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實這章 應該叫百合子外傳……

  嚴密的沒有一絲縫隙的靜室，空氣中時刻傳遞著神秘頻率的短波，干擾著她的能力發揮，這裡是專門為她設置的囚籠，一方通行，cao縱著矢量的強大能力者。巨大的震蕩和爆炸聲此起彼伏，彷彿有一支軍隊無視這個試驗機構背後的力量和權勢長驅直入，毀壞著這個猶如地獄般的存在，守備軍隊的怒罵，工作人員的哭號，還有機械的驅動和槍械開火的聲音。 

  突然，通風扇落下，幼女的身形從天而落，跑到了她的身邊。 

  她睜開宛如寶石般的眸子，兩眼聚焦良久，才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不，應該是非常清楚，這張臉，她已經看到過一萬多張相同的臉，在各種各樣的試驗場上倒在她手上，化成斷肢殘臂和一團團血肉，這個，也是複製體，稍微高等一點的複製體。 

  最終信號——兩萬名軍用複製體的終端司令塔。 

  御坂20001——最終之作——正焦急地喊道：「白髮怪人！救救我們！御坂御坂急病亂投醫地向眼前的怪人發出求助的信號。」 

  她漠然道：「你好。」 

  幼女一個勁搖動著她的身體：「請來幫忙！研究中心已經被可怕的眼鏡星人攻入了！自毀程序即將展開！御坂們面臨著被處理的危險！請白髮怪人幫幫我們！御坂御坂焦急著進行交涉！」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嘰嘰喳喳的幼女，低聲道：「對不起。」 

  「這個人的腦殼已經壞掉啦！根本派不上用場！御坂御坂對眼鏡星人的話抱以越來越懷疑的態度！但只能盡量地讓她明白現在的狀況！」幼女將嘴巴湊到了她的耳邊，拼盡了全力大聲喊道，「龍神誠讓我對你說！你是想在這裡腐臭到死，還是抓住最後的光芒！」 

  龍……龍神誠……彷彿一道霹靂在腦海中炸響，她的神智清醒了幾分：「他來了！？」 

  「這人真是遲鈍到無可救藥了！真的被打壞腦殼了嗎！御坂御坂對白髮怪人的智商情況表示嚴重的擔憂！豈止是眼鏡星人來了！他還帶著一群奇怪的機甲和單兵作戰載具，研究中心的守備部隊已經完全被壓制了！」最後之作跳腳叫道，「中心主管即將啟動基地自毀裝置！御坂們很有可能被處理掉！眼鏡星人和本體正在與敵人纏鬥，他說你能幫我們！」 

  她，一方通行，睜大了眼睛，矢量cao縱將遠處的聲波放大，收集到了耳朵里，怒罵聲與絕望的哭號聲越來越大，這個殘忍的試驗場迎來了毀滅的武裝，每一刻都有生命消散無形，她的心中，卻在這一瞬間湧上了一股剋制不住的巨大的狂喜。 

  來了！來了！鑰匙在哪裡！我等了十六年，鑰匙在哪裡！ 

  最後之作搖晃著她的身體，急促地叫道：「快……快來幫忙！我們必須截下島真博士！奪下最高許可權的指令器！解除御坂們的自殺式肅敵指令！御坂御坂焦急地請求道！」 

  ……不，不是。她閉上了眼睛，請求不是鑰匙。她的手上已經沾染了無辜的鮮血，一萬多名實驗體，都是活生生的生靈，她虐殺了這些活生生的生命，是最最最敗壞的人渣和惡黨。就算救再多的人，也無法洗刷這樣的罪孽，也無法償還這樣的血債，更無法得到救贖……惡黨就要有惡黨的樣子，就這樣腐臭至死。 

  「快……快點！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你要是救了我們，大家都會非常感謝你的！御坂御坂已經無法抑制恐慌的心情，試圖用利誘來贏得白髮怪人的幫助！」幼女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她緩緩地搖頭，不是，交換也不是鑰匙。惡黨是無法被救贖的，縱使是得到感謝，這種感謝也比最鋒利的刀刃更要傷人，區區惡黨，也想像英雄那樣，站在陽光之下嗎？別開玩笑了……這個小姑娘也是，那個龍神誠也是，為什麼要幼稚地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惡黨身上？ 

  最後之作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時間了！快要沒時間了！你是個好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御坂們！已經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御坂們再消失了！」 

  ——好……好人？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越發得顫抖：「你……你說我是個好人？即使是我殺了這麼多妹妹，讓她們在痛苦與哀叫中死去，讓她們的鮮血沾染雙手，這樣的我，也算是好人？」 

