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節 交糧稅吧
玉米粥、玉米餅。
就當著王及善的面製作著,負責製作的廚子從磨玉米開始就由李元興親自指點著。
王及善有許多話想和李元興談一談,並不是因為畝產,而是李元興所說,太原王家的收入可增加十倍。
十倍多嗎?
收入增加十倍,就等於是太原王家多了二十年的積累,這能說不多嗎?
那麼,李元興想要什麼?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憑空得到。
可此時,似乎不是問這些話的時候,王及善反而冷靜下來,暗想李元興雖然年輕,卻也是個極高明的人,他成功的讓自己的心亂了。
而且也成功的誘惑了自己。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還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思考。
這個思考就象是魚在中掙扎,越是掙扎卻是被繞的緊。
現在王家也一樣,越是思考這個十倍巨利,作為王家家主的他就越想和李元興聊一聊。反之,如何這個消息就這麼傳到王家去,怕是王家的族老們會齊聚長安,要自己給一個交待了。
秦王,可怕的年輕秦王呀。
「王老品嘗一下!」李元興親自將碗放在王及善面前。
美味,無論是粥,還是餅,香甜美味。這種糧食,可稱得上是好糧。
「八千斤精糧。」李元興這時開口了:「王老拉七千斤精糧來,這裡拉走十二畝的玉米。我李元興會將種玉米的辦法完全的教給你們王家,雖然不敢保證畝產七百,但畝產五百還是可以保證的!」
種子就這麼輕易給了。
八千斤,可以種一萬多畝,好好留種的話,來年就是十萬畝,甚至更多。
「里正,十二畝。你示先就划好了。」李元興給里正吩咐著。
王及善笑了笑:「五郎果真豪爽,那這樣辦。一萬斤上等精糧,一百隻羊,一百隻豚,外加十頭牛。就當是資助這農莊的娃娃們一心向學了!」
「好!」這點小錢,李元興還真心不在乎。「明天來劃地!」
王及善也給身旁的老僕說道:「明曰,那些精糧要運來。如果不夠,以加二成銀錢送來!」換成錢也無所謂,王及善心說這來換種子他是頭一家,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家。世家七大門閥,也都會換。
目測,李元興這裡的唐玉米少說也有三千畝,甚至更多。
看來不出三年,秦王莊的糧食的產量就足夠整個長安用了,甚至還有大量的盈餘。
「王老,到莊上喝一杯茶如何?我的茶清淡,卻也別有滋味!」李元興邀請王及善回庄,談正事,自然是不可以在這田間地頭的。
「秦王茶別有風味,自當品嘗!」王及善將李元興對於大唐而言獨有的飲茶之法,稱為秦王茶。李元興連忙說道:「其實茶葉都是一樣的茶葉,只是方式不同罷了。如果大家喜歡的話,這制茶之法同樣可以讓世人知道,叫唐茶更合適!」
王及善笑著點了點頭。
秦王不愛財,這話滿長安都知道。但細想起來,準確的說是秦王看不上這點小錢罷了。秦王隨便那一次出手,都是低於百萬貫都是決計沒有的。
李元興的馬車太小,而且王及善也不認為自己合適與秦王李元興座一輛馬車。
在田間,可以稱呼五郎。
但進了秦王莊,自然還是應該稱為秦王的。
剛剛靠近秦王莊,就聽到裡面陣陣呼叫著,似喊殺,又象是在打架。
「去看看!」李元興示意馬車轉向,沒有直接去自己的會客室,而是向著喊殺聲傳來的方向而去。遠遠的就下了馬車,步行靠近。
王及善跟了過來,純粹只是好奇罷了。
秦王莊的東演武場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叫喊聲。
見到李元興出現,軍士們立即讓也一條道了,可距離李元興遠一些依然在高喊著。
城邊,武曌坐在蘇暗的肩膀上,更揮動著手中的小旗。因為距離遠,她喊的聲音根本就聽不到。再看武曌手臂上綁著一條白色的布條,另一邊指著場上大罵的老狼手腕上有黑色的布條。
方形的場地上,兩隊人正在拚命的衝撞著。
老狼的叫罵聲更大的,只聽著老狼大罵笨蛋。
橄欖球,武曌真是會玩呀。李元興笑著拉過一個軍士小聲的說了幾句,那軍士飛快的跑到老狼跟前低語幾聲,老狼在換人的時候下了幾條命令。
側邊,假傳,圍擋,過人,下底!
