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藥劑
“咚咚咚！咚咚咚！”迷迷糊糊的聽到病床外麵傳來清晰的敲門聲和徐正淳起身開門的聲音。片刻間傳來一聲輕輕脆脆的童聲。
“爸爸”。
“噓——，小聲點，阿姨在休息，謝謝媽。”
徐正淳以為我在熟睡，不想吵醒我，壓低聲音和他媽媽女兒說話。
“老大送我過來的，我都知道了。一宿沒睡，很辛苦吧。”
徐媽媽也學徐正淳壓低聲音，一邊輕輕的說著。一邊輕腳輕手的走到我的床邊。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你看你這黑眼圈紅血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幹啥去了嘞。媽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一邊輕言輕語的和自己的兒子說著話，一邊轉頭看向我。
“咦——，是個姑娘呀！你說你怎麽早點說呢，這老大也不和我說清楚，這樣我就不帶小苗來了。”
徐媽媽白了徐正淳一眼，溫怒道。
徐正淳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微笑的看著我。他的表情很溫柔，像是看著的是自己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她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媽！你想什麽呀，是個朋友。”
徐正淳輕輕的放下手中的保溫桶，打開蓋子來。
“媽知道是朋友。不然你這麽上心個啥。她怎麽了，看著小臉蒼白的讓人心疼。”
說著輕輕的坐在我的床邊，幫我撥下臉上的頭發，溫柔的看著我。
孩子，謝謝你救了我的老二，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老二連活著的理由都沒有了。我謝謝你，代表我整個溫家、徐家謝謝你。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雖然他們說的我都聽到了，但我真的好累，不想睜眼看看，太累了。
“孩子，你醒了。小苗，過來，叫阿姨。”
隨著聲音，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微卷的長輕輕的盤在腦後的中年婦女，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上化妝精致的妝容。很富貴也很和藹的樣子，很親切的微笑的看著我。
“阿姨”。
輕脆脆的童聲，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得白白淨淨，圓圓的臉兒，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
“你們好！”
我吃力的張張嘴，向徐媽媽小苗打招呼，然後撐著身體，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唉！唉！你別動，躺著”。
見我在床上掙紮，徐正淳快步走到床的另一邊，看著我睜開眼睛剛才緊鎖的眉心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你想坐起來。”
他看我還在掙紮，俯下身子輕輕的問到。
這人是我腦子的蛔蟲？還是這人會讀心術？怎麽什麽他都能猜到。
“恩”。
我微微的點了下頭，這都能猜到，大神呀。
徐正淳用手輕輕的托起我的頭，然後徐媽媽在床尾啟動升降床位的按鈕。
身體慢慢的斜椅著坐了起來。看著床尾站著的小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怯生生的站在那裏。看著我，眼神中有些期待，抿著小嘴巴，和眼前這個男人有幾分相似，兩手不自然的撐著床尾杆。
“還是很辛苦，來喝點水”。
徐正淳坐在床邊，給我端了一杯水，輕輕的扶著我的頭喂到嘴邊。很溫柔，很溫柔。
徐媽媽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看我。隻要我的老二能好好的活著，他願意怎樣就怎樣。不管你是誰，隻要我老二喜歡，我一定想辦法的。
輕輕的打開食盒用碗盛出一小碗粥，用勺子輕輕的攪動著。差不多溫度合適了就遞給徐正淳。然後接過徐正淳手中的杯子。
“謝謝”。
我吃力的張了下嘴。很努力的和眼前這個和藹的徐正淳的媽媽微笑。
“不謝，你要快點好起來。”
徐媽媽和藹的說著，然後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
“吃點粥，這樣你才有力氣恢複。”
徐正淳和自己的家人說話真的是很簡單明了，但對我說話，恨不得一次說到夠的感覺。他到底是誰？用勺子盛了小小一勺粥，輕輕的喂過來。
“我自己來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沒有張嘴。
“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要逞強了，乖，吃點。”
徐正淳一邊哄著我，一邊用勺子盛粥喂我。聽他這樣說，我也就不再好拒絕了，隻好張嘴吞下。
剛咽，喉嚨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因為劇烈的痛楚，額頭上浸出細汗。我搖搖頭實在是咽不下去。
“來，吐出來。”
知道我嘴裏有殘渣，徐正淳拿了張紙攤在手上，示意我把嘴裏的殘粥吐出來。
“她是不是淋巴濾泡增生堵住咽喉部，無法吞咽了？”
徐媽媽看著我的樣子，基本猜到了我的病情，輕輕看徐正淳。
“恩”。
徐正淳看著我痛苦的樣子，滿臉擔憂，還有一絲我看不明的表情。心痛，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分明我還看到一絲心痛。
