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走進深淵
不過為了活著，她現今非答應不可，而且將來也非做不可。
一旁的夜到是聽得雲裏霧裏，他有著和雲淺一樣的迷惑，最讓他迷惑地是，怪醫說雲淺不想當皇後。
敢問這世間女子，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做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時，見怪醫從衣袖裏摸索一陣，取出一個瓷瓶，十分仔細地從裏麵倒出一粒小藥丸來送至雲淺的麵前。
“這是一顆萬靈丹，可解百毒，還有滋養身體的功效，我想正適合你！”怪醫將藥送至雲淺唇邊，不容雲淺拒絕就要幫她送進口中。
夜突然跳過來，攔下怪醫的手，“雲淺，你根本不認得這人，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怪醫。不能聽他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輕信吃他給的藥！”
“夜，沒關係……”
“萬一是毒藥呢，萬一他是某人派來，想對你不利！”夜神情沉重，似乎真的有人要害雲淺一樣，他擔憂的不是沒有道理。
他知道，七皇子溫如墨對雲淺一往情深，一個男子為了心愛的女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至少，他是產生過那樣的心思，他不想讓雲淺生下這個孩子。
怪醫朗聲一笑，對麵傳來空穀回音。
“你們信不過我，就大可不必來求我。我想，我的行蹤是念空告訴你的吧，既然你信不過念空，那也就不必信我。”怪醫收回藥丸，轉身就要離開，雲淺起身截住了怪醫，“我當然相信，您別怪夜，他隻是擔憂我的安危！”
“他是你的什麽人，為什麽這麽擔憂你的安危？”怪醫神情詭異地笑了笑，然後抬手將藥丸送至了雲淺的口中，“服下此藥，胎兒可保，隻是一個月之內千萬不能和男子同房……”
雲淺的臉倏地紅了，她這輩子和男子甚至都沒有肌膚之親，腹內的孩子她清楚是怎麽回事。
可是這個怪醫到底是從哪裏得知，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怪醫微微一笑，凝眸望向雲淺，他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既然她來到這醉雲洞，他也應該幫她一把。
怪醫的話，到讓雲淺深思幾分。
這麽長時間，夜一時暗中相隨，她沒有仔細想過她和夜的關係。
夜是溫玉宸的護衛沒錯，但他有時候會違背溫玉宸的意思幫她，這層關係，她不能自欺欺人地想著那麽簡單了。
這時候，夜也回眸望過來，看著雲淺有些赧然地眸光，他的心竟然幽幽一晃。
如同秋千一般，起起落落，好半天才勉強控製住，保持表情的平靜淡定。
看著就要離開的怪醫，雲淺再一次雙膝跪地，她不惜顏麵，兩次跪倒，為的隻是讓自己此生活的更有尊嚴。
她想，上一世的她，恐怕打破腦袋也不會回明白這個道理。
有低才有高，有落才有起，有失去尊嚴的這一天，就有拾回尊嚴的那一天。
“雲淺，你這是做什麽，藥已經給你了，為什麽還要跪我？”怪醫也有些詫異，但瞬間之後他就明白，“如果你是為他求醫，那最好還是免開尊口，一個人一輩子我隻收一個人情，若這三番五次應允，我這怪醫還當不當？”
夜當然也不會讓雲淺再欠怪醫人情，雖然不確定她不是為了他，但心中還是滿滿的感動。
“雲淺，你起來吧，我身上的毒自有辦法！”夜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但他不想讓一個女子替他求藥。
雲淺轉眸淺笑，用十分溫柔的語氣說，“這些日子，都是你在幫我，救我。我無以為報，如果能替你求得解藥，我甘願用任何代價來換。做皇後是一件好事情，我想怪醫再說一件，也還是一件好事情，既然是兩雙其美的事情，我又何樂不為？”
看著單純而天真的雲淺，夜真懷疑自己的眼睛，她有時候聰明絕頂，有時候單純如嬰孩。有時候狠厲，有時候善良。
“雲淺，可是怪醫也不答應啊，你快起來吧！”夜伸手去扶雲淺，卻被她拒絕了，她仰麵望著意外沒有離開的怪醫，用十分虔誠的語氣說，“既然怪醫知道，我將來會做皇後，那麽怪醫也應該知道，隻要雲淺答應怪醫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反悔，而且會用盡力氣做到……”
“這個，我到是放心，你和旁人不一樣。”怪醫一語中的，這又讓雲淺頗為吃驚。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重生之人，那他會不會知道更多的真相？
如果他真的知道這麽多的事情，那是不是能改變現在的情形？
怪醫見雲淺在思忖，隻微微一笑，“我隻能看破因果，看不透過程，就如這藥入口，我能得知結果，卻不能看到藥是如何幫你解毒。”
“那雲淺願意再賣怪醫一個人情，請怪醫成全，救救我的這位朋友。”雲淺回眸看著夜，見他的臉色也微微泛白，中毒之人，勢必都會漸漸衰弱。
如果有一天，夜做不了護衛了，依著溫玉宸的脾氣，他一定不會讓夜活著。
隻因為夜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如果他讓夜走了，他會擔心地睡不好覺。
“做你的朋友，還真是幸福。”怪醫似有些遺憾，又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雲淺，雙眸微轉，才沉吟道，“你知道，一個人情不算難還，兩個人情也未必會死人。但我怪醫四方遊醫，還沒有賣給哪個人兩個人情，所以這第二個人情，頗有些難……”
“沒關係，哪怕要我性命，我也不會猶豫。”雲淺這麽堅決，是因為，此一生她活著隻為報複，她想不到溫玉宸和段長宮都死後，她還有什麽理由活在這世上。
這也是她一直不願意殺段長宮的原因，她不能忍受，身邊沒有敵人後的那種虛空。
洞裏一直寂靜，夜上前輕呼，“雲淺，你瘋了，有誰會拿命賣一個人情？”
他是想說，他雖然關心她，但也不能要她的命換解藥。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現在的他，依舊是溫玉宸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