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沒有實力的羅斯國
「你們的收入怎麼樣?」
「我們的收入非常差勁!」亞歷山大激動道:「所以即便是火器作戰部隊,也不得不做些小生意,補貼生活!」
年輕的參謀聽了之後,有新奇,又感興趣,「軍人可以可以做生意嗎?你們國家不管嗎?」
他知道華夏曆朝歷代都有商人做買賣的事情,但那都是地方部隊,輔助部隊,但是禁衛軍,主戰部隊肯定是不敢的。
而且一個國家,一旦軍隊開始肆無忌憚的做生意了,那麼這個國家的戰鬥力,距離覆滅就沒有多遠了。
火器作戰部隊可以算是羅斯國沙皇的禁軍,乃至近衛軍了吧。
「閑著也是閑著,一個士兵一年只有幾個盧布,就算加上一日三頓的伙食津貼,但還要花錢給自己買軍裝,不做點買賣怎麼養活自己呢?」亞歷山大無奈道。
「不耽誤訓練么?」參謀又問道。
「訓練?一周三次……」
在氛圍良好的交談之中,亞歷山大完全不明白自己說了些什麼。軍情處很輕鬆地就將羅斯國軍隊基本情況摸了個徹底,形成報告交給了總參謀部。
這份報告讓朝廷上下得出了一個統一的答案。
可以不用擔心羅斯國人的大舉報復——突厥斯坦之戰幾乎覆滅了整個羅斯國的南方駐軍,其中包括八千人的常備軍。
只是高燕和徐敬業臉上的光彩很不好看,因為對方的戰鬥力之低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甚至於羅斯國人一周——七天的訓練量,還不到明軍士兵一天的訓練量。
羅斯國人因為火藥和鉛彈的費用高昂,使得火器操演成了奢侈事,而明軍士兵每天都有火器實彈射擊訓練。
即便在和平時期,明軍一個士兵一天消耗的火藥,也等於羅斯國士兵十次訓練的消耗量。
因為羅斯國的國庫匱乏。所以全國除了一萬七千餘常備軍之外,更多的軍團都會在戰爭結束后解散。根本沒有訓練可言,更沒有榮譽和地位。
打贏這樣的對手,實在讓人沒臉張揚。
「這非但是軍事上的勝利,更主要的還是國力上的勝利。」徐梁得到這份報告卻是十分高興。這是大明第一次直面真正意義上的國家軍隊,雖然不是瑞典那樣的世界一流軍事強國,但羅斯國此時也絕非一個三流弱渣。否則就不可能吞併東烏克蘭了。
「陛下,現在高燕將軍與徐敬業將軍各領一個軍朝北和西兩個方向挺進,希望能夠克複整個哈薩克汗國。」孫傳庭以蒼老深沉的嗓音報告道。
徐梁點了點頭。
既然兩位大將做出了這樣的決策,肯定是有其道理,遠在北京的皇帝和中樞最好還是少質疑。多支持。
在技術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只有信任大將才能獲得勝利。
高燕和徐敬業原本都是將突厥斯坦之戰視作的最近五年裡的最後一戰。
大明即便勝了,可能也是鞏固遠西戰區,並沒有擴大戰果的想法。只是聽了亞歷山大的介紹,再結合斥候的情報,兩人發現這實在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
哈薩克人被打破了膽,哥薩克人帶著大明的友誼回了老家,羅斯國人被送去下井採礦,整個哈薩克就如同披著薄紗睡衣的美女,正翹首弄姿期待明軍大爺的寵愛。面對這樣的情況,要是高燕和徐敬業就此在突厥斯坦墾殖駐守,視若無睹,那才是皇帝該憂心的事。
「至於哈薩克人……」孫傳庭有些遲疑。
「抵抗天軍的論以叛國。」徐梁道:「無辜順民可以讓他們上戶口,成為大明國人,也是朕的子民,一視同仁,絕無苛待。」
「陛下,那瓦剌那邊……」
「都是一樣。」徐梁道:「大明人自然可以在大明的土地上墾殖放牧,不過得做好戶口登記,遵守大明的法律。現在總參得挑選一些參謀,隨同姜尚書前往莫斯科,進行戰後談判。」
一場大戰之後。肯定會有一場曠日持久,烈度不低於戰場的談判。這回大明派出的正使是禮部尚書姜曰廣,副使是西北集團軍參謀長王恬。
姜曰廣趕到突厥斯坦的時候恐怕要兩三個月之後,所以王恬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在接到委任之後便出發前往莫斯科,為正使打前站。
這回大明的獅子大開口。直接要與沙俄簽訂邊境條約,其中西部邊境要求以烏拉爾山為交界。
也是因此徐梁才知道,俄國同樣是個貧鐵國,在跟瑞典打仗之前,還從瑞典高價進口了近五千噸生鐵。俄國唯一的富鐵礦就在烏拉爾山地,已經開發了三十餘年,正是走向出產高峰期的時候。
這樣一個寶貝地區,可不是鮮卑荒野那種可以隨便放棄的荒地。
姜曰廣年紀已經很大了,但現在內閣閣員已經滿了。要等有了空額讓他入閣,恐怕此生都沒希望。
