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三師長
第七百二十六章三師長
三月初。
冰封許久的大河開始解封,萬物開始複蘇。
一望無際的荒野開始泛起綠色。
所有人都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大家攢足了勁兒,投身到了農忙之中。
太原也有不少可以開墾的土地,隻是小冰河時期,老天爺對於人類來說,確實不友好,今年不出所料依然是幹旱年。
若不是新明朝的皇帝陛下對待百姓仁義,免費頒發種子、工具,以及能夠糊口的救濟糧的話,今年的北方勢必會白骨千裏。
欽天監的大佬們日思夜想,就盼著能從天空中閃耀的星辰中編出點兒門道了,好對於國家有點兒用戶,如今裁撤他們欽天監的各方呼聲很高,要不是曆法方麵還有些用處,他們也不知道每天該幹點兒啥。
這種感覺,工部的工科院校也曾經有過,但是人家經過聖上指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生產了很多於國於民有利的工具。不僅僅不挨罵了,還能轉手掙錢。
索性今上乃是雄主,打死欽天監也不敢胡說八道。因為他們連最起碼的群眾基礎也沒有,誰敢說活當今皇帝不賢明,老百姓就能罵死他。
雖然幹旱,但是朝廷依然推廣了各種農作物。
比如對於生存環境沒有那麽高要求的苜蓿,土豆,玉米,番薯,高粱。
其中不少農產品,都是後世的高產作物。靠玉米和番薯,另外一個時空的滿清還敢稱自己是盛世。
官兵收複太原之後,很快就將控製線推廣到了滹沱河。
滹沱河的這一段流域由西北斜下東南,水流湍急,流量也大,所以南岸的土地容易得到灌溉,種的都是粟米之類的主糧。
傷兵被留在了後方,等待康複之後,或是分到村子裏去當教官,或是轉入當地的巡檢司,幫助新來的文官鞏固地方統治。
主要任務就是剿匪。此時的山陝還是山林密布,並非後世的黃土飛塵,土匪山賊躲在山林裏,時不時出來騷擾村落和過往商旅,實在是惹人忌恨。
因為官兵勢大,集村並屯之後又沒有了銷贓、采購渠道,不少土匪都借著“義軍”的機會接受招撫,或是分地種田,或是被編入勞工營,都失去了為害一方的能力。
隻有那些積年老匪,不相信官兵就此呆著不走了,仍舊不肯下山。這時候各地巡檢司和村落的鄉勇就有了練兵的機會。
麵對裝備齊整的國家力量,這些老匪最終也落得灰飛煙滅,被發配礦場,下井挖煤采礦。
“朕把第三師交給你,你可要抓緊時間訓練,爭取可以走日投奔戰場。”徐梁對閻應元說道。
閻應元並非徐梁嫡係,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跟徐梁站在對立麵上的。
所以這位曆史上曾經大放異彩的英雄,到現在顯得有些默默無聞。對於此事,徐梁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國事又不能兒戲,所以大多數時候都得按規矩來。
誰都知道,閻應元善守,但是新軍隊伍,依靠強大的火力,誰的防守都未必差。
這讓閻應元在軍中顯得有些憋屈。
不過想想,自己之前竟然跟皇帝陛下站在對立麵上,並且給陛下尋來不少麻煩,而且曆次站隊,自己也顯得很是沒有政治頭腦。
能夠得到三師,已經是陛下惜才了。還能有什麽抱怨道?
閻應元在軍議之後,還是選擇麵見聖上。
可以替代閻應元的人很多,但是徐梁依然點了閻應元的將,這讓軍中確實有不少風言風語。
軍中是看戰功和實力的地方,徐梁可以給閻應元提供平台,但是戲唱的如何,其實還得看他自己。
“陛下,臣身負皇恩,但參軍以來,一場像樣的大戰都沒有參與過。您雖然點了臣的將,卻讓臣率領三師負責鎮守山西,這豈不是說,臣依然沒有機會打幾場硬仗嗎?”閻應元說道:“陛下,三師也是您的拳頭部隊,也是最早搭起架子來的新軍,若是不讓他們經曆幾場大戰,他們恐怕沒有承擔起保家衛國的重任。”
徐梁道:“不是不給其他人機會,而是之前咱們的火器不夠用。莫非你認為你能搶得過高燕和徐敬業不成?現在真定交給他們了,太原、平原一線自然交給你。”
徐梁著重說了太原、平原一線,而且跟真定一線並列,那麽就意味著三師還有很大的機會。
閻應元大喜過望,當即應聲道:“臣誓不辱命!”
