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事態危急
第六百一十六章 事態危急
三千軍官營將士在半個時辰前已經抵達南門。
實際情況比預料中的要好一些，盡管因為禦馬監的反水，導致了南門的控製權，但是沒過多久，錦衣衛便已經反應過來，對企圖進攻乾清宮與一些混跡其中的禦馬監反賊發起了反攻。
這些被挑選出來的錦衣衛校尉，都是在山東戰場上經曆過血與火的漢子。
這些漢子從北京與朱慈烺便是君臣，最是忠心。
雖然在戰場上的表現並不如徐梁的配軍營來的忠誠，但是戰鬥力卻也不逞多讓。
不得不說，朱慈烺的眼光還是非常不錯的，盡管這些衛士起初表現的有些慌亂，但是沒過多久，便穩定性下來，他們推出一輛輛運輸蔬菜和糧吃的牛車作為據點，扼製住交通要道，有效克製住了反賊向乾清宮的湧入。
這些穿著飛魚服的鐵血漢子，用身體鑄造了一個個堅固的據點。
“唏律律——”
一陣馬蹄聲過後，白敬業勒住了馬韁，戰馬雙蹄騰空，他環視了一眼正在抵擋反賊的錦衣衛們，高呼一聲，“吳邦輔何在？”
話音落下，便有一渾身浴血的小將疾馳到白敬業馬前，抱拳行禮道：“錦衣衛指揮使吳邦輔，前方可是白敬業統領。”
白敬業回了軍禮，沉聲問道：“眼下情況如何？”
聽聞此言，吳邦輔陳色道：“這群家夥真的是瘋了，連帶著禦馬監的砸碎也跟著造反，方才他們……”
“吳指揮使，說這些都是廢話！我隻想知道，眼下的局勢！”徐敬業雖然身份和地位不如吳邦輔，但是卻有這般說話的底氣。
甚至他身後的三千軍官，有三成有這般說話的底氣。
吳邦輔聞言，挺直了腰板，“城門雖然失守，但是他們休想靠近乾清宮一步。”
白敬業看了一眼錦衣衛的氣勢，點點頭繼續問道：“他們可有攻城器械。”
“有簡易的雲梯！”
“嘶！”白敬業倒吸了一口冷氣。
倘若這些反賊沒有雲梯的話，他會采取攘外必先安內的策略，即先以重兵集中殲滅兩側宮牆一帶的叛軍，然後集中力量奪回城門。
可既然他們配備了雲梯，這個計劃就行不通了。畢竟這些敵人會源源不斷的運輸兵員道城牆之上。
“必須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主動出擊！”
白敬業下定決心，沉聲說道：“術業有專攻，保護陛下你行，但是打仗還得看我。我要求掌控戰場的指揮權，吳指揮使你可有意見？”
吳邦輔也是知道輕重的人物，這個時候他是不會跟白敬業計較什麽的。
要知道白敬業可是在山東戰場上立下大功勳的牛人，連徐梁都對他青睞有加，三千軍官營的長官，豈能是簡單的人物。
當下不敢猶豫道：“還請統領下令吧。”
白敬業一抖征袍，下令道：“吳指揮使，我命令你死守乾清宮，不得讓叛軍攻入道乾清宮之內。”
“遵命！”吳邦輔抱拳領命道。
見此，白敬業雙腿一夾馬腹，舉起手裏的長劍，高聲喝道：“兄弟們，合該咱們軍官營露臉，上刺刀，隨我殺！”
說完，長劍一揮，他麾下三千軍官邁著整齊的軍陣，朝著南門殺去。
沿途，混戰中的錦衣衛紛紛讓開去路，而那些企圖阻攔去路的叛軍，則被火銃手無情的屠殺掉，硬生生的用彈丸殺去一條血路。
“殺了那北蠻子！”
叛軍中一員軍將指著戰馬上威風凜凜的白敬業道。
白敬業，喜歡讀三國，白馬銀泡的趙子龍便是他的偶像。
所以他在戰場也很是紮眼，白馬銀袍，無疑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是指揮官這五個字。
“嗖嗖嗖！”
一陣箭雨襲來，白敬業手中長劍撥打雕翎，雕翎箭紛紛落地，偶爾有箭簇突破防線，射在白敬業身上，也隻是留下一道劃痕。
“哼，垃圾！”
白敬業從後背的箭囊中抽出狼牙箭，對準了賊軍將領，猛地一箭，正中眉心，賊將當場斃命。
接著又是一箭。
另外一員賊將準備逃命，卻不料那箭簇跟長了眼睛一樣，射中了他的後腦。
這一幕別說是反賊的將領們紛紛瞪大了眼珠子，就連錦衣衛指揮使吳邦輔都徹底失神了。
“這廝莫非是隋唐演義中的箭神王伯當不成？”
“兄弟們，還在等什麽？”
白敬業臉上露出了不懈的笑意，手中的箭簇連連射出，仿佛是閻羅王手下的勾魂使者，每一次震顫，都會奪走一名賊軍軍官的性命。
