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一年不如一年
第七百三十二章一年不如一年
李守臣回來的時候,王棟立刻迎接上來,滿臉興奮的說道:“李大哥,你回來了。”
自從知道李守臣的身份之後,王棟連對李守臣的稱呼都變了,開始叫李哥。
李守臣對於王棟的客氣有些不適用,說道:“你這是咋了。”
王棟轉身拿了一把椅子,拉著李守臣的腿說道:“李哥,你坐。”
李守臣越發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棟湊近了說道:“李哥,陛下是不是腦袋後麵有個光盤。我聽訓導官說,陛下是天上的帝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那陛下要是帝君,是不是都不用拉屎的。”
“這話……”李守臣也不敢說陛下是凡人,但是他確實覺得陛下不像是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神仙。
今日的與陛下的一番交談,李守臣能看得出陛下的年富力強,以及對待袍澤的那種如沐春風的和藹。
當下說道:“日後你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日後?”王棟的心情有些低沉,“李哥,你是不是要留在軍中不回去了。”
“日後確實留在軍中,但是也不是不回去。”
“那是幾個意思?”
“先說留在軍中。”李守臣微笑說道:“陛下親自恢複我的軍旗,並且授予我上校軍銜。”
“上校?我滴乖乖,那是多大的官啊。”王棟對於上校軍校並沒有什麽概念,盡管他也算是見過上校的人。
“上校再網上就是將軍了,比如軍中的大佬,高燕、閻應元這樣的,都是將軍軍銜。”李守臣笑著說道:“等我軍裝發下來,給你看看,肩膀和胸口上的徽章,那可是真金白銀打造的。”
王棟是真心的替李守臣開心,開心的幾乎合不攏嘴,“陛下出手真的闊綽,看來我李哥是回不了村子,隻能成為傳說了。”
“回!必須回!”李守臣斬釘截鐵,“我的差事就是聯絡陝西的義軍,然後發展敵後根據地,襲擾清軍,擾亂清軍的後方。如今手上有了一個團的編製,你想當兵吃皇糧不?”
“我想當軍官,最好肩膀上有三顆星星。嘿嘿嘿。”王棟在心中意淫了一番自己船上軍裝,上麵有三個金色星星的形象,頓時感覺威風凜凜,不由得忍不住嘿嘿傻笑了。
李守臣隻是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王棟的傻笑,有了一個空架子的團部,別說王棟,就是他們老巢的所有人幾乎都能當上軍官。
不過要想真的當上軍官,那還必須有實打實的軍功才行。
“趁著隊伍還在組建,物資還在調配的功夫,咱們先得琢磨琢磨怎麽把敵後根據地建設做好,還有你在村子裏有多少信得過的弟兄,看看能不能先把隊伍拉起來。”李守臣說道。
王棟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也不跟著瞎幻想了,腦子飛快的轉動,說道:“若是說附近的村子,恐怕還得找老椰子。”
王老爺子是附近正兒八經的獸醫和婦科大夫,方圓百八十裏的鄉親,不論是生娃還是生牛,都要找王老爺子。
若是吸納這麽一位在鄉間有資曆的老爺子為同誌,那肯定是十分可靠的。
關鍵還是在戰法的實踐上。
既然是敵後根據地,那麽就要直麵敵人的威脅。
根據地會成為一座孤島,一個沒有依靠的孤島,一旦出現了叛徒,那必將遭受到沉重的打擊。
所以,根據地的群眾百姓基礎非常重要。
在兩個人絞盡腦汁抓緊時間,一邊兒研究陛下的精神,一邊兒想著如何開展敵後運動的時候,總訓導部和總參謀部,也在積極的調配人員,普及敵後作戰技巧。
雖然他們不會成為獨當一麵的義軍將領,但是起碼的正確的理念要有,以免出現拉後腿,或者外行領導內行的事情發生。
不靠譜的隊友,還是其他隊友的事情,在曆史上比比皆是。
敵後遊擊戰法是不錯的戰法,但是若是沒有優秀的隊友配合,隻能犧牲那些願意大名流血流汗的火種的生命,這是徐梁萬萬也不想見到的。
目前正麵戰場沒有大規模的戰事,雖然每日裏案頭上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徐梁依然對於開辟遮新的戰場的事情格外感興趣。
關於敵後工作的新的緊張,每天必須第一時間放到他的案頭,這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做警察管戶籍那會兒的事情,整個人都有精神了許多。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玩樂。就有那麽一批人,每當工作就會使他感覺快樂。
畢竟馬克翁曾經說過,勞動是人的第一需要。
而生在紅旗下,雖然被封建社會殘害,不得不坐在高位上的徐梁,也並未徹底忘記自己曾經的身份。
……
新的一年,一晃就過去了,拋開讓人喜悅的戰事不說,今年的春天也開始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雖然整體的氣候條件依然不容樂觀,但是隨著高產農作物的推廣,人民的生活總算是有了盼頭。
“阿嚏!”柳如是走到皇帝書房門口,鼻竇無緣無故發了癢,輕輕打了個小噴嚏。她連忙取出手帕擦了擦,確定沒有任何不雅的跡象,方才報名而進。
“陛下……”柳如是一抬頭,看到徐梁躺在躺椅上,臉色微微發紅,已然是睡著了。“……下。”她降低了聲量,緩緩走上前去,想為皇帝蓋上一條毯子。因為地磚下燒著火,整間書房裏熱氣騰騰,所以必須要開一些窗戶發散火氣。而這正是風寒的突破口,像這麽和衣而睡不蓋被子,肯定是要生病的。
徐梁對於生病卻沒柳如是那樣驚恐。他一直享受著全國最頂尖的醫療待遇,對於傷寒致死缺乏直觀概念。而且按照他前世的養生理論,最好是每年都能得一次小感冒,這樣可以鍛煉自身的免疫係統,正所謂“小病不斷,大病不生”。
當薄毯蓋在了徐梁身上,徐梁帶著小憩之餘的燥熱驚醒過來。
“什麽事?”徐梁覺得血液還沒有流到雙腿,隻得保持著這個缺乏風度和威嚴的姿勢。
柳如是退開一步,道:“陛下,可要回寢宮歇息?”
