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將軍令
第五百六十七章大將軍令
過了許久,徐梁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心裏的憤怒被他壓在心底。
無論如何,現在柳如是的傷勢才是最重要的,他為了自己抵擋了火槍,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而且對於這位多才多藝,品性上佳的女子,徐梁是打心底裏喜歡。
“如此,為了怕瘟疫傳出來,本公就不派人進去,但是本公身邊有人受傷,需要上好的草藥,你派人去找來,用筐子運送下來,本公不怪罪你的罪過。”若不是為了柳如是,以徐梁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如此好說話。
劉良佐愣了愣,在城牆上狐疑的看著徐梁,難不成將軍真的隻是想找些上等傷藥?似乎不可能吧,找傷藥用得著十萬大軍齊至嗎?劉良佐不怎麽相信,什麽叫既往不咎,他方才都說了城內有瘟疫,那麽城裏肯定什麽東西都有是可能染有瘟疫,傷藥也不例外,要裝就裝得徹底一點,況且傷藥又不是隻有淮安有,其他縣城照樣多得是,將軍可以去別的地方尋找,不一定非要在淮安的。
“公爺,恕末將不能從命,城內瘟疫嚴重,藥材也可能有汙染有瘟疫,末將不能讓瘟疫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傳出去,公爺就不要再逼末將了,末將不會從命的。”劉良佐腦子有點犯渾,不管不顧的說道,打定主意把瘟疫的謊言堅持下去。
其實,劉良佐之所以欺騙說城內有瘟疫這事,也是他極其無奈之舉,誰讓徐梁前些天突然之間把劉澤清殺了把他嚇得不輕,他害怕步上劉澤清的後塵,打死不能讓將軍進城,所以才編出了瘟疫一事。
話說劉良佐當這個淮安總兵也有七八年了,劉良佐的性格跟劉澤清差不了多少,仗著兵權在握,一家人在淮安城內囂張跋扈,儼然是淮安的土皇帝,整個淮安被他弄得怨聲載道,同時他還和劉澤清一樣是支持唐王登基的四大總兵之一。
如今劉澤清突然被路過的將軍殺了,劉良佐下意識的認為肯定跟擁立唐王一事有關係,極其害怕將軍對他也下手,同時許多淮安城內的百姓這些年被壓欺壓得太慘了,他很心虛,擔心若是放將軍進城,一旦有人把他做下的惡事告到將軍那裏去,將軍會以此為借口罷了他的兵權,沒有了兵權,他劉良佐不得被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這絕對不行。
劉良佐很怕死,任何威脅到他生命的事情他都要杜絕。
“劉良佐,你可是要造反?”徐梁再也忍不住了,大怒的指著城牆上的喝道,劉良佐就是在找死,實在是該死,若是拖延了如是的傷情,他必然要將劉良佐碎屍萬段。
“公爺息怒,末將不敢啊,末將生為大明人死為大明鬼,如何會造反。”劉良佐滿嘴發苦,看這樣子他是把將軍給得罪慘了,以後可怎麽辦才好。劉良佐滿頭是汗,他就是對大明繼續統治天下沒有信心,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造反,畢竟這裏是大明腹地,離南京城又不遠,外無援兵,若是造反必敗無疑。
“既然如此,那本將軍命令你,立刻打開城門,出了任何事,本公負責!若是不從,本將軍必視你為造反,揮兵攻城,誅你九族!”徐梁冰冷無比的道。
劉良佐差點嚇癱了,左右猶豫不定,造反的帽子太大了,他承受不起啊,可是放將軍進城,依照將軍此刻的怒氣,罷免他都是小事,搞不好會直接要了他的人頭,惜命無比的劉良佐如何敢放徐梁進來,但不放就是造反,一樣要死啊。
劉良佐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隨即狠狠一咬牙,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劉良佐的堂弟劉良助作為劉良佐的心腹陪同一起站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幕當即大驚失色,以為堂哥出了什麽事,卻不想倒在地上看似不省人事的劉良佐突然睜開眼睛,並且頻頻朝他使眼色。
劉良助瞬間反應過來,堂哥這是在假裝昏迷,以逃過這一劫。
劉良助心中一動,對著城牆外的徐梁大喊道:“公爺,我家總兵大人方才染病昏迷了過去,不能執行公爺的命令,還望公爺贖罪,待總兵大人病好了,一定自縛到大將軍麵前請罪!”
