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反擊
第六百二十一章 反擊
“報,啟稟大將軍,京城方向大火。”探子跪在地上抱拳道。
徐梁麵沉似水,並未多言。大軍早就準備完畢,全員或安坐,或站立兩廂,等候軍令。
徐梁撫摸著頜下漸漸長長的胡須,沉聲道:“再探。”
將士們麵色不停的變幻,他不知道徐梁還在等什麽。
“報,啟稟大將軍,乾清宮中,唐王殿下和陛下點燃了大火,自焚而死,如今高宏圖另立潞王為帝。”
“啊!”
“這廝,怎敢?”
“膽大包天,這群文人竟然真的反了!”
將士們怒喝道。
當下有參謀團的文士跪地磕頭道:“大將軍,您忠於明室不假,但是時至今日,奸臣當道,帝王已經自焚而死,正是國家需要人夫危救難的時候,卑職懇請陛下登基稱帝,撥亂矯正,拯救我華夏江山社稷。”
這位參謀話音落下,更多的將士跪在地上,大聲喊道:“大將軍登基吧。”
“大將軍登基吧。”
軍帳的裏麵,朱微婥不停的抽搐著,自己的弟弟真的是癡了傻了,徐梁求他他都不出來,這不是逼著徐梁黃袍加身嗎?
這大好的河山為什麽就這樣讓給了別人?
徐梁氣息平靜,眼神平淡似水,看不出任何波瀾。
“諸位,國家正值大難,你們就想著黃袍加身了嗎?”徐梁反問道。
“大將軍,國不可一日無君,您做皇帝,總比讓那東林黨隨便扶持個廢物強啊!”又有文士道。
徐梁並沒有同意,反而繼續搖搖頭道:“我乃是奉了先皇聖命護衛我大明河山,可不是來當占先皇便宜的!這亂得平,但是這皇帝我徐梁不能當!命三軍將士以軍用紗布綁在臂膀上,為先皇披麻戴孝,我等即可為皇帝報仇!”
“大將軍!”
有將士見徐梁不同意,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希望徐梁能夠即刻登基稱帝,如那陳橋驛兵變的趙匡胤一般。
豈料徐梁虎目一瞪,怒喝道:“放肆!本將軍的軍令都不停了,還不速速去準備!”
“報!”
“說!”徐梁一抖朱紫色的蟒袍,氣衝衝道。
那探子道:“潞王登基稱帝,正在召集京師的大臣,打死封賞!”
“陳文慶和白敬業呢?”
“兩位將軍衝出重圍,目前正在往城外廝殺!”
“哦!”徐梁點點頭,對於兩位並沒有殉國,並沒有什麽意外,這兩個人都是戰場上的猛人,如果輕易死掉,反而讓人不信。
徐梁又道:“左良玉的兵馬呢?”
“左良玉大軍見新皇登基,使命已經完成,如今正在城中大肆劫掠百姓!甚至一般的官員家裏也被搶劫一空,更不要說沒有什麽地位的百姓和富商!”
眾軍將聞言,頓時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這樣欺辱,讓他們感覺自己的軍裝白穿了。
徐梁卻說,“高宏圖與左良玉勾結,本來看起來高高在上的鬥爭,如今卻已經連累了百姓和商人。之前如果說,我們是外來戶,百姓和商人對我們沒有任何感情,如今刀斧加身,財產被搶掠,女子被欺淩,他們也應該知道誰才是真心為他們服務的!
此時,我等吊民伐罪,乃是為先皇報仇!兵法雲,哀兵必勝,我軍正是氣勢如虹之時。”
“如今百姓受到了淩辱,搶劫,心中憤恨,我們此時進攻,百姓心裏肯定是向著我們的,民心即是天道,才乃順應天命!乃是天時。”
“兵馬攻入皇宮,京師的防禦設施被大規模的損害,我們沿著他們進入的路線進入皇宮,根本沒有什麽阻力,此乃地利!”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我們全都占據了,此戰我等必勝!諸君,隨我剿滅反賊!”