“許久沒這麽暢快殺人了，可惜殺的卻同是我炎黃後裔。爾等已經犯下誅九族的大罪，我聖皇天子仁義無雙，爾等隻要放下武器，我可以替聖天子答應爾等無罪！”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們這是造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赦免造反的！”
“對，兄弟們，咱們把狗皇帝拉上馬，咱們就是新皇帝的從龍功臣！”
連連射出諸多的箭簇，白敬業手臂微微有些發酸，從得勝鉤上摘下燧發槍，這是畢懋康老爺子新研究出來的精品。
對準那些起哄的軍官就是一銃。
“砰！”
一聲脆響，賊子應聲落馬。
“好銃！”
看了一眼手裏的火銃，白敬業暗暗心裏讚歎，“大將軍命工部和兵部聯合打造的火銃，果然比之前使用的火銃要厲害！”
“不知道，當天下的兵馬都使用這種火銃之後，會是一種什麽體驗？”
戰場雖然紛亂，白敬業卻忍不住浮想聯翩。
說實話，白敬業在山東也算是精銳，但是手下的遊騎，使用的卻並不是這種燧發火銃，火力也沒有這種火銃遠，而且非常的沉重。
相比之下，這些反賊的裝備，就更加的不值一提，他們使用的儼然還是萬曆年間戚繼光活著時候的裝備模式。
這些裝備大多數都保養不好，甚至生鏽斷裂。
這也是錦衣衛從一開始被打蒙，依然能夠做出有效反擊的原因，那就是徐梁優先給宮廷的禁衛做了列裝。
他們的火器雖然未必是最先進的，但是他們的鎧甲卻是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他們的兵刃也是非常鋒利的。
比起那些反賊，不知道要強多少。
打個簡單的比方，敵人使用的武器，是用木棒敲打石頭，而己方卻是用菜刀剁豆腐，誰能占據優勢，就不言而喻了。
尤其是反賊本身的氣勢就不如己方強，而且又沒經曆過像樣的戰事，又豈能是錦衣衛的對手。
文官集團隻是以為徐梁是憑借大勢和優勢兵力壓製住了他們。
卻全然不知，徐梁靠得是手底下天下無敵的軍隊，還有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裝備，以及冠絕這個時代的軍事理念。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白敬業憑借著火銃手的優勢，輕鬆的殺穿了沿路的叛軍，直接殺出了宮門外。
而等到白敬業殺出城門外的時候，就瞧見門外密密麻麻的舉著火把的叛軍，縱然是占據著武器的優勢，白敬業也有些傻眼。
“我艸，這是有多少人？這些該死的文官，如果讓這些士兵北上勤王，別說是李自成，就算是滿清也能順道滅了！”
話雖如此，白敬業的內心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在內心湧起了陣陣的興奮。
之前，一直是擁有超絕的武道天賦的大眼兒他們表現自己，如今終於是自己這個軍隊的天才表現自己了。
“方陣，無差別射擊！老子今天要讓這些鄉巴佬見識下，老子是如何用方陣打的他們連爸媽都不認識他們的！”
在白敬業亢奮的命令下，三千火銃手儼然成了這些叛軍揮之不去的噩夢，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都在火銃手的一輪輪射擊中倒下，死者肢體不全，活下來的躺在血泊中呻吟。
要知道，這一次徐梁打造出來的火銃，隻有三千多杆，連自己的嫡係部隊都沒來得及補充，而這種新式火銃，不需要點燃火繩，用燧石就可以射擊。
而且槍膛內部有膛線，他們使用的彈丸，也都是特質的鉛彈。
不僅射程非常遠，而且威力巨大。
敵人就像是疾風暴雨中的麥子一樣，一茬茬的倒下。
不知道廝殺了多久，白敬業內心變得越發的亢奮，他手裏的火銃已經有些吃不消，開始發燙。
也難怪，雖然這火器是非常優秀的火器，但是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火銃依然是有使用次數的，如此高頻率的射擊，到現在沒有炸膛，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然後再看了一眼宮門外的叛軍，白敬業皺起了眉頭。
