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永王
第五百六十八章永王
新軍尚在編訓之中,多爾袞的突然襲擊,無異於給正在緩慢上成長中的新明朝一記悶棍。
朱慈烺立刻下令給徐梁讓他準備山東的戰事,徐梁卻認為時下最要緊的是鞏固江南的統治,編訓新兵,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如果盲目對外發動反擊,最終吃苦的反而是明朝。
朱慈烺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眼下自己剛剛做了新明朝的江山,就大肆淪喪國土,不論是民間還是朝野對自己的非議都非常的厲害。
每每坐在朝堂之上,看著朝臣看向自己的眼神,朱慈烺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他也知道,徐梁不離開南京的原因,因為南京的局勢需要他幫忙坐鎮,如果徐梁現在走了,江南很有可能亂成一鍋粥。
畢竟江南的軍閥怕的是徐梁而不是朱慈烺。
今日上完早朝,朱慈烺正坐在乾清宮的龍椅上聚精會神的看著內廷積累的文檔。
當他看到成祖年間所寫的文人記載的一句,我大明一朝,不賠款、不納貢、不割地、不和親,皇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時,忽然感覺內心的熱血在沸騰,但是卻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曹大伴,你說朕是不是特別無能,文不及列祖列宗,武也不能開疆擴土,如今滿清韃子侵犯國土,我卻隻能這樣看著,朕感覺愧對列祖列宗。”
許久,朱慈烺悲傷道。
曹化淳仿佛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打量著朱慈烺,一臉的柔和之色。
供著的身子,搖了搖,苦笑道:“陛下,我大明國破山碎,是您支撐到了現在,守住了半數國土,功雖不及秦皇漢武,但是一般的帝王,怕是也做不到您這般功績了。”
“嗬嗬,苟延殘喘百年國運嗎?”朱慈烺自嘲道。
這種情況對於數讀史書的他來說,太過於熟悉了。背誦滅亡,南宋不就是依靠江南的富庶,苟延殘喘了百年嗎?
自己現在的境況與江南何其相似。
他堅信,現在隻要派徐梁去北方,北方的防線可以立刻穩固。但是接下來呢?北伐能夠輕易成功嗎?
眼下,徐梁可是反對北伐的。
聞言,曹化淳知道朱慈烺意有所指,堅定道;“陛下,何至於此,大將軍曾經說過,一個武士要對抗一個強大的對手,在打拳的時候,一定要先撤拳,這樣才能積蓄更多的力量。大將軍眼下反對即刻北伐,那是因為整個江南如同一團散沙,需要繼續力量,老奴相信等到朝廷整合了江南的力量之後,便是我大明大肆北征之日。”
“道理朕懂,就怕到時候將士們的血不複當初的熾熱,習慣了江南的花花世界,還有多少人能夠保持當初的勇敢?況且,這些日子不作為,任憑韃子在山東肆虐,朕每每深夜總是輾轉反側,仿佛有冤魂在朕耳邊哭訴。朕想,朕想……”朱慈烺有些猶豫。
曹化淳微微一驚,朱慈烺現在與徐梁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
要知道大明從朱慈烺從北京南狩到現在,全憑徐梁一個獨立支撐。朱慈烺畢竟年輕,對於國政的掌控力大不如徐梁,如果貿然聽了奸人的話,隨意幹涉軍政的話,導致雙方的關係產生裂痕,那對於大明的命運,可就真的危險了。
“陛下,莫非忘記潼關孫傳庭之敗了嗎?”曹化淳知道此言必會引來朱慈烺的不悅,但是身為忠心的奴仆,他必須典型朱慈烺,以防止他重蹈先帝舊路。
朱慈烺聞言,並沒有發怒,反而一臉苦澀,“莫非大明之大,隻有徐梁一人獨英嗎?”
而此時,乾清宮外有走出一名小太監,行禮稟告到:“啟稟殿下,永王求見。”
“他不跟著老師學習,來見朕做什麽?”朱慈烺皺著眉頭,朱慈烺每日裏有處理不完的政務,哪裏有心思管自己弟弟的事情,自然將他們仍在徐梁身邊,希望徐梁將他們培養成大明的賢才。
如今一晃時間也不短了,朱慈烺也沒有過問過。
小太監沉吟了片刻道:“永王殿下說,他如今已經學藝歸來,想為大明江山獻出一臂之力!”
朱慈烺聞言,笑罵道:“朕這賢弟倒是知道逗朕開心,一個娃娃如何能弄來百萬精銳!也罷,雖然隻是稚子嬉鬧之言,但是到底是知道朕心意的小家夥,宣他進來吧。”
不多時,永王便邁步從殿外走了進來。
朱慈烺細細打量著跟隨徐梁學藝的兄弟,小家夥如今個子高了,虎背熊腰的跟小老虎一樣,見到朱慈烺之後,躬身行禮。
“臣第拜見陛下。”
不卑不亢,從容自信。
這還是那個逃奔之夜,哭哭啼啼的弟弟麽?朱慈烺忽然動容了。
他忽然發現了,自己為了國事忽略了很多東西,比如兄弟之間的感情。
良久,永王開口道;“兄長,你是臣第的鋒芒刺的晃眼了嗎?”
“小家夥,你終於長大了。”朱慈烺微微一笑,很是開心道。
雖然心裏很是感慨,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小家夥的變化。那就是自己的弟弟永王真的長大了。
“皇兄,臣第不隻是長大了,臣第還要為我大明效力,我從姐夫那裏不僅學了文武藝,還學了報國之心。”
別說他真的有這個本事,就單憑他有這份心,朱慈烺就很是動容了。
“永王,你跟朕說說,你準備如何為大明江山效力?”
“臣弟懇請皇兄命臣弟為監軍,親赴山東監督山東戰事,史可法文人之流,忠誠尚可,勇武不足,臣弟到了前線,必然會鼓舞我大明兒郎的軍心。”
“不可!”朱慈烺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皇兄,你可記得我大明國訓麽?我大明一朝,不賠款、不納貢、不割地、不和親,皇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既然皇兄需要在南京主持朝政,就讓臣弟替皇兄走這一遭吧。”
“……”朱慈烺頓時啞然。
之後,乾清宮再次安靜下來。
朱慈烺在經過複雜的思索之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一刻他不是什麽帝王,隻是個疼愛弟弟的兄長,“永王,你一定要去這一趟嗎?”
“臣弟必須去!臣弟不想讓臣子們說,我朱家兒郎隻知道在南京享受,而他們卻要在前方流血。我要讓知道,我大明兒郎的鮮血一直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