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第1042章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
卻不是把時間浪費在他這裡，最終獲得的只是沉悶。
孫邵珣看著他，斷然反駁，「我從來不覺得，愛情和年齡有什麼必然聯繫。我知道大叔喜歡的是誰。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大叔喜歡孩子，我可以為你生。她讀《詩經》，我也會讀。不管大叔喜歡什麼，我都願意去為你改變。」
游遠無力地看著她。心裡很沉重。
這場「愛情茶話會」，能談出什麼結果？
——
金秋十月，碩果累累的季節。
秦氏終於推出了第一個設計師品牌，素絲。
葉欣親自操辦了這個盛大的發布會。
台下，記者雲集，她一一過濾后請來的行業媒體。現場秩序井然，沒有任何噪雜之聲，只是偶爾有提問的聲音。
台上，姚宇聞作為設計師，是今天的主角。
「素絲得名於《詩經·國風·召南》中的一篇《羔羊》，『羔羊之皮，素絲五紽』。對原詩的理解，一直存在爭議，有說讚美節儉之德，有說諷刺士大夫。我所取的，只是最本層的含義。素絲，指白色的絲線。我藉此想傳達的，是一種『潔白之性，屈柔之美』。品牌以『自然、歸真、時尚』為核心理念，產品將以棉麻絲毛等天然環保材料為主……」
姚宇聞在台上講述品牌的創作理念，靈感來源，未來構想等。偶爾有記者提問，認真聽取，再一一作出回答。
葉欣一直專註地看著台上的人，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臉上掛著的笑容，卻是顯而易見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離她不遠處的於雷，一聲嘆息，轉身，悄然離開。
晚上的慶功宴，除了秦氏上下的員工，多了許多演藝界的人。
姚戀子突然聲名鵲起，主動靠攏她的人自然很多。知道是她親弟弟推出設計師品牌，都來主動站台。
一下子美女如雲，讓葉欣緊張起來。
連莫曉淇和思思到了，也沒有心思去招待她們。幸虧有人一直想討好思思，全程半步不離。
「思思，這個冰淇淋好漂亮，叔叔給你裝一杯好不好？」
「不吃，會拉肚子。」
「思思，你要不要看音樂噴泉，叔叔帶你去？」
「不去，海上世界的音樂噴泉好看多了。」
「思思……」
「你好煩人啊，別一直思思、思思地叫個不停。」
「……」
莫曉淇一如既往又來「勸架」，「思思……」
「不可以不耐煩，小孩子要有禮貌，要乖，聽話。媽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思思主動堵住了她的嘴。
兩人面面相覷，想不出什麼辦法。
站在不遠處的姚戀子，看著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走出大廳，到了酒店二樓的露天看台上，撥通一個電話。
「媽，你幫我找了沒有？到底你把她弄哪去了？」她對著電話氣急敗壞地叫嚷著。
電話這頭，虞春焦躁不安，「戀子，你就聽媽媽一句勸。別再惦記了。人家不會告訴我們的。」
「人家不告訴，你不會去找嗎？找不到，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認你是我媽！」姚戀子狠狠掛掉電話，氣沖沖地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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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外廊，孫邵珣喝得有些猛，嗆得直咳嗽。
一旁經過的姚宇聞匆忙跑過來，不停拍著她的背，「你怎麼喝那麼多？」
孫邵珣直起身，一看是他，有些失望。「怎麼，大設計師，宇宙聞名的設計師……」她突然看到游遠從大廳里出來。
情急之下，順勢抱住姚宇聞，「你真是太棒了，我為你感到驕傲！」
聲音大得不只是游遠聽到了，更驚動了一直在找人的葉欣。
看著姿態親昵的兩人，有人心裡鬆了口氣，轉身離開。有人心裡一緊，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卻也不得不忍著，先離開。
姚宇聞先是很驚訝，隨即明白過來。「謝謝啊，真是夠哥們。你繼續啊，自己人我就不招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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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城的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藍。仰望，讓人不由聯想到歲月靜好的模樣。
秦海嘯第一次來見姥爺的時候，她還有點擔心，姥爺會不會給他臉色看。沒想到，姥爺拿腔拿調，橫眉冷眼不到半個小時，他這棵牆頭草很塊就倒向一邊了。
三個小時候的會面，他們倆已經做了兩個小時的「忘年交」。從小時候上樹掏鳥窩講到到變形金剛，從尼采說到康德。根本停不下來。
原來男人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骨子裡永遠都住著一個不願長大的小男孩。
「你什麼時候爬過樹？你不是從小生活在香港嗎？」莫曉淇對此深表懷疑。
秦海嘯一臉詭笑，「沒見過豬跑，難道還沒吃過豬肉？」讓老人高興一下比什麼都重要。
「不過，我確實看過尼采，也看過康德。在歐洲留學的時候，有過一段特別灰暗的時期。人在彷徨絕望的時候，求生的本能總會驅使自己去尋求答案。所以看了大量哲學、心裡學方面的書。」
兩人躺在公園的草地上。莫曉淇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嚴肅深沉的一面。與一直以來他給她強硬霸道、果斷決絕的淡漠形象，很不相符。
「那後來你找到答案了嗎？」想不到他也曾經跟她一樣，有過這樣絕望的時期。
秦海嘯看著遠方，搖了搖頭，「哲學能給人的心靈短暫的慰藉，但是給不了答案。關於生的意義，人為什麼都會死，有沒有什麼可以永恆……沒有誰能給出標準的答案。所以最終尼采瘋了。」
「這樣說起來，豈不是太悲觀？」莫曉淇繼續追問他。
他笑道，「應該說，能夠在看似悲觀的生命里，活出快樂來的人，是真正的哲學家。比如姥爺。」
她想繼續問下去，被他很快制止，「老婆，我們在這裡探討這麼深刻的哲學問題，是不是太浪費生命了？」
莫曉淇瞬間明白他要做什麼，起身趕緊叫思思。
於是他馬上閉嘴了。
「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們，你負責做好思思的思想工作。」很快，他又開始發布命令了。
想到明天的正式拜訪，莫曉淇開始犯難，「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你已經拖了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