有素的裁決,即使有道藏中境的修為,即使是懸劍司最出類拔萃的天才,最終也難逃一死。
解決完楊落羽之後駕輕就熟地再針對南柯夢,十幾名裁決的戰力恐怖,就算是他南柯夢半隻腳入了通明,畢竟不是真通明,自然不是對手。
也就是為此林子期才故意用四名裁決限制他,其目的就是分而攻之各個擊破,不想他能插手楊落羽。
但終究是功虧一簣,林子期並不知曉南柯夢已經半隻腳入了通明,雖然有高看了他一眼,實際仍是以尋常道藏高手以待他,才讓他得以脫困以助楊落羽。
不然若是他能再多四名裁決來圍困南柯夢,此時楊落羽南柯夢兩人都已落入陷阱敗亡了。
此戰林子期布謀之深遠,心智能見宏大,只是他之失敗,仍是情報並不及時。
「接下來已經沒機會了。」楊落羽見林子期那邊的陣勢,暗估了敵我實力之後道。
南柯夢表示同意,他遙遙對林子期道:「此次輸了,下次再行賜教。」
林子期本想設陷阱誘殺楊落羽和南柯夢兩人,現在被看穿了他也不惱怒,甚至沒有讓十幾名裁決強攻圍殺,反而是大度地指了指商澤憶和林子萱,道:「這兩個人你們要帶走,留給本宮可沒用。」
林子萱挨了楊落羽一刀腹部炸裂,此時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但仍以劍拄地強站不肯倒下,她回身看了林子期一眼,終於認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還是太小看了自己的這個皇兄了。
他之設局步步為營,使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淪為棋子,這次的局殺楊落羽和南柯夢不是終點,甚至被他看重的商澤晉也不是終點。
終點在更高的地方,她、商澤憶、南柯夢這些人都觸及不到,或許只有商澤睿能與他站在同一高度,在為一個目標角力。
這個目標叫天下。
林子萱看到商澤憶那邊,不可否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商家的幾個兄弟站在爭霸的洪流之中,是其中決定流向的重要礁石,所有林子期才千方百計要對商澤晉,對商澤憶暗自下套,使他們循著自己設好的軌道前行,成為自己被動的助力。
商家的這對兄弟,又會否毫無察覺,在不知情下甘為棋子,讓林子期得償所望?林子萱沒有言語,她只是皺著眉頭看另一邊,商澤憶對商澤晉,藥王江對許明章,正戰至酣烈。
風刀加蹤刀,商澤憶確定是要下死手,到了這種地步他無法再婦人之仁,一直被他在意的兄弟情誼終究是放開了,還是到了兄弟相殘的地步。
商澤晉方得候湘君的境界,雖然運用得已經純熟,但畢竟只有歸虛中境,比起商澤憶歸虛巔峰,以及他曾入通明的眼界,仍是差了不少。
剛才因為鳥雲縱的身法出其不意,巧妙躲過了商澤憶一刀,但這般奇巧往往只是偶爾能夠成效,好運不會天天都有,商澤憶見過他身法后心底大概已經有了估算,再出手時就是密不透風,不給商澤晉機會。
兩刀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商澤晉果然不是對手,他以身法堪堪躲過風刀的幾招,躲了幾刀后就氣力不支,被猝不及防一刀傷到腿腳,無法再使用那麼靈活的身法。
更重要是他沒有經驗,只顧閃躲沒有有效運營能量,以至體內能量流轉因消耗過快,需要緩過一口氣來。
就在商澤晉力氣不支要轉化氣息之時,等待多時的蹤刀趁其不備突發暗襲,化暗為明,呼嘯著就往商澤晉胸口狠狠刺去。
這一刀看準了時機,江湖之爭的經驗商澤憶比之商澤晉豐富無比,自然能看出商澤晉修為不錯,卻是毫無經驗,故意以風刀引他氣力轉化然後伺機而動。
就一瞬間的空隙,蹤刀化形快如疾風,以商澤晉之能定然不能擋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刀往胸口而來。
「砰」,一刀命中,如石子入水,只有悶悶的一聲波動,沒有其他聲響痕迹。
商澤憶蹙眉,他不忿問道:「你真是要這樣做,此時你還有機會回來,再往前一步就真的是毫無退路了。」
他這般說話,自然是對商澤晉。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名裁決從林子期身邊瞬閃而至替商澤晉擋住了追命的蹤刀,故而一刀之下他未死,起身推開裁決,望天自問道:「我還能回去?」
沒等商澤憶回答,他自己搖頭道:「回不去了,你、我、商澤睿,再也回不去了。」
說完他忽然放棄了與商澤憶爭鬥,指使許明章抱起了候湘君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向了林子期身邊。
「以後就是敵人了。」
商澤晉沒有回頭,平靜地對商澤憶說。
商澤憶沒有追上去,一是有十幾名裁決擋在兩人中間,更重要是他知道,就算再追上去也於事無補,他與商澤晉之間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敵人,然後到了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無法恢復的地步。
商澤晉還是走了,與林子期一起去到了齊國。
商澤憶攙起受傷的林子萱,遙遙望著北方,忽然心生倦意。
「人生啊。」
他莫名其妙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