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崇禎
第二百零三章崇禎
驚夢(上)
深夜,紫禁城 東長街的年邁老太監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梆子,用漏風的門牙有氣無力的喊著,“天下…太平。”
此時已然是二更天了,崇禎的手裏捧著方以智殉國前留給自己密信,臉上的愁雲越發的慘淡。
他真的盡力了。
這個年邁的老者,用讀書人的方式,表示了最後的忠誠。
如果東林黨都能夠跟他一般的忠誠,大明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
怪隻怪自己瞎指揮,將徐梁調到了京師。才給了李過機會。
李過可是白衣渡河的智謀之士。
自己怎麽就敢讓方以智一個老夫子麵對他呢?真的是悔不該啊。
從攻城到城破隻用了三日,李過便奪取了真定府,方以智以死殉國。這封訣別信,是豹韜軍的軍將宋義朝拚死才送到自己這裏來的。
崇禎審視的看了宋義朝一眼,“朕見過你。八總兵與滿清鬆山大戰的時候,你就在白眉旁邊,你是他的親兵統領,渾身是傷的你,依然要堅持去遼東戰場,是個好漢子。”
宋義朝連忙跪地磕頭,“陛下竟然還記得微臣的名字,臣……”
宋義朝滿眼淚花,止不住簌簌的流起眼淚來。
“哭什麽!你是朕的功臣,若不是你,朕連見到方先生書信的機會都沒有。你且起來。”崇禎笑著說道。
“是。”宋義朝起身,恭敬的看著崇禎。
崇禎指著書信問道:“徐梁乃是先生一手提拔的將軍,為什麽將軍在心中卻讓朕堤防著徐梁呢?”
宋義朝看著那封信,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崇禎身為君主,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不一般,一眼便看出宋義朝似乎頗為為難。
“說就是了,你是朕的功臣,朕莫非還能為難你不成?”崇禎大聲說道。
宋義朝咬了咬牙,最後為難的說道:“徐梁此人私心甚重,極其重視軍權,若是他能將精兵配軍營留在真定府,真定府定然不會失陷。”
聽聞此言,崇禎眉頭一皺,作為君主,最討厭的便是擁兵自重的人。
起先他以為徐梁是自己的救星,可是當他得知真定府的陷落竟然跟徐梁有關的時候,崇禎心頭的怒火頓時點燃了。
見到崇禎心頭不快,宋義朝繼續說道:“而且種種跡象表明,白指揮使的死很可能跟他有關。因為白指揮使的武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真定府中真正能夠對他造成威脅的,隻有配軍營中的亡命徒。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東廠對於此事遲遲不肯上報。臣聽說徐梁跟東廠大檔頭方晴關係莫逆。”
“夠了!”崇禎怒喝一聲,宋義朝識相停下了嘴巴。
“擁兵自重,謀殺大將。這是袁崇煥當年死的時候的罪名,徐梁我看你該如何應對。”宋義朝低著頭,一聲冷笑。
“你能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想必武藝不錯,好好在宮中休養一段時間,到時候朕自由重用!”
