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節 兩粒石子翻起的濤天巨浪 下
鐵匠的話許多人都聽到了。
對，或者是錯。
沒有人有資格去評價鐵匠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辦法。
崑崙奴老黑這時說了一句：「鐵匠最富，他有一塊金子，足有五兩重。是大唐皇帝陛下賞的，就這一塊金子就夠了。」
「我要平民籍，說不定可以在大唐作一個大官！」那曾經是官的奴隸也表了一個態度。
老黑與官都走了，他們已經各自拿定了主意，官來的晚，他手上的錢不夠贖身，但他相信最多三個月之後，他就可以存夠贖身的錢。
女醫官還在吃飯，她吃的慢。
看到兩人往外走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我還知道一件事情，可以先贖身。差的錢一個月一成利，從工錢之中扣。」一個月一成利，以官來說，他差八貫錢，加上利息，按四個月來算，那麼他需要多支付三貫兩百文錢。這是可以接受的。
可以贖身，而且還可以先借錢贖身，這個令奴隸們震驚消息飛快的傳了出去。
應該是買來身價的大概二倍到三倍。具體怎麼算，沒有人知道。但奴隸們有他們的辦法，所有人都是在按三倍作著計算，想來只在按三倍自己存夠的錢，那就可以贖身了。。
以一個五等管工來說，他好好乾一年三個月，存下的錢就足夠贖身了。
六等管工，需要一年八個月，七等管工要想贖身，首先考慮的不應該是存錢，而是升職。
四等熟練工與六等管工相當，礦山的壯勞，八等管工也差不多一樣。
按這個演算法，每個人都有機會贖身，而且成為平民之後工錢的計算方式與奴隸不同，大約能高出五成左右。
但有幾種人，卻是根本沒有半點可能贖身。
第一類是最低層的苦力工，而且是非礦區的，更多是在打雜的低等工種。
第二類是美女，特別是沒有技能的美女，她們買來的時候價格就高，而且光是漂亮沒有技術，在耀州這裡是掙不到贖身的錢的。
最後一類是犯人奴隸，除非有特赦。否則他們不可能被贖身。因為大唐還沒有減免刑期之類的政策。
被李元興這粒小石子整的，耀州第二工坊區突然一下出現熱火朝天的景象。
每個人都是拚命的干著活，計件保質的活計，越的好活越多收入自己就越高。
正在房間里品著茶的武曌自然是知道了耀州發生的事情，眼下僅僅是在這片工坊區傳播，想來不出三五天，整個耀州都會陷入這樣的火熱當中。
伸手招來了一名文吏：「上次本宮說的那件事情，你們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準備好了。」
「去作吧！」武曌揮了揮手。
王語煙等女都很好奇，還是王語煙問道：「公主殿下，是什麼準備好了？」
「就是教育他們，秦王如此仁厚自然是要忠心於殿下的，本宮專門選擇了一些文官，他們自然會去安排，讓耀州的所有人記得，忠於大唐，忠心於聖上，忠心於秦王！」武曌不緊不慢的回答著。
這種思想教育，武曌很喜歡。
李長英打了一個響指：「公主殿下說的沒有錯，殿下仁厚，應該讓他們知道。」
午餐之後，李元興的第二粒小石子開始發揮其巨大的威力，其威力不亞於在某個湖裡直接扔下了一顆原子彈。
「吃過飯，看到有趣的小東西！」
武曌拿出一盒子幻燈片，這盒幻燈片以在唐的角度而言，這真正的超出時代的科技。但放在現代，卻不是。
這盒幻燈片，用的是關於歐洲近代蒸汽機的發展史。
但武曌挑選的卻不是正史，而是一個匪夷所思的設計與理論，其中失敗的，成功的。武曌也沒有去詳細的劃分。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給工匠們看的。
「變速箱！」鐵匠突然狂叫一聲跳了起來：「就是那個東西，那才是神器！」
「不，應該是分離連動裝置！」另一個人也大聲的反駁著。
倒是馬原向武曌施了一禮：「公主殿下，馬家定當為秦王殿下效死命，只是馬原提一句本不屬於某職責中的話，有些人並不可靠！」
「你安心研究蒸汽機，有些事情是安全司的職責！」
「是！」馬原應了一聲，準備退下的時候，武曌說道：「秦王殿下說了，一切的機器要為百姓造福，蒸汽機如何用於農務，給你十天時間拿出一個方案來。限你半個月內，改進車床，提高精度。」
馬原重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將一張紙片交在武曌身旁親衛的手中。
紙片在半個時辰后，放在盧承慶的桌上，盧承慶看過後重重的一拍桌子：「抓人，那一坊的所有人全部抓回來！」
