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收買人心
第四百三十五章 收買人心
後天巔峰終究也隻是後天。
與先天比起來，雖說隻有一線之隔。
但是其中對於武術的了解卻是天地之差，尤其是先天的罡氣之威力，根本不是一般武者能夠比擬的。
他走出了大門，渾身包裹著罡氣，將體內的真氣盡數調動起來。
院門轟然大開，李老爺子拄著拐杖，一臉笑意的看著劉子靜。
“劉大人，您這是準備去哪兒？好歹也是讀書人，也不準備跟主人告辭嗎？”
劉子靜麵帶嘲諷之色，冷笑說道：“主人？你倒是大言不慚！兗州府的主人，永遠隻有一個人，那便是皇帝陛下！劉某乃是大明的官員，吃的乃是大明的俸祿，奉的是陛下的天命，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又能奈我何？”
李老爺子不為所動，麵色平靜，“我還以為你會說王韜那廢物，看來你也知道，王布政使的話在我這裏不靈了。李義何在？”
李老爺子話尾，聲音忽然嚴肅起來。
李義半弓著身子站在李老爺子身側，一擺手，外麵魚貫而入一群武士，幾個人扯著袋子，走到院中，一具具屍體被擺在院子裏。
箭簇仍然插在身上，很多人死之前，都是一臉的恐懼之色。
“孫正義乃是劉總兵的人，你居然也敢殺！你就不怕劉總兵含怒興兵嗎？”劉子靜見狀，眸子裏寒光閃閃。
“這天下乃是皇明的天下，能夠裁決老夫的隻有大明皇帝陛下！如今皇帝陛下以身殉國，剩下的跳梁小醜竊據大權，根本無從長久之說，也配處罰老夫嗎？”
“好大的口氣！看樣你準備將本官也留下來了？”劉子靜冷冷說道。
“事已至此，你便是想走，也不能讓你走了。兗州府風水不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若是您的有子孫，我保準他們男的做一輩子奴才，女的世代為娼妓！”
“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著我？李義這條老狗嗎？”劉子靜手裏提著劍，緩緩向前，眼睛如狼一般的盯著李老爺子身邊的李義。
可李義居然後退了數步。
劉子靜一怔，竟然是李老爺子。
“看來馬大元當真是被喪子之痛氣糊塗了，居然忘記了告訴了你這一點，李老爺子才是我們兗州府第一高手啊。”身後，郭家主大笑道：“劉大人，你是先天高手，我們這些人自然不是對手，但別以為先天高手就可以在兗州府橫行無忌，你算個什麽東西？”
劉子靜的臉色冷了下來，看著麵前頭發花白的李老爺子，知道自己失算了，不但自己失算了，連布政使也失算了，眼前這個老頭子，隱藏得好深。
今天隻怕不拚命，當真是要栽在這個自己原本沒有放在眼裏的兗州府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長劍一聲長吟，劍尖陡地噴出長長的劍芒。劍光閃動，院子裏頃刻之間，盡是劍光。
除開李老爺子，所有的人都迅速退出到了院子外，李義揮揮手，早已準備在外圍的家丁紛紛湧了上來，一排排地將驛館圍了起來，一柄柄長弓拉開弓弦，搭上箭簇，對準了前方。
李家做事，向來是算無遺策，就算覺得老爺子有絕對的把握，他們仍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萬一劉子靜脫身而出，這些利箭能阻他片刻，外麵大家便可以一湧而上，相信即便他能突出來，也肯定受了不輕的傷，以李義為首的人，並不是沒有希望拿下他。
院子裏，不時響起劇烈的撞擊聲和怒吼聲，不過聲音都是劉子靜發出來的，倒是李老爺子沒有發出一聲。
轟隆一聲，前方的院牆突然倒塌，煙塵四起，剛剛還在激戰的院子裏卻沒有了任何的聲音，煙塵之中，李義驚訝地看到，李老爺子有些狼狽地跌倒在滿地的碎磚爛石之間，掙紮了幾下都沒有爬起來。
立即衝過去，扶起了李老爺子，眼前卻沒有劉子靜的身影，他睜大眼睛，看向院內，什麽也沒有，視線前移，終於看到驛館的大堂之內，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地上，手裏依然緊緊地抓著那柄長劍。
李老爺子咳漱著，嘴裏不停的血湧出來，看得李義驚心動魄。
“縱是先天，也有年老力衰的一天。不知道真人之境，能否長生！”李老爺子緩緩搖頭，伸手入懷，掏出一方手帕，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的郭家主，從廢墟之中找出了李老爺子的拐仗，黑沉沉的拐杖之上，布滿了劍痕。
“陳大人。”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對著人群之後的兗州府知府陳青雲：“給朝廷寫奏章，兗州府難免成災，劉大人心係災民，日夜奔走在救災一線，疲累交加，重病不治。”
“這，這有人信嗎？”郭家主看著滿地的廢墟，喃喃地道。
李老爺子微微一笑：“有人信，當然會有人信。便是王布政使也會信。
萬勝城，李化鯨麵色複雜地看著麵前臉帶笑容的徐梁，他在這裏被軟禁了將近三個月了，現在已是逼近冬至，而他，終於也要獲得自由了，與他一齊被釋放的，還有最後的三千名化鯨軍將士。