  最後之作擦著眼淚：「是……只要你願意去救剩下的御坂們，在御坂御坂眼裡你就是好人！御坂御坂抽抽噎噎地安慰著眼前的自閉兒。」 

  一股無法用言語表述的力量瞬間佔領了她的心，包圍著她的身體，讓她近乎窒息，她顫抖著低聲道：「如果我去救妹妹們，可能會殺死更多的人，你讓我去救嗎？」 

  「救！最終之作只是御坂們的領袖！」她用力地點著頭。 

  ——第一道鎖。 

  她凝視著自己的手，晶瑩的五指握住又鬆開：「即使我去，也不能保證一定會奪回指令器，更不能保證能把妹妹們都平安地救出來……這樣的話，你還想讓我去救嗎！」 

  幼女用力地點頭。 

  ——第二道鎖。 

  一方通行慢慢地站起來，幾天沒有進食，保持著同樣的姿態，她的身體向她發出了麻煩的jing告，她頭暈目眩，四肢發軟，但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卻支撐著她，發出了最後的疑問：「……如果救不出她們，如果最後妹妹們還是死了，這樣無用的我，也算是好人嗎……」 

  最後之作緩緩點頭：「是的……御坂御坂還是要為此感謝你。」 

  ——第三道鎖。 

  一個個炸開，三個問題，每一個答案都像一隻無形的巨手，將她拉向那道熾熱的光，總是在自我厭棄，一直在自我懷疑，直到今天，一個小女孩兒的回答讓她再一次有了，真實地站在這大地上的真實感。力量的意義，還有如夢魘般困擾了她十幾年的疑惑、恐懼、絕望、憤怒，都在這一瞬間如冰雪消融般一掃而空，熾熱的火焰在心中燃起，她慢慢地抬起了頭。 

  她輕輕地說了一個字：「嗯。」 

  ——就算我是十惡不赦的惡黨。 

  ——妹妹們也是無辜的。 

  ——誠然，犯下了大罪的惡黨沒有資格渴求任何的救贖，但這並不是漠視那些可以拯救的生命的理由，我這種人，別說得到救贖了，就連伸手幫助別人都沒有資格…… 

  ——但是……我沒有錯！妹妹們也是想要zi you的！她們會思考，會哭，會恐懼，會掙扎，她們已經是活生生的人類，不是只會聽從命令的機器！你們無權讓她們去死，正如你們無權決定她們的命運！拯救她們……拯救她們……就算龍神誠為此而來，就算御坂美琴已經得到了強力的外援，這也不是我袖手旁觀的理由……拯救她們！這也是我希望的！ 

  一種聲音在一方通行的心中翻滾，震爆出隆隆的天音。 

  她不可抑止地狂笑起來，莫名的淚水潺潺而下。 

  ——我這個……白痴。 

  ——早點想明白有多好。 

  ——在犯下大錯之前就想明白有多好。 

  ——一切都晚了，但是，妹妹們還是可以得救……什麼也攔不住我！ 

  她猛然直起了身子，握緊了雙拳，從胸腔中爆出了一聲壓抑已久的嘶吼，怒火與燃燒的光焰在醞釀已久之後終於爆發，時至今ri，在破而後立的重生之後，最強能力者的心已經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動搖，拯救的意志無可阻擋，千萬種矢量在高速運轉的思維中得到了重新的定義，新的計算方式突破了音波的干擾，掀起了沛莫可御的矢量風暴！ 

  周圍的一切彷彿被狠狠地扭曲了一下，下一刻，扭轉的音波重新釋放，巨大的轟鳴伴隨著扭曲的力量驟然釋放，酷烈的風掀飛了密合的鋼板，這足以抵抗主炮轟擊的鐵壁瞬間化成了殘次的廢品，一方通行左手將最後之作夾在了腋下，一步一震，宛如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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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帶著滿頭大汗醒來——然後，她才意識到剛剛又回到了那永遠不會忘記的夢境，她得到了救贖和重生的那晚，不管她怎麼逃避，這一幕將會伴隨著她的終生，永遠不會忘卻。 

  「你……你做噩夢了？」旁邊傳來驚疑不定的聲音，她不爽地轉過頭去，那邊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此時正以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不關你的事情。」玲科百合子粗聲惡氣地說道，「快睡覺！」 

  「跟我說說你的事情，我睡不著。」時崎狂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分享彼此秘密的衝動，或許是在心裡憋得久了，總要找一個人說一說，「為表示誠意……我先說說我的故事，很久之前，有一個女孩兒，從不知年歲的沉眠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