「慢！」被派到耀州的劉二小制止了正準備衝出去的一位副將。
「一，他逃不出去。二，他寫這個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三，還有沒有同夥。四，殺幾個人有什麼意思，咱們秦王府作事，會把每一件事情的利益最大化。難道說，這傢伙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聽到劉二小的話，盧承慶再一次翻看著那個紙片。
紙片上的字極小，是用削尖的炭頭寫的，用的是高句麗的文字。
「這上面寫的是蒸汽機的東西，可以算是蒸汽機的原理了，但他似乎不懂結構，與某所知道有所不同，依馬原的彙報，這個人沒有接觸過核心部分，但卻參與過數次試機，以他的才幹而言，馬原原本的想法是，安排他去當一個負責傳動軸加工的四等管工。」
盧承慶分析著，依他的想法，抓人，用刑，怎麼可能會問不出同夥來。
「再等等，至少問過殿下！」
盧承慶反應過來了，很可能秦王殿下有什麼針對高句麗的計劃。
入夜的時候，奴隸們再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這一次，卻不是幾個奴隸首領的聚會，而是各不同工種奴隸的聚會。
「靠背能背多少，靠拉車，還是推車，你們也弄不出來多少。」鐵匠在開口，聽他說話的人是一個四等管工，但礦區的四等管工手下管的人可是比鐵匠坊二等管工相差無幾了。
這個礦區的管工以前是個校尉，竇建德手下的人。
他運氣不好，因為一箭射死了李元吉的馬，所以連投降的機會也沒有，就成為了奴隸。
「某聽說了，那東西可以拉起上萬斤！」
「錯了，知道長安的那火車頭要換一下來，因為那車頭作的不好，浪費煤，浪費水。而且煤灰太大，所以咱盧官兒打算換，新的已經弄好了，最多五天就往長安運，在秦王殿下的莊子里拼裝之後，再有十天時間，那箇舊的就拆回來了。」
「能拉多少斤？」礦區的管工問道。
「五百匹馬的力氣。」
那礦區的管工聽完，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某去找上官，實在不行找盧官兒！」
奴隸們嘴裡的盧官兒，就是盧承慶。盧承慶算是一個好官了，整天巡視著耀州的領地，不敢說耀州上下都認識他，但有些身份的管工都和他多多少少說過幾句話。
奴隸們已經開始在思考，如何提高工作效率的。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工作效率這個詞的存在，奴隸的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拿挖礦的來說，一個礦區一天多挖十萬斤，那就是十貫錢的打賞，一個月下來，上上下下，多多少少也能分到個幾百文錢。
打蒸汽機主意的，可不止是礦區。
當礦區的這管工跑到盧承慶那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了七八個管工，只是奴隸身份的就他和老黑。
「老黑，你來幹什麼？」
「我尋思著，用木板作一個會動的坡，這樣子運石頭一天就能運十倍的量。還能省下大半的人工，所以來求一台機器。聽鐵匠說，一人高的機器作出的四個，就看能不能給水泥坊要一個，咱坊內上官已經在裡面了！」
礦區的這名奴隸管工轉念一想，立即掉頭就走。
老黑的身份比他高，老黑都沒有進去，他去算那根蔥呀，所以要解決問題，還是要煤礦的主官過來，他不怕主官不來，耀州沒有懶官，沒有貪官。要有，早就被打死了，原先這裡的鎮守將軍，可是有著混世魔王之稱的程大將軍。
耀州夜裡沒有宵禁，因為許多工坊是需要上夜班的。
夜裡已經九點多了，盧承慶坐在上首的位置，下面至少有三十多個人，屋外還站著百十號人，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一台蒸汽機，因為這東西一台機器最差也能頂上幾百人。
特別是在人手施展不開的地方，這東西真正是好東西。
還有原先用水車作動力的，因為水車受到天氣，水流，水位的限制，遠不如這個蒸汽機可靠。就是連成醫坊都派有人過來，他們也想要一台，那怕還沒有想好怎麼用。
原先武曌身旁的親衛水思遠，給了盧承慶一個小盒子。
「今年新種的煙草！聖上與秦王殿下，累的時候都抽一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