憑借他的估算，此番參與叛亂的士兵，估計有十萬之數，單單自己眼前，就已經倒下了五千多人，但是依然看不到頭。
單憑這些文官根本不可能組織起來這種規模的叛變，除非有……
白敬業不由的細細打量著戰場，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入她娘，他們竟然叛國，跟滿清勾結在了一起。
白敬業懊惱的看了一眼四周。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就這依稀的月光觀瞧，白敬業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竟然是左良玉的兵馬。
看來自己今日要殉國了。
“白將軍，莫惱，你看看我是誰？”白豆腐摘下了自己的人皮麵具。
“太好了，竟然是援軍！”白敬業看見了白豆腐，他知道徐梁手下有一員冷麵的將軍，最擅長易容之術，曾長期在外刺探軍情。
白敬業心中大喜，駐馬靜候白豆腐領軍到來。
遠遠的，左良玉的騎兵對著叛軍發起了衝鋒！
五十丈！
二十丈！
突然，正準備與白豆腐合兵的白敬業大呼一聲小心，因為他看見了極其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他身後的數十名騎手忽然在戰馬上抽出了弓箭，對準了白豆腐便是一陣攢射。
可憐白豆腐精明了一世，卻被腦後的箭簇射殺。
英雄的身軀摔落戰馬，鼻腔和口腔裏都是粘稠的熱血。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扭頭看去，卻見身後的騎兵嘴角泛起獰笑，“你們漢人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狗韃子，我入你娘！”白豆腐雖然瀕死，卻依然不屈。
被萬馬奔騰踩踏而死。
“白豆腐！”白敬業眼中全是淚花，這才幾天，老兄弟就已經走了那麽多了，黃韜死了，邵一峰死了，如今白豆腐也死了。
兄弟們拚這個命到底是為了啥啊！
“啊！”白敬業發出了驚人的嘶吼聲。
“兄弟們，隨我勤王救駕！”那韃子大聲喝道。
“助手！領頭的是滿清的奸細，你們的左少保呢？”沒等白敬業喊完，他便險些被左良玉手下的弓箭手射中麵門。
雖然左良玉打仗不出力，但是他手下的兵將可是在戰場上打過多少年仗的老兵了。
比起守備部隊的那些廢物不知道要強多少。
不得不說，左良玉一個軍閥，他手底下的士兵哪裏曉得什麽忠君愛國，他們隻服從上司的命令，他們隻知道城破了，他們就可以大開殺戒，大肆搶劫了。
不得不說，憑借著優勢的武器，軍官營尚能抵擋叛軍的進攻，可是麵對久經沙場，而且兵力占據了著極端優勢的左良玉大軍的時候，處境就變得非常堪憂了，以至於他們不得不節節敗退！
見此，那左良玉軍中的韃子細作高聲喊道：“兄弟們，左少保有令，隨我殺入皇宮，保護陛下！”
這句話非常有用，以至於先前的叛軍毫不猶豫加入了左良玉的兵馬，對著三千軍官營和錦衣衛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由於兵力懸殊，白敬業眼睜睜的看著左良玉麾下的兵馬殺到了城門內，他朝著身後的錦衣衛喊道，“速速稟告陛下，左良玉反了！”
兩個陣營，嘴裏的口號都是保護陛下，誅殺叛逆。
片刻之後，這個消息傳到了乾清宮正殿，縱然是麵對唐王剛才造反舉動還能表現出強烈的帝王氣勢的朱慈烺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沉聲嗬斥唐王道：“我的皇叔，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嗎？你認為單單憑借著這些讀書人，能夠組織這場叛亂嗎？”
“這是左良玉這個狗奴才！”
“屁！左良玉隻想做他的藩鎮，他有這個閑心造反？你們這群混蛋，都讓滿清給利用了，你說你傻不傻？把朱家的江山拱手讓給別人？”
“滿清？”
唐王腦海中閃過了北平時候，自己見識過滿清強悍的實力。
“這大明的江山，就這樣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