……
“高燕將軍,我乃是山東袁家的家將,此次乃是奉了大獎金的命令,協同您作戰!”
“好的。”
看著撥給自己的數萬兵馬,在看看不遠處得到了飛速補充的各支軍隊,高燕忽然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所有人都認為徐梁乃是受了東林黨的攻訐和陷害,猝不及防才逃出了京師,可是誰曾想到,這裏已經匯集了幾十萬山東的兵馬。
要知道山東此時正是水深火熱的時候,誰想到徐梁竟然能夠從山東調集幾十萬大軍來呢?
不過仔細一想,徐梁也隻能從山東調集兵馬來這裏,因為山東有非常有效果的基礎,之前在山東秣馬厲兵,打造根據地的時候,在地上有大量的遊擊隊,還有民兵隊。
尤其是民兵隊,一直沒有正規軍的編製,但是卻有配軍營的老兵親自指導,不論是勇悍程度,還是戰陣之術都不弱於其他的軍隊。
而且山東的軍漢,還有個其他地方的軍隊沒有的優點,那就是深受儒家文化影響,最是忠誠,而且身材高大,在戰場上廝殺的時間最為持久。
徐梁將那麽多山東的兵馬加入隊伍,對自己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袁大人,左良玉的部下正在阻攔我們的去路,你速速派騎兵隊衝散他們的防線!”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袁家子弟之後,高燕正色說道。
“遵命!”這袁家子弟沒有任何的高傲,立刻翻身上馬,指揮兵馬參加戰鬥。
而吩咐完之後,他抬起頭,卻見不遠處馮先奇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山東的援兵,於是她問道:“怎麽了,馮將軍?”
“……”
馮先奇注視著高燕,默然不語。
半響之後,他表情古怪的說:“大將軍連山東的世家大族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想要兵給兵 ,想要將給將,這些東林黨人都看不透,傻啊!”
聽到這話,高燕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那當然,大將軍那是在刀山血雨中成長起來的,可那東林黨人除了罵街之外,每日裏隻不過是在南京養老,能夠有什麽天大的本事。我隻是可惜,大將軍不願意就此登基稱帝。”
“登基?大明坐擁江山二百五十多年,說登基稱帝哪裏有那麽簡單?沒有朱家人的影響力,這個皇帝誰福氣?咱們最多多一個南京,可是咱們的根基說到底還是在山東,這個皇帝當不當沒意思!四分五裂的,反而讓滿清和地方的反賊占了便宜去!再者說來,大將軍是個講情分的,他與先皇共患難,再造了大明,這個時候先皇屍骨未寒,讓他登基稱帝,他心裏如何過意的去。”
“共患難?”高燕愣了一下。
驀然她想起了曾經的那個身影,小小少年曾北京逃難出來,便蝸居深山之中。
小小少年,並沒有哭哭啼啼,而是挽起褲腿兒,整日裏跟百姓打交道,跟讀書人打交道。
如果說徐梁他們在前麵衝鋒陷陣,那麽那個少年便是他們堅強的後盾啊!
他不是簡單的吉祥物,他是很多將士的精神信仰,也是山東百姓願意臣服的根本原因。
如今這個小小少年剛剛自焚而死,他們便急著另立新君,是否對得起昔日的戰友呢?
人,終究是要講些情分的!
不然,誰願意跟著幹?這樣的皇帝即便是做了,又有什麽意思?
忘恩負義之輩罷了。
他終於明白了徐梁為何拒絕的那麽幹脆了。
片刻之後,數路兵馬對正在防守的守備部隊,左良玉部展開了瘋狂的攻擊,要知道這些部隊在得到了山東的兵員補充之後,戰鬥力之彪悍,簡直讓那些南方的部隊死了也會做噩夢,太恐怖了。
這種恐怖,哪怕是他們有主場優勢也不行!