“這個她吃不下，你給我碗。”
徐正淳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媽。
徐媽媽說著拿過徐正淳手上的碗，走到垃圾桶旁邊把裏麵的粥倒掉。然後打開食盒，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盛米湯出來，很細心，也很耐心的盛著。
徐正淳不知道自己媽媽的用意是什麽，隻是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些。
“你怎麽不早點和我說，這樣我就盛清一點過來了。如果實在吃不下，就隻能輸營養液和插肺管了，怕她會出現呼吸衰竭的情況，要時刻注意著。”
雖然說著，但手上的動作沒停。
“用這個試試，一定要很少，慢慢的從喉嚨裏流進去。”
說著遞上盛好的米湯，攪了攪，然後用手指在碗邊緣試了一下溫度，遞給徐正淳。
“吹涼了才能喂，一點點熱她都會很難受的。”
遞過來時還不忘叮囑自己兒子。
徐正淳接過碗，點點頭。輕輕的用勺子盛出，細細的吹涼後，慢慢的喂過了。米湯順著喉嚨慢慢的滑下去。也就喝了兩口，實在是吞不下。
我搖搖頭，不想在喝了，真的好痛。
“我去找你平爺爺，給她打那支藥，明天應該能好很多了。”
說著拉去小苗要往外走。
“謝謝媽”
徐正淳聽著徐媽媽要出去叫打藥，好像放下什麽一樣，抬頭看向徐媽媽道了聲謝。
“謝什麽，你小子給我爭氣，早點給我找個媳婦回來，然後好好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著拉著小苗走出門外去。
徐媽媽這是以為我與徐正淳有關係，我這認識他不夠2天呢。這下這誤會可就大了。讓他好好活著，這是什麽意思？他家人怎麽說話都這麽奇怪，說一半留一半。
“我媽在這個醫院做了30年的醫生，要不是因為要幫我照顧小苗，她肯定能幹到自己走不動，她一直以這份工作驕傲的。放心她能搞定的”
徐正淳說著，又輕輕的喂了一勺米湯給我。
我搖搖頭看著他，不在接著他喂過了的粥水。看著他，一臉疑惑。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老太太亂講的，不要放心上，在吃點。”
說著抬起手臂扶了下滑下來的眼鏡，又盛了一勺輕輕的喂過了。他這眼鏡得有多重呀，我看他一直都在扶眼鏡，這是滑下來了，還是緩解尷尬的氣氛呢？不過看他沒有任何神采的左眼，他應該看不見，怎麽又看得見呢？他臉上這疤痕，看久了也沒在覺得怕了。
大概一小時後，小苗嘴裏含著一顆糖，手裏端著一個盆，盆裏裝有一些洗漱用品，蹦蹦跳跳的進來。徐媽媽帶著一個老醫生，很老那種，臉上布滿了老年斑，但精神很好，很和藹和一個中年護士推著周轉車一起進來。徐正淳看到來人，準備放下半抱著我的手臂時。
“沒事。”
老醫生示意他不要動讓我張開嘴，用手電照了照我的喉部。接著做了檢查，還把了脈。然後對旁邊的護士說。
“l一支，分兩次注射，b號一支，一次注射。注意靜脈滴進速度，每10分鍾觀察一次病人情況。”
然後抬頭看下我，微笑著摸摸我的頭，手很大，但是有點冰涼。這邊護士馬上就幫我換上藥。
“老二，你確定給她注射這藥，你知道這藥，注射一支就少一支。你的這支注射了，就真的沒了。”
老醫生的話很輕，但我聽得清楚，這是什麽藥？注射一支就少一支，徐正淳的？這是什麽藥，為什麽要給我用？我現在的疑問真的越來越多了，這個人，一定是認識我的，但是我不記得他，我知道自己不記人。難道我和他真的認識？
“確定！”
徐正淳摟著我，看著我，微笑著點點頭。
而我卻是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等你好了，我告訴你，我是誰。”
徐正淳把我緊緊的摟著懷裏，低下頭，把他的臉靠近我的臉，挨在一起。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靠這麽近，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扭捏著，不想讓他抱。可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扭捏而鬆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小女孩，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我怎麽還能讓你受苦呢，我不會放手的。
“放心，你很快能好起來。”
老醫生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徐正淳一眼，示意他出去。
徐正淳輕輕的放下我，跟著醫生和護士還有徐媽媽一起走出去。在門口說著話，說的什麽聽不清楚，隻是聽到徐正淳堅定的說了句我願意。
“給你吃糖，你嘴裏甜了，喉嚨就不那麽痛了。阿姨你知道嗎？我好喜歡你，我小時候是不是抱過我呀，我覺得你的氣味很熟。”
小苗看著大人們都出去了，跳著走到我床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棒棒糖，放在我的被子上。
氣味很熟？她是指我身上的茉莉花香嗎？
“你吃草莓味的吧，草莓味的可甜了，檸檬的有點酸，不合適你吃。”
她趴在我床邊拆了糖紙遞到我嘴巴邊。
她眼神裏分明寫滿了期待。我張嘴把糖含在嘴裏，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是不是痛”。
小苗有點害怕的看著我，像做錯事一樣低著頭。
我使勁的搖搖頭，很努力的露出一個微笑，向她證明她的糖真的可以止痛。
小女孩耳朵上戴著一對珍珠耳環，白金材質鑲著小碎鑽，我記得我也有一對這樣的耳環，是爸爸送我的十七歲生日禮物。不過後來好像是被我送人了，隻是忘記送給誰了。這個有點像我那對，真的有點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