劉良助說完,不等徐梁發話,趕忙指揮幾個親兵快速將假裝昏迷的劉良佐給抬走,一路抬回淮安總兵府。
城牆之下,徐梁氣得臉都青了,劉良佐這是在把他當三歲小孩耍弄,故意拖延時間,太該死了。
“哈哈哈哈—――,劉良佐,你徹底惹怒本公了,你該死!李岩!”徐梁憤怒的大笑,大吼一聲。
“末將在!”李岩抱拳聽令。
“本將軍命令你立刻率領大軍攻城,本公要誅劉良佐滿門!”徐梁怒極之下悍然下令道。
李岩和一旁的大眼兒均是大驚,看了一眼淮安高大的城牆以及城下寬廣的護城河,麵露難色,趕忙勸阻道。
“公爺不可。”
“為何不可,難不成你們也想違抗本將軍的命令!”徐梁怒視他眼前的李岩和大眼兒。
“公爺,此淮安城乃是江淮重鎮,城高河深,裏麵還有劉良佐的四萬淮安軍,我們雖有十萬兵馬,卻帶任何攻城器械,想攻破淮安幾乎不可能,況且,如是姑娘的傷勢在拖延下去,怕是――,末將認為既然不能夠進入淮安,那便派人到其餘各縣鎮購買,總能買到的,時間雖然長點,但總比一直在這裏耗著強。”李岩解釋道。曆史上劉良佐之所以有十餘萬大軍,都是擁立唐王上位後才得以擴充的,現在劉良佐其實隻有四萬大軍。
“好吧,暫不攻城。”徐梁又不昏庸,方才隻是被劉良佐氣得差點失去理智,回過神來他還是分得清楚形勢的,看著淮安城如此高大的城牆和寬深的護城河,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僅憑三萬大軍攻破淮安。
徐梁強忍怒氣,治療如是的傷才是最重要的隨即吩咐道:“傳令,派十路人馬沿方圓三十裏之內四散開去,到附近的縣鎮購買上等傷藥,要最上等的,多帶些銀錢去,告訴那裏的鄉紳,有上等傷藥的就獻出來,本將軍會感激他們的。”
為了以防萬一,一定將上等傷藥帶回來,徐梁一次便下令派了十路人馬出去,還許以承諾。
“末將遵命!”
每一路人馬十人,大眼兒派了四路,李岩派了六路,全部都騎著馬,瞬間疾馳而去。
徐梁命令大軍直接在城外紮營,現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劉良佐,此人前世滿清南下的時候,就一仗未打便直接投降滿清當了漢奸,是一個大明朝徹頭徹尾的蛀蟲,再加上如今劉良佐又如此耍弄於他,正好給了他借口,他必除此人!
大軍紮營,徐梁將昏迷不醒的如是安排在自己的大帳。
“如是,你可一定要撐住,無論如何我也會將你治好,不允許你就此離我而去――”徐梁抓著如是的手,神情裏透著傷感與堅定。
“邵一峰,立刻去準備筆墨紙硯,本將軍要用。”好一會,徐梁才放開如是的手,轉頭對著邵一峰吩咐道。
“遵命。”片刻,邵一峰便將筆墨紙硯準備好了。
徐梁走到案台前,拿起毛筆,暗暗醞釀了一下,而且下筆龍飛鳳舞的書寫了起來。
徐梁一連寫了數張,待上麵的墨跡幹了之後,掏出自己的大將軍印一張張印了上去。
“讓大眼兒派人將這幾道旨意分別送往南京,揚州,徐州,瀘州等地。”
大明國破,朱慈烺在山東登基,徐梁被敕封為大將軍,有了大將軍這個職務,大明的所有官兵理論傷都要聽他的命令,他要聚集各地總兵手下的大軍來此剿滅劉良佐,不僅是想要劉良佐的腦袋,也是要殺雞儆猴,他倒要看看,在這個時候到底還有多少人是忠於大明的。
劉良佐總兵府內。
聽說將軍命令大軍在城外紮營,劉良佐非常心虛,急得團團轉,害怕徐梁真的給他扣上造反的罪名揮兵攻城。
“良助,公爺率軍紮營淮安城下,賴著不走,可能是想治我的罪,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劉良佐看著堂弟劉良助麵露苦色,心懼無比,畢竟那是大將軍,輔佐朱慈烺登基的大將軍。
“大哥莫要著急,大將軍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下阻止唐王南京登基,不可能在江淮久留的,況且大將軍手上隻有十萬大軍罷了,淮安城牆高大,城內又有大哥的四萬江淮軍駐守,將軍想攻城也得仔細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劉良助笑了笑道。
“我不是怕將軍能攻破淮安,而是將軍看樣子根本不相信淮安有瘟疫的謊言,非要進城,他率大軍紮營在城外很可能就是想逼我打開城門,城門一旦打開,瘟疫之言不攻自破,我必會被將軍治罪,而不打開,剛才大將軍也說了,視為造反啊。如此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必成為天下共討的對象,同樣必死無疑啊。”
劉良佐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好好的他幹嘛非要編出瘟疫的謊言來糊弄將軍,老老實實放將軍進城,將軍就是會給他小鞋穿,他最多不當這個總兵,不一定會死,現在好了,可謂是騎虎難下。
“大哥多慮了,隻要我們堅持城內有瘟疫,大將軍不可能真在城外跟我們耗多久的,畢竟阻止唐王登基稱帝才是大將軍的第一要務,至於真把造反的帽子扣在我們頭上,大哥您可是一鎮總兵,手握數萬大軍,造反這般如此巨大的罪名可是要證據的,大將軍有何證據?沒有真憑實據,別說他是大將軍,便是山東的皇帝也不能這麽說,朝中大臣也不會任由大將軍胡來的。”劉良助淡然繼續道,心裏一點也不擔心,繼續道。