“不過有五萬漢軍已經從陝西調到山西,不日就要度過黃河,你不是善守嗎?你給我死死的守住山西,”徐梁瞥了閻應元一眼,“若是你丟了山西……”
“臣定然提頭來見。”馮先齊激動道。
徐梁點點頭說道:“地理優勢,火器,這些都是我們的優勢,你也要學習運用新思維。”
“是。”閻應元點頭稱是。
雖然年紀大了,有些時候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沒有年輕人快,但是閻應元卻不會傻乎乎的放棄黃河天塹不用。
回到營中,第三師第一團立刻接受調令,趕往禹門口。
這一次,滿清的情報工作做的非常完備,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具體掌握這五萬漢軍,但是從戰略態勢來看,第一他們肯定要走禹門口,第二目的很明確,就是與北麵的多多南北夾擊,奪回太原。
然而已經是三月份,黃河可不能在上麵走了。
而調動渡船需要時間,閻應元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抓緊時間修築沿河工事。進攻自己未必比得過不少元勳之臣,但是防守閻應元太過於得心用手了。
甚至他還抽時間,幫助當地的百姓挖通了幾條河渠,引黃河水灌溉土地。
而當地百姓自然也自發的組織民兵團,幫助閻應元防守。
不同於吳三桂這種有私心的,孔有德是鐵了心跟著滿清混的。
不過話說起來,這人也是真沒有良心,他們一家老小都是被滿清害死的,他依然能安心給滿清做奴仆,也是很不容易。
當年他在遼東廣寧軍,殺建奴也是極其堅定。後來廣寧失陷,孔有德投奔了毛文龍,成為毛文龍的義子,仍舊奮戰在殺建奴的第一線,若是那時候戰死了,肯定也是史書上赫赫有名的民族英雄。
後來袁崇煥殺了毛文龍,東江鎮四分五裂,孔有德得孫元化收容,存身登萊。
可惜孫元化有愛才之心,卻無用人之能,遼兵在山東頗受歧視,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埋下了後來登州之亂的隱患。
再後來,孔有德對大明的仇恨甚至超過了滿清。徐梁當年也嚐試著分析孔有德的心理,至於結論如何卻連他自己都忘了。
反正那時候的他完全無力幹涉曆史走向,而且登州之亂很快就牽扯到了黨爭層麵,那就是崇禎帝的敏感區,誰碰誰死。
……
“我的天,他們哪裏來這麽多火炮?”孔有德手持柳葉刀,身穿普通小卒的服色,站在黃河邊看著東麵的戰備情況。
在東岸,一輛輛炮車拉著火炮進入炮位。炮手掀開炮衣,擦拭著黝黑的鑄鐵,讓火炮看起來更加的森然。
孫元化是徐光啟的學生,也是大明之前組建炮兵的主持者。
孔有德深受孫元化的信任,對於火炮自然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他,滿洲人就算再過一百年也未必能造出一門合格的火炮。此時此刻,孔有德心中細細計算著大明一年鑄炮的門數。
就算放開膽子往寬裏想,一年能夠鑄炮五十門已經是神速了。而北直、山西、河南、湖廣,都有明軍動輒出動數十門火炮的消息。
如果算上現在東岸的這二十門炮,明軍豈不是在去年一年中鑄就了百餘門紅夷火炮?
按照十分之三的合格率,明軍豈不是要鑄炮三百多門?這得多少泥範?
一個泥範起碼要陰幹三個月,怎麽想也不可能啊!——莫非是從葡萄牙人那裏買來的?
可是葡萄牙聽說也不是什麽大國,他們也未必能生產出那麽多火炮來啊。
而且聽說大明的皇帝跟葡萄牙之間還發生過戰爭,葡萄牙也不可能賣給他火炮啊。
孔有德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結論:一門這樣大小的紅夷炮售價一千兩,加上運費恐怕要高達一千二百兩。
十門就是一萬貳仟兩銀子,明廷哪裏來那麽多錢買這麽多炮?而且就算江南有錢,澳門的葡萄牙人也沒這麽多炮可賣啊!
莫非這些火炮都是假貨?隻是用來裝裝樣子,想嚇退我軍不從此處渡河?
孔有德心中泛起一絲光亮,好像看到了希望……
“就打對麵那幾個清兵,看了咱們一早上了。”龍福才指了指黃河對岸的韃虜,也不知道那些人算是巡河還是監視,反正就是看著他們不舒服。
炮兵組紛紛測定射擊諸元,轉動炮口,二十門火炮盡數瞄準站在西岸上的那夥詭異的清兵。
士兵們每每看到韃虜就能怒火中燒,恨不得親手將他們撕成碎片。可惜他不是關羽張飛那般的不世悍將,但萬幸地是他學到了炮術,而如今手下又有足夠的火炮可以讓他一展所學。
“瞄準!”指揮官才舉起角旗。
“放!”炮手們點燃了導火索,二十門火炮紛紛怒吼,射出一枚枚厚重的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