“臣遵旨。”
“好了,你下去吧。”
“天下武夫沒有一個忠貞之士!”憤怒的崇禎猛地一拍桌子,大口喘息著。
魏清慧端著一盞清茶,從外麵進來,一臉關切的看著崇禎,手裏的茶盞遲遲不敢放下。
“這天下到底糟糕到什麽程度了?陛下最近發火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陛下今年三十三歲,本來正是一個男人最年富力強的歲月,但是為了國事宵衣旰食,兩鬢已經白發蒼蒼了。
已經二更天了,在這樣下去,陛下的身體會支持不住的。
魏清慧咳嗦了一聲說道:“陛下,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崇禎搖搖頭,“國事衰敗如此,朕哪裏有心情睡覺,清慧你可知道眼下戰事已經緊張到什麽程度麽?真定府丟了,京南大營全線崩潰,朕的方愛卿壯烈殉國,京師的退路已經徹底被擋住。這還不是最緊張的,如今李自成屯兵百萬,已經在居庸關鏖戰多日,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兵臨城下了。”
崇禎說完這一番話,就有些後悔。平日裏他是個極其遵守規矩的人,國事在緊張不堪,也不會跟宮人提起。
看來真的是國即將亡,自己的心智也徹底亂了。
看了魏清慧一臉關切的模樣,崇禎搖搖頭,說道:“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京師保不住了,你便率領其他宮女早早的溜出宮去,求個活命。”
聽聞崇禎說起如此喪氣的話,魏清慧雙目垂淚,堅強的說道:“皇爺,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奴婢定然投河自殺,以報陛下的恩澤。”
崇禎看了一眼眼前這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都人兒,心裏有些替她惋惜,就憑她這姿色,若是放在盛世,應該早就成為嬪妃之流了吧。
隻是眼下亂世紛紛,自己哪裏有心思害人家。
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隨朕去見見祖宗吧。”
沒有叫多少太監,就讓乾清宮掌事太監吳祥挑著燈籠領路取了奉先殿。
魏清慧點點頭,能夠跟著崇禎去見列祖列宗,本身便是對自己的一種認可,頃刻間便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圍。
崇禎先在太祖皇帝的神位前行了三跪九叩頭禮,又在成祖皇帝的神位前行三跪九叩頭禮,想起大明初創之時,萬國來朝的氣勢,在想想眼下連京師都保不住的慘境,忍不住悲從中來,伏地痛哭。
“二位皇祖,您們秉承天意,身經百戰,驅除韃虜,恢複中華,開創大明三百年偉業。到了不肖子孫這兒,繼承多年積弊,雖然夙興夜寐,不敢稍有懈怠,可憐國運日衰,苦苦掙紮了十幾年,不僅困境沒有解決,反而天崩地裂,山河破碎,風雨飄搖,眼看國破家亡,陵寢和宗廟任賊子焚毀,不孝子孫該如何是好?還請祖宗示下啊。”
崇禎越說越難過,以頭嗆地,嚎啕痛哭之聲,震動大殿,慘痛更加驚人,不僅連進入殿內的吳祥,魏清慧伏地痛哭,就連宮外執事的其他太監也都跪地泣不成聲。
王朝覆滅,讀書人可以換身衣裳,去效忠新王朝。但是做奴婢卻沒有絲毫的退路。
忽然,從園中的高樹枝上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鳥叫聲,魏清慧急忙走出殿外,用花壇裏石頭砸,結果女孩子的力氣輕飄飄的,根本砸不中。
反而讓數支上的烏鴉叫聲更加的得意,像是來自地獄魔鬼的笑聲。
“皇爺,時候不早了,請聖駕回宮休息去吧!”
崇禎沒有聽見她的話,又抬頭望向成祖的神位哭著訴說道:“我大明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自萬曆以來,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士大夫結黨營私,貪汙腐敗,不管天下百姓死活。閹人為帝王奴仆,也不體皇恩,妄自擅權,朝政更壞。這些年來,內地天在不斷,民不聊生,盜賊死七,又暴漏了大明兵製敗壞的實情,國事實在是亂到了極致。遼東方向,滿賊日盛,朝廷用兵屢戰屢敗,國土淪喪,不肖子孫登基以來,欲要對滿賊用兵,就不能專心剿賊。剿賊則無力收複國土。內外交困,國運日衰,一直難有轉圜之機,到如今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崇禎越說越悲傷,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作為君主,他很少有這樣感情流露的時候。但是君主也是人,內心也有趨於崩潰的時候。
居庸關尚未交鋒,唐通便已經退到了通州。這仗還怎麽打?就憑徐梁那一萬新兵嗎?想都不用想啊!