“大將軍就算會事後記恨大哥,想對付大哥,但是到了南京之後一點時間內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會那麽快抽得出手的,況且,大哥可不要忘了,徐梁引大軍立了山東之後,多爾袞不會沒有任何動作,南下進攻山東是必然的,到時候戰火重起,大哥手握大軍,又正處於山東正南方,到時候就不是我們怕將軍把造反的帽子扣在我們頭上了,甚至我們還可以反過來用造反投降多爾袞來威脅朝廷索要好處,嘿嘿!”劉良助冷冷一笑,麵露不屑,絲毫沒有把徐梁放在眼裏。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撕破臉皮,萬一徐梁有一日剿滅了多爾袞,我們同樣難逃一劫。”劉良佐想了想擔憂道。
劉良助搖了搖頭道:“大哥,你錯了,大明是什麽樣子,你我這些年還看不明白嗎?根本就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北京城被占,崇禎帝蒙難就是最好的預兆,大明沒救了朱慈烺一個十五歲的小毛孩還能力挽狂瀾?徐梁一個光杆大將軍能力挽狂瀾?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建議大哥一旦大將軍離開淮安,我們就開始暗地擴軍,以我們積累的銀錢和淮安的人口,擴成十萬大軍不是難事,待李自成一派大軍南下,我們便與多爾袞來個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山東江淮等地,以此等功勞,多爾袞封大哥一個異姓王都不為過,何必還在乎大明朝。”
“這是造反啊!”聽完劉良助一席話,劉良佐陷入深思,麵色不斷變化。
片刻,劉良佐眼睛微微一眯,決然之色閃過,心有有了決定,非常讚同堂弟劉良助的提議,的確,大明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加上他如今又把將軍給得罪死了,將來大明定然難有他的立足之地,那他何必在這樣一棵樹吊死,大不了真就投降了多爾袞又如何!
劉良佐自負徐梁此刻肯定拿他沒有辦法,心裏又有了反叛大明的心思,立刻安定了下來,安心跟徐梁耗著,不信不能把徐梁耗走。
劉良佐和劉良助想得倒是好的,然而他們卻都失算了,他們以為徐梁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把造反的帽子扣在他頭上,但他們那裏知道徐梁來到淮安城下之前在淮安地界遭遇了一場刺殺,這就是徐梁為他們準備好了的造反的證據,那幾道發出去的‘聖旨’上麵,徐梁早已經強行將這造反的罪名扣在了他們頭上,想賴也賴不掉。
南京城,臨時內閣處。
“聖旨下――”幾位內閣大臣正在商議將軍回京之後的登基一事,一名身穿配軍營甲的侍衛突然快速跑了進來。
這是將軍身邊的親衛?六部尚書,所有內閣大學時一眼便從這名侍衛身穿的服飾,看出來了跑進來的人正是大明邊軍的製式軍裝。
這名侍衛手中捧著一卷宣紙,緩緩打開,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大明皇將軍詔曰:徐梁為大將軍,大明一切忠於大明的軍隊與官員皆要聽其調用。違者乃是背離大明,乃是不忠不孝之徒,人人皆可斬之。”
“啊!”諸位大人一時間有些懵逼,陛下豈能將權柄交給一個所謂的大將軍身上?
哪怕是他立下再大的功勳也不可以啊。
接著那侍衛又說道:“傳大將軍令,淮安總兵劉良佐刺殺本將軍,意圖謀反,證據確鑿,現已被本將軍親率大軍圍困在淮安城,命兵部尚書史可法立即率領四萬京營大軍趕來淮安,內閣大學士高宏圖,馬士英隨行前往,商討剿滅劉良佐事宜。”
聖旨說,韓陽有節製地方官員和軍隊的權利,韓陽下達此等軍令,倒也合理,內閣眾臣選擇默認。
兵部尚書史可法接下‘聖旨’,確認的看了一眼,看到上麵蓋的一個大印記,這位南京內閣最年輕的閣老立刻激動了起來。
“傳國玉璽,竟然是傳國玉璽啊,它在陛下手上,既然有玉璽,那麽這便是聖命!我大明的國祚尚存!”
此刻眾人心情雖然低落,但是真正的玉璽還在,皇帝陛下還在,大明陛下還在,這就給了官員希望。
至於韓陽這大將軍的權柄過重,卻不在眾人考慮範圍內了。
“臣史可法遵旨,尊大將軍令!”
傳國玉璽?
所有內閣大學士忍不住激動,一個個著急的上前傳看這張印有大明傳國玉璽印記的‘聖旨’,看完之後,全都熱淚盈眶。
一瞬間,所有內閣大臣重新燃起對大明的希望,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盡快將將軍接來南京登基繼位,至於原先的唐王,早就被所有人拋到腦後,畢竟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唐王無論如何也比不了手握傳國玉璽的太子殿下。
至於握有大將軍印的徐梁的命令,他們自然選擇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