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暴露
第四百三十四章暴露
李義手裏拿著東西,步伐輕慢,緩緩的走了過去,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馬大元。
臉上卻充斥著冷笑,“馬家主,仔細看看這東西是您的吧?你可是給錯了人啊!”
馬大元從李義手裏接過一疊熟悉的東西,隻是翻開看了一眼,便已經神色大變,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馬家主真的是好心思啊!這一次不但將我們幾家出賣的幹幹淨淨,竟然還望往年的許多舊賬都羅列出來!老頭子我還將你當一家人,老頭子是犯糊塗了啊!”
這些東西要是到了濟南府,隻怕這兗州府便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了。”李老爺子冷笑道:“隻是馬家主小心了一輩子,卻在最後一著之上看錯了人。”
“你們,你們是怎麽拿到手的?這些東西怎麽會落在你們的手上?”他嘶聲大吼起來。“是劉子靜,劉子靜他出賣我。”
“你倒是錯怪他了。他倒是個厲害角色,知道自己輕易出不去兗州府,另派了人趕往濟南府,可是老頭子在兗州府呆了這大幾十年了,想從老頭子眼皮子底下溜出一個人去,卻也沒有多大可能性。馬家主,你還有什麽話說?”
馬大元呆呆而立,手裏的卷宗如雪片一般飄落而下。
“馬大元,你該死。”郭家家主主憤然道,“就算你死了兒子,就要將我們全都搭上去陪葬嗎?虧得這些年來我們還稱兄道弟。”
馬大元仰天長歎一聲:“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老爺子要怎麽處置在下悉聽尊便吧。”
李老爺子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先前我還跟這幾位說,想當年我們兩家的祖上一齊在這兗州府奮鬥的時候,還沒有他們這幾家呢,可想不到,到最後,居然是你馬家要棄了兗州府。
大元啊,我算是你的長輩,你也不用擔心,雖然你所做人神共憤,但我也不會要你的命。這些年來,你也賺了不少,就這樣算了吧,你的生意,田產,從今天開始,便不再歸屬馬家了,但你自己這些年來賺取的金銀,仍然歸你,你便呆在這大宅裏,好好地養老吧,沒事兒就不要出門了。”
馬大元驚恐地看著李老爺子,“你,你要囚禁我?”
“怎麽算是囚禁呢,你瞧,你這馬家大宅可真是不小,從此以後,養養貓狗鳥兒,種種花草,修身養性吧。”李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馬大元,徑直轉身,向外走去。
四大家族的族長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馬大元,也轉身跟著李老爺子向外走去。
這一群人剛剛出門,門外,已是湧進了大群的衙役捕快,為首一人,正是知府陳青雲。
“馬大元,你家內暗藏有通匪逆賊,所有家人,我都要帶走審查。”看著馬大元,陳青雲的眼神極其痛神,這個家夥,險些兒便將他置於死地了。
衙役們衝向了馬家大宅內的各個地方,片刻之後,大群的仆役便被一個個提溜到了院子裏,人人枷鎖鐵鏈上身,驚恐地看著庭院之內如同木雕泥塑的家主。
“統統帶走!”陳青雲一揮手,如同牽線木偶一般,這些人全部都被帶離了馬家大宅。
偌大的馬家大宅之內,除了馬大元的直係親屬,再也沒有一個外人了。
李義此時卻帶著另一群人走了進來,來到馬大元的麵前,李義微一躬身,“馬家主,老爺子知道家主一向是享福慣了的人,身邊不能沒有人侍候,所以老爺子便派了這些丫環仆役來府上效力,以後他們便是馬家主的人,馬家主雖然沒有了外頭的生意,但這些人的月例銀子,想來還是出得起的。李義告辭了。”
看著李義揚長而去的身影,馬大元轉身,步履蹣跚的向著內裏走去。
“為什麽?他怎麽會知道的,這麽秘密的事情,他怎麽會知道,是哪裏走漏了風聲?”踉蹌著走進夫人的臥室內。
看到族侄如沙正自驚恐不安地站在地裏,腦子裏卻如同電光火石一般,一道靈光瞬間閃過。
“是你,是你!”他陡地大喝起來,“是你泄漏了風聲對不對?你為什麽要出賣馬家”
馬大元的侄子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大伯!”
馬大元大喝一聲,一步掠到族侄的跟前,一伸手,一巴掌便扇向自己的親侄子。啪的一聲響,大大出乎馬大元的意外,自己的族侄,居然一伸手,架住了自己的這一掌,平素看起來沒什麽出息的侄子,連隻雞都不敢殺的侄子,居然地擋住了後天高手馬大元的這含怒一擊。
“果然,你這個奸細,你害了我們馬家。”看著雖然擋住了這一掌,卻仍然被震倒在地上的侄子,馬大元憤怒地撲上去,又是一拳重重擊下。
自己那族侄兩手交叉,竭力擋住馬大元擊下的重拳,兩臂格格作響,雖然用盡全力,但那拳頭仍然在一寸寸的接近著。
“大伯,不要殺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馬大元的侄子瞪大驚恐的眼睛,看著馬大元,艱難地道。
馬大元兩眼噴火,拳頭一寸寸下壓。
“老爺,不要殺他。”床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馬大元回頭,看到自己的夫人正拚命地向著自己伸出一支手臂,“不能殺了他,不然,馬家就真得完了。”
馬大元長歎一聲,垂下了手臂。
大街之上,一輛馬車緩緩地向著驛館方向走去,李老爺子閉著眼睛,靠坐在車壁之上,似乎顯得很疲憊。
“老爺子,馬大元壞了規紀,為什麽不殺了他一了百了?”