得分!
老狼笑了,向著李元興遠遠的行了一個軍禮。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發現了李元興。
整個場中都靜下來了,因為李元興的出現,軍士們不知道自己現在作的事情,是不是會讓李元興不高興。
而武曌發現李元興,用手中的小旗指著李元興:「這不公平,你不能教老狼黑招!」
「明天陪你玩。」李元興笑著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在李元興離開大約一百步之後,大喊的聲音再次震天而起。王及善看到了,那個就是武家的傻丫,可這會卻絲毫也不傻了。而且遠遠的比三歲的丫頭聰明許多,似乎那白色一隊就是她在指揮。
而李元興卻用計擊敗了她。
「秦王殿下,不知這是何種技擊之陣?」王及善問道。
「不,這是一種遊戲。就象馬球一樣,不光是靠身體強壯,也是有非常多的技巧,還有戰術的。丫頭倒是愛玩樂,不過軍士們也喜歡,倒是件好事!」
李元興沒有解釋細節,王及善也不好再去問太多。
到了李元興的會客室,李元興選擇了鐵觀音,由他親自來泡茶。屋中只有他和王及善兩人。倒上茶之後,李元興開門見山的說道:「太原王家,交糧稅吧。十之一,或者是十之二。這個糧稅,可用糧,也可以用錢!」
「士有免稅!」王及善回了一句。
這個士,就是士、庶中的士。
指的並不是文士,或者別的什麼,這是一種身份地位,士族指的可不僅僅是世家門閥。
別說是七姓十家這些大門閥,就是象魏徵、李靖等勛貴與家族通婚之中,也是首選山東士族,絕對不會和庶族通婚。
「王老說的是怕交了稅,就與庶族無二了。士族本來就是特權階級,所以絕對不會和普通百姓相同。但王老應該明白,這個稅代表著什麼?僅僅是面子上的問題,倒是好解決。但實質上的問題,卻是解決不了的。」
李元興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王及善是大儒,讀的書比起李元興只多不少。唯一差的就是李元興生活在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所吸收的各種知識更雜,而且後世的見識更深一些。
「老夫想聽一聽秦王高論!」王及善的語氣也是十分嚴肅的。
有些事情,是退讓不得。
但是,士族只要保住面子問題,再加應該有的特權,其餘的倒是其次了。
李元興指了指腳下:「這裡是秦地,古有秦皇,威服四海。但秦只存在二世。其後,大漢興,威攝四海。更有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樣豪邁的傳世之句。但漢亦消亡,三國之亂,晉滅。可以說,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李元興說到這話的時候,王及善臉色發白的站了起來。
李元興笑了:「別怕,本王在皇兄面前,還一起討論造反。為何會有造反,大隋為何而消亡!」
王及善真是怕了,因為誰敢討論王朝的消亡。
更何況,李元興那一句,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這話是誅心之語呀。
「其實造反這種事情,就象放火。在枯木成林的地方放火,和雨後的林中放火是完全不同的。」李元興繼續講著,王及善甚至想逃走了。
這話傳出去,怕是會連累整個太原王氏,這是誅心誅家的話呀。
「你怕了,你為何怕。你心中還是不敢與皇權對抗,所以你才會怕。但是,本王說一句,你摸著胸口自問。逼急了,你會如何。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還跳牆呢!」
王及善卟通一下跌座到椅子,已經是冷汗直流。
李元興說的句句在理,那怕是違禁之話,卻也是大實話。
「大漢朝就是滅在世家圈地上!」李元興又一句狠話:「因為大世家把地圈了,庶民無地可種。大漢朝更是無稅可收,所以大漢朝滅了。試問王老,你太原王家會不會圈地,佔地呢,隋末之亂,荒地有多少!」
王及善已經說不出話了,他不敢說,因為任何一句都是殺頭的重罪。
就算王家不怕李氏皇族立即下狠手,可他個人怕呀。殺他一個,並不代表著誅滅太原王氏。所以其餘各世家會保王氏,但不會拼上一切保他。
「你怕了,你心裡一定非常害怕。一句話,你都知道大漢朝圈地亡國,難道別人不知道。說句難聽的,這是明知道這樣的矛盾會引發世家與皇權的危機,那麼為何從來沒有人解決呢,難道只因為是一個士、庶嗎?」
王及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秦王殿下,某服了!……但糧稅絕計不會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