“什麽事。”徐梁又問了一遍,已經失去了之前的耐心。
“臣請陛下敲定今晚晚餐會的座次。”柳如是不會挑戰徐梁的耐心,連忙呈上坐席表。
這是個例行晚餐會,有山西布政使司的官員,也有光複區的勢家、地主、豪商。這種混雜的晚餐會看似無法推動任何事,但對於熟知內幕的人而言卻並非如此:要與皇帝陛下一起用膳,可是需要一筆不菲的門票錢。
徐梁掃了一眼,點頭道:“可。”
柳如是知道皇帝從來不在意這種“無意義”的小問題,而且官員的座次是官職和政績安排的,豪商地主的座次是根據捐款數額來定的,她們也隻是排列一下而已。
“陛下,戶部課稅司的官員已經到了太原,如果陛下沒有特殊安排,將安排他們在後日午時、十二點覲見,匯報稅法草案。”柳如是道。
“之前都有哪些安排?”徐梁站起身,走向黃花梨書案。
柳如是不用看手裏的時間表就能一一報出了。
“晚餐會後,陛下要在八點接見新任山西布政使張詩奇;九點,都督秦良玉要就《光明軍報》第二期的‘國家’專題進行請示。十點三十分,陛下要聽取真滄防線戰況回報……”
“等。”徐梁打斷了柳如是:“兩天前的戰況不會因為我聽或者不聽而有變化,這個時間可以騰出來。”
“陛下,十一點是您的休息時間。”柳如是提醒道。
“生前何須久睡,死後自然長眠。”徐梁輕輕敲了敲桌子:“讓課稅司的人十點三十分來。還有,這句話給我找人製成標語,給那些每天都要睡四五個時辰的人好好看看!”
與太原行轅的火熱不同,北京城風雲慘淡,尤其是內城中的滿洲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可終日,感覺天塌了一般。
盡管有些人家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買了糧食和包衣,準備回到關外種地,但在北京的好日子卻是多過一日是一日不是,反正這個時節的東北肯定冰雪未消,沒到耕種的時候。
退一萬步來說,滿洲人是漁獵民族,對於氣候節氣原本就不如農耕文明敏感。就算誤了春耕在他們眼裏也不是什麽大事,頂多就是收成差一些,餓死一些包衣奴才罷了。
真正導致惶恐的原因還是北京的糧食不多了。非但北京,運河掐斷之後,畿輔州縣的糧食都已經告急。
上次大軍出征的軍糧就已經開始從民間收集,導致清廷的民望跌入冰點,許多人鋌而走險,成為了“反賊”。須知,這些人可是冷眼旁觀大順取代大明,大清取代大順的傳統良民啊!
原本信王邸,後來的東宮外邸,現在的睿王府,此刻燭火通明,多爾袞、蘇克薩哈、譚泰、武拜、愛星阿等人圍坐一桌。桌麵上有酒有肉,仍舊是滿洲人的吃法,卻多了一分精致,正是民族大融合的表現。
“陝西已經站住了腳,現在得讓大軍盡快入川。”多爾袞吃得滿嘴油光,道:“入川之後就地征糧,然後打下湖廣,發兵南京,要徹底斷了明軍的後路!”
蘇克薩哈等人並不答話,隻覺得主子想得有點多。如果沒有盤踞山東的明軍,江南未必打不了。然而現在山東這裏啃不下來,貿然南進豈不是孤軍深入?隻想著對敵人實行兩麵夾擊,難道自己就不是被人兩麵、甚至是三麵、四麵夾擊的狀態麽?
如果入川而不能徹底剿滅張獻忠和李自成。那就是三麵;如果入湖廣而不打兩廣,則是四麵。
大明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