“殺了他容易,但是怕寒了另幾家的心呐。”李老爺子沒有睜眼,“這麽多年來,兗州府幾大家族之間的利益糾葛,盤根錯節,留著他,以安餘人之心吧,這件事情,終歸還是化鯨先失了機啊。”
“小人明白了。”李義點點頭,“倒是便宜了馬大元。”
劉子靜有個義弟叫吳興, 乃是跟劉子靜一起到的兗州府,不過他存在的意義是作為劉子靜另外一隻眼睛。
將情報全都交給一個人那是不明智的,劉子靜畢竟是老江湖,所以他帶來了自己人,幫自己同時調查情報。
吳興慌不擇路地一頭衝進驛館劉子靜的住所之時,劉子靜正美滋滋地坐在火盆邊喝著小酒,唱著小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接下來,他就隻需要等著濟南府的消息了。
等到濟南府的聖旨到來,他不信李老爺子還敢滋牙,而且,到時候隨著命令來的,必然還有劉總兵的大軍。
兗州府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濟南府豈會坐視不見?王布政使對於兗州府是誌在必得,對於這樣天大的把柄,自然會喜出望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將反對力量打得萬劫不複。
這一次的差使辦得好,等回到濟南府之後,布政使大人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扳倒李老爺子,其他家族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那麽兗州府從此以後多半就屬於自己了,劉子靜微笑著,一仰脖子,滋兒的一口,將一杯酒吞了下去。
“兄長,不好了!”吳興一頭闖進來的時候,劉子靜正在倒酒。
“出了什麽事了?”看到吳興煞白的臉孔,劉子靜的心也是往一覺,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知出了什麽事情,陳青雲瘋子一般盡起州府內所有的人手,直撲城內馬家大宅而去,好像是說馬大元勾結匪徒,圖謀不軌!”吳興結結巴巴地道。
“荒謬!”劉子靜霍地站了起來,“馬大元的獨子馬家國就死在匪徒手中,其它人都可能與匪徒勾結,恰恰他就不會。”
“可是兄長……”吳興看著劉子靜,一句話卻沒有說完。
看著吳興的麵色,劉子靜也瞬息之間冷靜了下來,是啊,馬大元勾不勾結匪徒並不重要,誰掌握著兗州府,誰便能指認任何一個人勾結匪徒,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麽要對馬大元動手。
出事了!暴露了!劉子靜腦子裏轟轟地閃過這兩句話。既然他們敢悍然對馬大元下手,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自己派出城去的孫正義,必然也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中。
他緩緩地坐了下來,提起酒壺,往嘴裏大口大口地灌著酒,天堂與地獄之間,原來就僅僅隔著這麽一點距離,轉眼之間,自己先前美好的設想已全部告落空,現在是該考慮自己的退路了。
“兄長,你快走吧!”吳興連聲道。
“走?往哪裏走?”劉子靜看著吳興,“我是朝廷派來的官員,堂堂的巡查禦史,他姓李的就算在兗州一手遮天,又敢把我怎麽樣,莫不成想造反嗎?”
吳興苦笑,“兄長,您不了解李老爺子。”
正說著話,外頭一個隨從已是跑了進來,“大人,李老爺子,還有兗州府四大家家主,已經往這裏來了。”
劉子靜一怔,看著吳興,“看來還真是讓你說著了,他當真沒有準備放過我,膽子可真大。哼哼,哼哼哼。”
吳興看著劉子靜還能笑得出來,以為劉子靜嚇得有些傻了,“兄長,這裏是兗州府,他們想做什麽,還不是就做什麽。現在,怎麽辦啊?”
“怎麽辦?”劉子靜看了一眼吳興,“就憑他們還想攔住我,我想走就走,可我再回來的時候,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
“兄長,現在肯定什麽證據也沒有了?”吳興歎息道。
“孫正義帶走了一份,可我這裏還有一份,本來隻是以防萬一,還真沒有想到能用上。”劉子靜冷笑,“你從後門走吧,安安心心地等著我回來,本來不想與他們撕破臉的,可現在,也怪不得我了。”
吳興看著劉子靜走到臥室之內,片刻之後出來,已是換了一身裝束,手中居然提著一把劍,平常也能看到他將這把劍懸在腰間,但隻當是這位巡查禦史顯示自己文武雙全的一種虛榮而已,可現下,看到劉子靜將劍抽出,伸手一抖之間,長劍嗡嗡直響,一股清冷的光芒在劍上遊走不停,劍尖竟然噴出劍芒,吳興不由呆了。
劉子靜推開了房門,大步向外走去。沒有人知道,他這位朝廷官員,可是一位先天高手,他之所以如此毫不驚慌,是因為他知道,兗州府中,根本就沒有可以攔住他的人。據他所知,兗州府中,武功最高的應當是李老爺子的那位大管家李義了,亦不過是後天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