大明王朝真的是氣數盡了。
崇禎在奉先殿痛哭的事情,先是被坤寧宮的吳婉蓉知道,接著便傳遍了整個宮城,周後,袁妃也都忍不住大哭起來。
深夜,月色深沉,北風淒慘,樹影搖動,這一切都增加了皇宮悲涼和絕望的氣氛。
崇禎在奉先殿哭了許久,經過魏清慧和吳祥一頓苦勸,這才和祖宗分別。
《春秋》古訓,以死殉國。
今日前來,實際上是來“辭廟”,怕是以後便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他每到一個帝王麵前,都要磕一個頭。
走到母親的神位前的時候,他跪在墊子上,連續叩了三個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但是他竭力忍住,沒掉一滴眼淚。
他不想讓母親去世之後,還要為自己擔憂。
起身準備離去,忽然發現在偏殿的一個角落,有一個黑漆漆的立櫃,用大銅鎖說著。
立櫃的上麵擺滿了兄長去世前製造的各種木匠活,他不忍心毀損,便將他弄到奉先殿,免得被別人知道,非要勸諫自己,將這些東西毀掉。
這個立櫃就被這些木匠活包圍著,自己一直沒有發覺。
不由的想起來一個關於建文帝逃亡的神秘故事,不覺心中一動,他不敢多想,便從殿中走出來了。
在返回乾清宮的路上,他禁不住又想起那個巨大的黑立櫃和建文帝的神秘故事。
相傳當永樂皇帝率領人馬進入南京金川門時,建文皇帝雖然在宮中縱火,燒毀宮殿,他目己卻沒有死在火中。太祖爺駕崩之前知道他將有亡國之禍,給他留下一隻小箱,遺命好好保藏,到萬不得已時才可以打開。
建文皇帝在南京乾清宮起火之後,正要投身烈火,忽然想起太祖爺留下的小箱,一向藏在奉先殿,他趕快命太監將小箱取來,鎖孔被鐵汁灌死,無法將小箱打開。他同幾個準備從死烈火中的忠臣用斧頭將小箱劈開,看見裏邊有剃刀一把,袈裟數襲,還有一張黃紙,上麵寫著從亡諸臣姓名。
建文帝隨即由從臣幫他剃了頭發,從臣們也互相剃去頭發,大家換了袈裟,從水西門逃出南京,從此就在雲貴、廣西、湘西各處過雲遊不定的生活,逃避了永樂皇爺的偵捕,得到善終。崇禎暗想,永樂爺是十分英明的皇帝,手下有不少奇異之臣,是不是預知子孫有亡國之禍,也給他留下一隻小箱,就放在那第三個黑立櫃中?
他想返回奉先殿,命太監將那第那黑立櫃打開,看有沒有皇兄留下的一隻小箱。但是他對吳三桂的救兵仍懷著一線希望,加上實在困乏,就不再去奉先殿了。
回到乾清宮,崇禎已然非常疲憊,便遣散身邊的宮人,讓他們下去休息,身邊僅留下魏清慧一個宮女侍奉。
繞過乾清宮正殿,回到暖閣休息,魏清慧打來清水服侍崇禎洗了臉。
又端來一小碗米粥,國事艱難,連崇禎的待遇也一直下降。當然這也和崇禎嚴格要求自己有關。
他一邊嚼著小米,一邊看著兄長打的黑漆漆的櫃子,心裏上下忐忑的不行,問自己道:“這大好的江山,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呢?莫非到時候朕真的要在乾清宮舉火自焚嗎?”
魏清慧服侍崇禎漱口以後,躬身請他到禦榻之上休息。
崇禎奇怪的看了魏清慧一眼道:“今夜哪個奴婢值夜?那麽不懂規矩?怎麽還沒來?”
“是奴婢值夜。沒有讓其他人來。”
“啊?這些日子,你服侍朕,那麽辛苦,為什麽不換個人來?”
“國家不幸,在這個關頭,讓其他毛手毛腳的人值夜,奴婢難以放心。”
“哎,你這樣辛苦,朕心裏也是不忍的,你去洗個澡吧。”
“哦!”魏清慧不知道崇禎什麽意思,莫非陛下要臨幸我?隻是國事如此焦灼,陛下身體虛弱,豈能在著急身上浪費體力?