借著出使外國的機會,姜曰廣可以在禮部尚書上加東閣大學士的頭銜,享受閣老待遇,等他回國時候也該致仕退休了,算是給自己的仕途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而且姜曰廣年老心不老,思維反應之快甚至比許多年輕人都強,再配上一個思維縝密的副使。即便任務再艱巨也有成功的可能性。何況王恬出使俄國的目的也不僅僅是取得合約上的勝利,更是對這個敵國的全面考察。
高燕和徐敬業、馮先奇則挾大勝之餘威。
率兵在哈薩克的土地上開展了極大的掃蕩,只有插上了赤底金龍旗的村落才能免於「檢查」。
俄國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在錯誤的地點與錯誤的敵人進行了一場錯誤的戰爭,非但損兵折將,整支南方常備軍都因此覆滅,絕大部分戰士都轉職成了農奴和礦工,成為了支援大明建設的一份子。
除此之外。之前已經被俄國控制的小玉茲和實力最為強勁的中玉茲,先後倒向大明,希望能夠得到大明皇帝的冊封,不過明軍從俄國俘虜口中已經了解到了整個哈薩克汗國的實力部署,所以對這根橄欖枝並不甚感興趣。
然而俄國人最大的損失並不在於兵力、土地、勢力範圍。還有人心。
徐梁能夠想到的最嚴苛的待遇,對於俄國人而言都是善良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這種待遇上的差異讓接觸到兩個國家第三方人民銘感五內。哈薩克人第一次知道,他們存在的意義並非被人苛待和劫掠,也應該有自己的美好生活,享受官府提供的幫助、低息的貸款。
哥薩克人也發現明帝國收買他們的標價中,除了有更廉價的糧食,更廣闊的土地,還有尊嚴。
即便是個隆準深目的哥薩克流浪者,只要他的戶籍上標註著「大明」字型大小,那他就擁有被大明帝國保護的權利,不受任何人的欺凌。
在整個十二年年,西北方面最緊缺的兩樣物資就是代表大明的赤底金龍國旗,以及對哈薩克、哥薩克等部落酋長的委任狀。隨著朝鮮和日本人為主的邊防軍到達西域,明帝國對遠西地方的控制i越發體系化,雖然管理費用比較高。
「突厥都指揮使司完全就是靠大明百姓的血汗堆積出來的!」
南方士林諸報上對哈薩克建立都司十分不滿,正是因為北京諸部堂公開的年度開支和來年預算。
「朝廷對突厥都司的管制只有兩個字:砸錢!每個突厥地方的『明人』每年都有高額的免稅優待,可以說大明根本沒有從突厥收到一文錢。而大明卻要承擔突厥方面道路、水利的興修,軍隊消耗,官員的俸祿,這豈不是只出不進的虧本買賣么?」
文化界的報刊是不恥於說這些言利之言的,但是《大明商報》卻毫無顧忌,尤其是在他們提交的減免稅額意見書被北京駁回之後,更有發泄的衝動。
「再差的房子,租給別人住總也要些房租,如今突厥地方卻是房東賠錢請人來住,這是何道理?」
《大明商報》的讀者群屬於略有資產,做些小買賣小生意的小康之家。這份報紙的風格就是直白,善用比喻,以及成版的廣告。當然,在《大明商報》看來,廣告也是新聞的一種,同樣都是信息嘛。
實際效果也是如此,因為《大明商報》對突厥的怨氣深重,花了大力氣介紹這塊大明新的土地,使得許多人都知道了大明西面還有這樣一塊待開發的土地。也有不少對絲綢之路充滿憧憬,同時被突厥地各種免稅政策所吸引的商人,紛紛帶著大明的茶葉和絲綢,再次踏上了前往西域的道路。
此行都是陸路,反倒比海路更受歡迎。為了保護大明百姓的這種積極性,徐梁不得不規定這條絲綢之路的終點暫時設在突厥斯坦,以免漢民們在無知之中沖入鄂圖曼人的領地。
論說起來,鄂圖曼人對同一宗教的兄弟是很講信義的,但面對異教徒,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信義可言,似乎在他們的教義中,不信仰他們的宗教就是一種罪過。之所以鄂圖曼帝國會封鎖陸上絲綢之路,正是因為這種對「罪過」的懲罰心態,可以讓他們在結束交易的同時,拔出彎刀進行搶劫。
好在大明的領地上也有信仰這種宗教的人,而他們顯然溫和得多——這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緣故。讓這些溫和派帶著商貨前往鄂圖曼進行交易,危險性就能下降許多,而鄂圖曼本身也需要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和工藝品,正好將他富有的黃金寶石交給大明來利用。
只要能夠打通這條通往鄂圖曼的商路,世界貿易的圓環就只有薄薄一層,隨時可能被打破。
現在大明需要的只是時間,以及切入影響世界潮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