沒有辦法,這種戰鬥實在是太懸殊了,甚至配軍營在經過了修整之後,拿出了規模宏大的火炮部隊,一時間金陵城火炮生四起,經常是上百門的弗朗機火炮齊射,那些阻攔的防線瞬間灰飛煙滅。
百姓們躲在民宅裏瑟瑟發抖,不過心裏卻默默的祈禱,大將軍一定要打進來啊,將這些可惡的賊子們全部殺光。
劣勢,讓很多守備部隊的將士和左良玉軍中那些投機取巧分子逐漸意識到他們的危機。
在這個時候,徐梁站在戎車上大聲喊道:“我乃是大明皇帝陛下親封的大將軍,總領天下兵馬,對麵反抗的軍士放下武器,對於你們被蒙蔽做過的錯事,本將軍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就別怪本將軍的軍法無情了!”
不可否認,徐梁本身孤身一人的時候,對士兵都有很強的影響力,可以讓很多士兵前赴後繼的去死。
等徐梁身後有千萬兵馬的時候,他對普通士兵的影響力更加大了。
在旁邊,冒充左良玉的部下,或者被滿清收買的左良玉的部下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得不承認,徐梁在大明軍方有著不可思議的影響力,哪怕是在眼下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單憑幾句話就可以喝止這些士兵。
倘若是換了別人,相信這是士兵根本不會去聽他說一句。
於是,那些投奔了滿清的將領,隻能硬著頭皮顛倒黑白,將徐梁繼續誣陷為反賊,“諸將士,莫要聽徐梁胡說八道,他已經造反了。”
聽見那些人的喊話,徐梁嘴角泛起了冷笑。
“哼!我若是造反了,豈會逼著陛下自焚?誰忠誰奸,大家心裏沒有一杆秤?如今我以三十萬大軍平賊,你們若是識相的,就趕緊扔掉手裏的武器,別逼我將你們全殺了!”
徐梁的一句話,好比寒冬的堅冰,寒氣逼人。
所有的將士不管心裏服不服,全都怕了!徐梁的威名可不是吹出來的,他是實打實的殺出來了。
“還不服!高燕給我殺了對方領頭之人!”
聽了徐梁的命令後,高燕抬起手裏特製的火銃,一槍射殺了一個滿清的探子。
“繼續,凡是穿著軍官服侍,不投降的,給我繼續射殺!”
“該死的!”
見高燕和他的部下拿著火銃不停的在軍中尋找軍官,那些左良玉軍中的軍官紛紛下馬,藏匿在亂軍之中。
而那些軍官的躲躲藏藏,讓那些死守京師的士兵立刻動搖了。
再想想徐梁話,這些士兵更感覺情況的不對。
說徐梁造反,為什麽最後逼死皇帝的卻是我們的人?
“我乃兵部尚書阮大铖!我乃兵部左侍郎呂大器。南京守備軍的將士們,我命你們放下手裏的武器!不要反抗了!亂臣賊子是東林黨和左良玉!”
“原來是左良玉害死了陛下!很多將士並沒有放下手裏的武器,反而將武器對準了左良玉的兵馬!”
“呂大器他不是高宏圖的人嗎?他為什麽忽然背叛了高宏圖?他莫非不擔心徐梁入主京師,將他們東林黨徹底滅了嗎?”
左良玉軍中的叛徒們大驚,他們不理解,為什麽呂大器為什麽會在關鍵時刻反水。
還帶來了兵部大佬阮大铖。
要知道高宏圖可是許給了呂大器豐厚的報酬啊!他這是圖什麽啊!
他們誰都想不通!
讀書人這個腦子是怎麽長的!
他們隻知道,在關鍵時刻呂大器的忽然反水,成了壓倒他們計劃的最後一根大曹。
“事到如今,就隻有……”
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那左良玉軍中的叛賊們高呼,“徐梁近在咫尺,殺了徐梁,我們都有活路,不要忘記了,你們手裏都染了大明百姓的鮮血,你們已經沒有活路了,眼下隻有殺了徐梁,去北邊投滿清一條路,到時候我保證大家升官發財玩兒女人!”
想到這裏,左良玉的部下根本不在乎暴露他們已經做了滿清走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