一會兒若是陛下固執施恩,著急該勸諫他,還是好生的承歡呢?
魏清慧的腦袋裏閃過無數畫麵,不由的想起往日裏,老宮女們說的故事,若是自己僥幸得了龍種,自己跟陛下要個信物,到時候逃到民間,也算是保住了陛下的血脈。
“陛下。”魏清慧羞答答的看著崇禎,一直緊張的不敢抬起頭來。
“你抬起頭來。”
“是。”魏清慧清脆的應了一聲。
崇禎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秒人,隻見她眉目俊秀,唇紅齒白,舉止嫻雅,體態輕盈,一看就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你感覺徐梁怎麽樣?”崇禎沒由來的問了一句。
魏清慧一愣,不知道崇禎話中何意,但是依然恭敬的回應道:“徐指揮自真定府掌軍以來,運籌帷幄,戰陣指揮,連戰連捷,是大明難得的虎將。”
“朕準備將你賜給她,你可願意?”
“啊!”魏清慧連連後退,身子直接撞在柱子上,焦急的說道:“莫非奴婢做錯了什麽,陛下您不要我了。”
看著眼前的都人哭的梨花帶雨,崇禎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沒做錯什麽,徐梁將軍與國有功,朕本該就賞賜他些什麽。你也不用叫屈,徐梁將軍的作風,朕已經派東廠打聽的清清楚楚,是個地道的正人君子,你嫁給他是難得的福氣。”
“可是陛下已經將江南第一美女陳圓圓賞賜給他了啊。”魏清慧不解的說道。
對於徐梁這個戰無不勝的將軍,魏清慧確實有所了解,在私底下也確實非常欽佩他,不論是真定府大捷,還是居庸關鏖戰,這個年輕的將軍都用他的智慧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但是倉促之間,陛下要將自己賞賜給他,自己心裏難以接受。
自己好歹也是乾清宮的最紅的都人,身份何等的高貴。怎麽可以跟一個紅塵女子共侍一夫?
崇禎笑著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朕雖然將陳圓圓賞賜給徐梁,但是徐梁卻秉承君子之風,讓她自行離去了。朕現在想來,賞賜風塵女子給他,或許對他來說,是個天大的侮辱。”
聽了這番話,魏清慧這才稍稍放心。
皇命不可違,既然皇帝下定決心,那就是誰都不能更改的事情。
魏清慧心裏明白,崇禎這是給自己安排退路。
徐梁那裏看似非常危險,但是他身邊還有一萬能征善戰的將士,到時候打不過李自成,逃跑還是可以的。魏清慧心裏天真的想著。
“奴婢侍奉陛下那麽多年了,奴婢擔心奴婢不在您身邊,別人侍奉你,沒有那麽妥帖。”
“傻孩子。朕現在這般模樣,哪裏需要別人侍奉。就當朕感謝你這些年的侍奉吧。”
說著崇禎不願意讓魏清慧再說神馬,而是擺擺手,說道:“明日朕便遣人送你到居庸關,你帶個口信去給徐梁將軍,就說那日他跟朕所說的計謀,朕準了。”
魏清慧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崇禎所說的是什麽,但是她很守規矩的沒有插嘴。
見到魏清慧很懂事,崇禎點點頭說道:“你我主仆一場,朕記得你頗懂得占卜,不若在測個字吧。”
“陛下寫個吉利字吧。”
崇禎想了想,眼下最吉利的子。莫過於有救兵來援,北京有救,於是筆走龍蛇在禦案上寫了個有字。
魏清慧確實懂得些占卜之術,拿過紙來,橫過來看看了看,眉頭一皺,卻旋即恢複了平常色。
“陛下,大喜,您這個有字,大氣磅礴,拆開來年,正是十日多兩腳,可見關寧大軍正在邁動雙腳拚命往京師趕,最多十日便能到了。”
崇禎做了十七年的皇帝,何嚐不知道魏清慧剛才眉目一閃,定然有什麽不祥的事情。
不過崇禎問了幾次,魏清慧都不願意說起。
而且這十日多兩腳的說法挺吉利的,崇禎自己心裏喜歡,也沒有追問。
“朕要休息了,你在侍奉朕一晚,明日就去居庸關!”