兩個月，李化鯨長胖了不少，也養白了不少，不過他的士兵可就沒那麽幸運了，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他們不得不拚命地在荒山野嶺之中砍樹，伐石，建房，這片方圓數十裏的森林，如今已是有小半地方變成了空地，而在上麵，一幢幢石木構建的房屋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條條縱橫來去的寬約丈餘的道路，十分顯眼地將這些空地規劃成了一個個方塊。
與衣裳整齊，麵色紅潤的李化鯨比起來，他們一個個卻是衣裳襤褸，蓬頭垢麵，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比當初要強壯了不少。隻要努力幹活，土匪們還是很講信用的，隨著大批量的糧食運上山來，現在的萬勝城，根本就不缺糧了。光是李化鯨，便足足弄來了五十萬斤糧食。
“李將軍，恕不遠送了。”徐梁笑著衝李化鯨拱拱手，“李老爺子氣魄非比常人，徐梁非常佩服，異日如有緣，必當去府上拜訪，如果李老爺子有興趣，我這萬勝城也歡迎他來做客。”
看著對麵興奮的土匪頭子，李化鯨哭笑不得，不過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多謝徐將軍這段時間的款待，李某沒齒難忘，如有機會，定當報償。”他拱手還禮。
“一定有機會的。”徐梁大笑道：“我們與兗州李氏這一次是合作愉快，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李化鯨一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沿著大道向著遠方行去，在他的身後，三千餘名化鯨軍依次跟了上去，李老爺子光棍，交易沒有玩任何花樣，徐梁便也大方了一次，這三千餘名化鯨軍，卻都是帶著武器回去的。
“看來當土匪當真不錯。”身邊，方書琦唏噓道：“錢糧來得真容易啊，綁幾個肉票，便有大筆收入，可省心了。”
徐梁聳聳戶，“這是個例，換個地方，換個人，你試試，保管碰個頭破血流。”
“這個李老爺子了不得呢，這麽大的事情，他居然能捂得嚴嚴實實，悄沒聲的便與我們完成了交易，了不起。對了，現在臨沂也歸我們了，你準備怎麽辦？派誰出去當這個縣令啊？”方書琦很開心，打了這一仗，不但得了無數錢糧，還白撿了一個臨沂。
“這事兒回頭再議，現在我們先去見見送糧來的那些難民吧。”徐梁笑道：“他們被李老爺子賣了，到了這深山老林之中，不免情緒有些不穩，前兩天還出現了一些騷亂，被鎮壓下去了。我讓他們選出了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弟作為代表，與他們好好談一談。談通了，才好安心地留下來呢！”
方書琦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敢鬧事，也不看看，全副武裝的化鯨軍都被我們打成了狗，他們還能翻起浪花來，依我說，餓他們幾天，保管他們就聽話了。”
“不不不！”徐梁搖搖頭：“不不不，我們乃是為了皇明光複天下的，豈能輕慢了百姓。我們雖然不是君上，卻一定要替君上記住，民貴君輕，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為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若是為了大業，便輕賤了百姓，豈不是舍本逐末。”
“將軍，這可是十萬多青壯呢，你不拿出點兒厲害勁兒來讓他們瞧瞧，真要鬧起事來，夠我們喝一壺的。”方書琦正色道：“不要以為李老爺子真有什麽好心，瞧他弄來的這些人，不但都是青壯，而且大部分都還有家屬在外頭，思鄉思念親人那是不免的，你要懷柔，隻怕行不通。”
“李老爺子的確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徐梁笑道：“不過也是機會，咱們這萬勝城，以後缺的就是人，這些人要是都能安心住下來，到時候家屬一到，那便是幾十萬人的規模大城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這幾十萬人的心，便夠我們武裝一支無敵之師了。”
“李老頭子可真是狡滑的老狐狸，居然在這裏頭埋下這樣的釘子。”方書琦狠狠地道：“要不是你阻止，我定然讓大眼兒揍的那廝半死，看他笑不笑得出來。”
徐梁咯的笑了起來，“沒必要，以後咱們還是要與他們打交道的，我的小方先生，咱們的格局可不僅僅是眼前，不僅僅是臨沂，我的下一步，便是要將兗州府納入我的懷中，若想鯨吞兗州府，到時候少不了與這位李老爺子合作啊！
再說了，這些青壯人雖多，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而是來自兗州府的各地，人雜，心便很難齊啊，在我看來，比對付那四千化鯨軍容易多了。這裏頭還有一小部分光杆一個的家夥，就更好對付了。走，隨我去瞧瞧。”
一幢剛剛建成不久的大房之內，一真大火熊熊燃燒著，不斷地趨散著屋內的寒意，十幾個漢子，最大的看起來已過了五十歲，小的不過二十出頭，或坐或站，臉上都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們便是這些被騙進山來的青壯，選出來的頭領。
