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九章 絕境

  秦逍知道那鳳凰肯定是道門九禽之一，卻是對洛月這番話從心裡表示贊同。


  朱雀作為道門首徒，擁有道尊這樣的大宗師指點武道，竟然沒能突入大天境，最終還要利用【忘情訣】達成突破，這當然是極古怪事情。


  而且道門九禽之中，沒有一人能夠突入大天境，這就不是道尊門徒的天賦問題了。


  天齋與劍谷的情況不同。


  劍神早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經遇害，劍谷門徒這些年來都是依照劍神的授教方法自行修鍊，沒有劍神的約束，再加上幾位弟子各有嗜好，所以在武道上確實受到耽擱。


  但即使如此，劍谷首徒沈無愁和崔京甲都已經修成大天境，如果其他弟子將心思全都放在武道之上，突入大天境的人只會更多。


  劍神離世的時候，小師姑還是青蔥少女，多年來武道之路還是沈無愁指點，即使如此，小師姑如果全心修鍊，依然可以突入大天境。


  時至今日，劍谷至少已經有三位門徒踏入了大天境。


  而道尊雖然受傷，但朱雀和諸多弟子一直在他身邊，按理來說，以道尊的實力和天齋門徒的天賦，不至於一個大天境也無法修成。


  秦逍當初推斷過，天齋那種清心寡欲的修鍊心法，未必真的是什麼無上寶典，也許不過是道尊欺騙了眾弟子。


  現在聽洛月這樣一說，心中大是贊同，心想看來道尊雖然收徒授教，但似乎他並不希望門下弟子有大天境高手。


  名師出高徒，如果門下弟子成才，自然是師傅最歡喜之事，道尊卻反其道而行之，實在不知道那老道士心裡到底是怎麼想。


  小師姑聰慧過人，朱雀聲稱萬斤岩落下之後，再無法離開，她一開始本以為這是朱雀危言聳聽，等到朱雀說出了洛月的身份，她便感覺事情恐怕真的不簡單。


  事實證明，洛月與天齋的淵源極深，朱雀和洛月二人也是互相十分了解。


  洛月的身份，肯定是天大的隱秘。


  否則昊天的情況，不至於這麼多年無人知曉。


  如果不是確定再無退路，朱雀肯定也不會將洛月的身份說出來。


  小師姑心下吃驚，尋思如果真的如朱雀所說，卻無出路，難不成四人真的要活活困死在這裡？


  這藏書庫雖然空闊，甚至有石床歇息，有棋盤對弈，但最重要的食物和水卻並無儲存分毫，滿庫的武譜總不能當飯吃，沒有食物和飲水，即使是大天境，那也堅持不了幾天。


  她雖然看起來很淡定，但心中焦急，已經開始緩步在牆邊走動，探手在牆上輕撫，希望找尋機關。


  「不過你能修成大天境，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洛月雖然自知處境兇險，倒也還是從容鎮定，眉宇間帶著一絲狐疑道：「你修的也是【形神元胎功】，按理來說，絕無可能突入大天境。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對老道士也是陽奉陰違，暗中修鍊了其他的功法。」


  秦逍心想這你可猜錯了，多年以來，朱雀確實是修鍊道尊傳授的功法，對道尊還真沒有陽奉陰違。


  只不過天齋還有【忘情訣】，或許道尊確實對自己這位首徒十分喜愛器重，他雖然不想讓門下弟子突入大天境，但卻還是給朱雀留了一條道路。


  【忘情訣】的存在，隱秘無比，這天下間除了道尊，恐怕也只有朱雀知曉，畢竟以雙修之術突入大天境，好說不好聽，確實不好放在檯面上。


  洛月當然不可能想到朱雀會以此為捷徑突入大天境。


  秦逍忍不住看向朱雀，朱雀也是瞥了秦逍一眼，但面不改色，鎮定自若。


  她修道多年，掩飾情緒自然是輕而易舉。


  洛月見朱雀並不說話，乾脆也是閉口不言，書庫之內頓時一片死寂。


  「小師侄，咱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小師姑找了一圈，沒能找到任何機關，沮喪道：「這道石門只怕真的打不開。」


  朱雀瞥了小師姑一眼，淡淡道：「我說過打不開，那便是打不開。」


  「朱雀，你簡直是喪心病狂。」小師姑怒道：「你明知道進來就出不去，還將我們困在這裡面？為了這個書庫，你是要讓大家為你陪葬？」


  朱雀氣定神閑，平靜道：「我並沒有讓你進來，是你自己要跟進來，與我何干？」


  「你……!」小師姑氣的胸脯急劇起伏，被嗆得不輕。


  朱雀說的也確實沒有錯，方才進入書庫之前，朱雀非但沒有邀請小師姑，反倒是阻止過她進入。


  便在此時，就聽得石門外面傳來急切的聲音：「月兒，月兒，你怎樣？」


  洛月聽到聲音，本來冷峻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道：「惠姨，你不要管我。我若是死在這裡，後面的事情，你照樣替我去完成。」


  小師姑聽到那聲音並非屠夫，還有些詫異，但秦逍卻是立時就聽出來，那焦急無比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三絕師太。


  毫無疑問，三絕師太也跟隨洛月到了桃花澗，只不過卻並沒有跟隨進入書庫。


  「你別害怕。」三絕師太道：「屠爺一定會想出辦法救你出來。」隨機聲音變得森然起來：「朱雀，你若是傷了月兒一根汗毛，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朱雀淡然道：「沒有屠夫，你們豈有膽量跑到桃花澗？三絕，以你的實力，想要將我碎屍萬段，只怕還沒有那個能耐。」


  三絕怒道：「月兒與你並無深仇大恨，你為何要這樣做？」


  「師尊說過，如果洛月有朝一日背叛了天齋，他定要親手將之誅殺。」朱雀平靜道：「如今她覬覦藏書庫，欲要奪取武譜，背叛了天齋，我自然要替師尊將之剷除。」頓了頓，冷冷道：「她若不死，天齋定然會斷送在她手裡。」


  三絕厲聲道：「你若傷她，我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東極天齋殺個雞犬不留。」


  「你若有那本事，儘管動手。」朱雀淡定自若。


  三絕師太聲音卻是驟然軟了下去，道：「朱雀，當年是你親手救了月兒性命，月兒一直記著你的恩情。你們沒有仇怨，不要走到這一步。你放月兒出來，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想到什麼，急道：「屠爺，屠爺他神通廣大，只要你提出條件，他也能答應。你不是痛恨澹臺懸夜嗎？此人手握大權，修為極高，以天齋的實力，你們殺不了他，無法為道尊報仇。只要你放出月兒，屠爺可以為你誅殺澹臺懸夜，你看如何？」


  朱雀唇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意，道：「一代宗師，會去做行刺之事？就算他真的屈尊去刺殺澹臺懸夜，你當真以為那麼容易得手？澹臺懸夜手中握有殺招，師尊和魏無涯兩大宗師就是落入他的陷阱，雙雙在宮內被害。屠夫若是真的前往京都行刺，未必能活著離開。」


  秦逍皺起眉頭，看看洛月，又看看朱雀，實在想不通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背後有藏著怎樣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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