說完,崇禎走上禦塌,翻身睡去。
魏清慧看著手裏的有字,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沒錯她剛才情急之下欺瞞了崇禎,這個有字,根本沒有十日多兩腳的拆法,十日是十日,十月是十月。十日是好事兒,但是十月就是大壞事了。
“十”“月”二字,大不是大,明不是明,大明王朝真的要完了。
看著崇禎已然睡去,魏清慧站在原地,麵如土色,瑟瑟發抖。
“老天爺,您怎麽能這樣?陛下乃是英明之主,您為什麽非要透露亡國之相?”
這個時候,玄武樓傳來三響雲板,魏清慧明白,已經是三更天了。
默默的尋了個墊子坐下,心裏為國事擔憂,急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崇禎躺在枕頭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剛才魏清慧目光躲閃,定然隱瞞了什麽,不祥之兆是八成的。
而且徐梁隻有一萬新兵,能否真心抵抗李自成呢?
人越是疑心,想的越多。他為什麽平白無故的要去居庸關?真的是去大戰了嗎?
李過大軍北上,到時候他大開城門,配合李自成,南北夾擊,自己這北京城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攻破。
城池一旦被攻破,自己殉國是必須的。
自己是漢家王朝的帝王,就算是死,也必須堂堂正正,大氣凜然的死。
自己既然一時糊塗,沒有選擇拿下,那麽自己就該承擔這個後果。
先祖層雲,天子守國門,君主死社稷。
死字而已,有何可怕。真正讓崇禎擔心的是這些黎民百姓。
隻是自己的能力到這兒了,天下百姓管不了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嬪妃和子女,到時候要不要學建文帝舉火自焚,到時候大家舉火自焚,連屍體都不留給賊人。
先祖辛苦打造的宮城,也必須付之一炬,一點兒都不能留給創賊。
至於宮中的宮女,他們不該死,到時候點燃宮城,這些人又多半會連累。
忽然想起了建文帝的事情,自己能不能跟建文帝一樣逃出去呢?
魏清慧忙碌了一天,本來就很疲憊,正昏昏欲睡的時候,他感覺殿內有奇怪的震動。
魏清慧擔心陛下有什麽閃失,急忙跑了 過去。隻見崇禎崇禎逼著眼睛,啊啊啊的大叫。
“陛下!醒醒!陛下!醒醒!”
崇禎一邊咆哮,一邊大哭。
“你看畫像!快看畫像!”
崇禎的眼睛睜開,蹭的一聲,抽出寶劍,朝著自己皇兄留給自己的遺物。
是一口黑黝黝的立櫃。
劍光一閃,箱子的鎖頭已經被砍斷。
“皇爺,您這是怎麽了?”魏清慧驚慌的問道。
崇禎不去理會魏清慧,將黑色的立櫃打開,裏麵是個黑黝黝的箱子,上麵有一副畫,是兄長小時候跟自己遊玩兒的場麵。
畫中兄長的眼神充斥著對自己的關愛。
畫底下是一把鑰匙,崇禎用鑰匙打開箱子,箱子裏最上麵還是是一幅畫,打開畫卷,上麵是一位穿著龍袍的帝王,沒有戴帽子,披頭散發,懸梁自盡,樣子非常可怕。
他忍不住大哭起來,這便是兄長的意思嗎?
兄長你錦衣玉食了一輩子,卻讓我承擔所有的後果嗎?
“陛下,箱子裏還有其他的東西。”
崇禎看了一眼箱子中卷在一起的白綾,搖搖頭說道:“罷了,先這樣吧。我的兄長果然最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