正如徐梁所言，他們這些人，所來的地方不同，心思便也不同，前些天鬧起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屬還在兗州府城，當他們發現自己不能自由離去的時候，便不由得慌了，鬧將起來，不過這裏的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三下五除二，便將這些鬧事者鎮壓了下去，現在還有上百人被捆在森林之中，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死人，倒是寒冬已至，天氣寒冷，掛在外麵久了，與死人沒有區別。
而更多的，則是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角色，這些人倒不在乎在哪裏過活，隻要能吃飽飯，倒也無所謂，在兗州城外，他們還餓肚子呢。唯一不妙的就是聽說這山上盤踞的都是一些土匪，這不免讓他們心裏有些發毛，他們自覺可都是良民，當土匪，自然不是他們的選項。
在他們的前方，坐著的是程賢，正滿麵笑容與他們攀談著，慢慢地消彌著這些人的緊張感。
房門被推開，徐梁與方書琦兩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屋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敬畏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來了不久，但屋裏這些人也都知道了，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便是這裏所有人的頭頭。
“各位，這便是我與大家所說的徐將軍，對於大家關心的問題，徐將軍將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程賢笑容滿麵，隆重向這些代表介紹著徐梁。
“坐，坐！”徐梁笑咪咪地走到眾人跟前，盤膝坐下，伸手招呼大家。“山裏苦了一點，不知大家過得還習慣不？”
聽著徐梁如是問，眾人都是麵色各異，沉默半晌，一個身材壯碩，麵色黝黑的青年漢子道：“大當家的，過到過得習慣，其實說起來，在這裏比在兗州府還要過得好些，有飯吃，有屋住，有熱湯水，就是，就是……”
“我可不是什麽大當家的。”徐梁笑著擺擺手，“這位朋友，我們可不是土匪，我姓徐，嗯，你們過得習慣就好，有什麽不如意，大膽說。”
黝黑漢子一愕，怔了一會兒子才說：“大……．不不，徐將軍，這裏其實都挺好，不過有人說你們是土匪，我們，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良民啊，我，我可不想當土匪。”
徐梁大笑，“你覺得我們像土匪嗎？”
黝黑漢子又是一怔，“其實我覺得不太像，你們的規紀很大，而且說話算數，我是第一批送糧食上山的，來了就讓我們在這裏幹活，每天倒也吃得飽飽的，徐將軍您不知道，我個頭大，力氣也大，幹活厲害，可也吃得多，每次管事的，還多給我發一個饅頭，我還是挺滿意的，就是，就是不想當土匪。”
徐梁點點頭，“嗯，不想當土匪，可是我們也不是土匪啊，兗州府的李老爺子知道吧？”
“知道，在兗州府的時候，我們還常去了的粥棚蹭粥喝，不過那粥稀得，勉強餓不死罷了，不過那也算是一個大善人了。”
“對啊，這些糧食呢，就是李老爺子給我們送來的，我們與李老爺子是朋友，你覺得李老爺子會與土匪有勾連嗎？”徐梁笑咪咪地反問。
屋裏一群人都搖頭。李老爺子在兗州府辛苦多年經營的名聲，倒不是蓋的。
“我明白了，你們是官軍，你們是準備要反攻滿清，光複皇明，奪回我們的失土的。”黝黑漢子恍然大悟。
徐梁幹咳了一聲，這位漢子自己給他們找了一個理由，倒也不錯。“就是，我們要在這裏建一個城，在這裏屯田，練兵，一旦時機成熟，便兵出中原，殺回老家去。”徐梁認真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黝黑漢子恍然大悟，“那我回去跟我們那一塊人說說，讓大家放心在這裏幹，這裏有飯吃，真要離開了，說不會會餓死了。況且殺韃子，保漢人天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是男人就得遵守。”
徐梁連連點頭，心道這個大家夥當真是可愛死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韓大狗，大家都叫我大狗。”黝黑漢子笑道。
“好的，韓大狗，回頭你還可以告訴你的同伴，在這裏幹活，不但能吃飽飯，還有工錢可拿呢，我們現在正在製定一個章程，等一切都理順了，隻要幹活，就有錢拿，幹得多，拿得多。”
韓大狗一聽更是興奮，嗬嗬笑著退到一邊。
“徐將軍。”另一個滿臉愁苦的老漢站了起來，向著徐梁深深彎腰。“我，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