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局?
()李易皺了皺眉,目光望向窗外,卻見不知何時已經入夜了。
方才還沒察覺,此刻一看天黑了,才想起來自己中午一直在外面寫楹聯,只是匆忙吃了點糕點充饑,此刻卻是餓了。
這飢餓感一上來,自然就難以再抑制,李易只覺得此刻口水都泛著酸味兒,肚子也咕咕作響,急忙張口喊道:「青兒,去后廚給我搞二兩小酒,一碟小菜!」
「少爺,夫人不是不準您飲酒么……」青兒詫異的盯著李易。
李易之前不是不好飲酒,而是太好喝酒了,以至於在醉倒幾次之後,被某些愛管閑事的丫鬟告狀到了李夫人那裡,李易醉生夢死的ri子,自然就被嚴格的限制了起來……
李易老臉一紅,故作惱火道:「今ri這不是來了客人么!我陪客人少喝點!」
「噢!」青兒心頭知曉少爺肯定是酒癮兒上來了,找著機會喝酒,但是卻依然順著他的xing子出門往後廚去了。
片刻之後,二人挪步到院中,石桌上早已經擺好幾碟小菜,一壺美酒和兩樽酒杯。
一彎新月高高掛在墨藍se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輝普照著大地。
月光播撒在柳樹的樹枝上,投she下來一條條猶如女子纖腰的倒影,這些倒影隨著清風拂過,也仿似女子扭動腰肢一般的輕微搖擺。
這一幕場景,再配上美酒金樽,佳人在畔,對於某人來講實在是享受之極。
「李先生,我敬你一杯。感謝您幫我對付王家!」武肖鳴似乎有些激動,端著酒杯的手,無論如何都沒有捏著飛刀那般的穩了。
李易卻不為所動,連桌上的酒樽都不拿起,皺眉道:「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他說罷這話,眉頭一挑,眯起眼仔細的盯著對面坐立不安的武肖鳴,開口道:「我不管你到底是真要尋這王屾麻煩,還是被什麼人派過來有意接近我。」
「請你,先告訴我,你能幫我做什麼!」李易一字一頓的道。
由不得他不多疑,只是眼前這個人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過離譜——自己剛剛被刺殺,他就過來聲稱要保護自己。而自己被全京城文人千夫所指的時候,他居然跳出來轉移目標。
如果這只是歸結於自己運氣好,連李易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是個殺手,我能幫你殺人。」武肖鳴輕輕開口。
李易毫不為之所動,繼續道:「殺人?我為何要殺人?況且,明ri就有四名大內高手要來做我的貼身侍衛,我哪裡需要你來保護?」
武肖鳴微微搖了搖頭,繼而緩緩舉起右手對著天空,張口起誓:「我武肖鳴,今ri將這條命贈與李易,生死不論!」
發完這個誓,他扭頭看著愣在當場徹底傻眼的李易,一拱手道:「我jing通暗殺,正面拼殺可能不及虎衛那般勇猛,但是倘若時機恰當,我可以通過偷襲殺死金丹期修士。」
「你會需要一個黑暗中的人,來幫你做一些事情的。」武肖鳴繼續道:「因為,很明顯有人想藉助山谷中對你的刺殺,把你捲入一場yin謀,而現在,不管你樂不樂意,你都已經入了局。」
好小子,居然單憑我被刺殺的消息,就猜了大概。
李易神se一肅,略有些詫異的盯著眼前這個書生——是的,武肖鳴說的是實話,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已經入了這場局。
他之所以一直佯作不懂,還是因為只想要生活的閑散點,不願意牽扯太深——傷身傷神。況且,就自己現在這點兒實力,入局也不過只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
「既然您已經入局,您就需要我!」武肖鳴言辭懇切的道。
李易眉頭蹙起,繼而緩緩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樽,並沒有說話。
兩隻酒杯一觸即分,但是卻實實在在的碰在了一起。
這場言談不多的小聚,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約么半個時辰后,李易已經酒足飯飽,回到房中呼呼大睡去了。
而武肖鳴甚至無需李易為他安排房間——用他的話來講,對於一個殺手,任何時間都在酣睡,但任何時候又都在jing惕。
這互相矛盾的話,卻讓李易信以為然,畢竟這小子不漏崢嶸的時候,顯得慵慵散散,整個人沒jing打采。但是,當他拿起匕首或者飛刀,卻能夠在一瞬間,集中全身的jing氣神。
刺客者,近在咫尺,崢嶸不顯;方寸之間,出手取命!
只有平時讓人看不出任何殺氣的刺客,才是真正可怖的。
顯然,平時頭戴綸巾身著書生長衫的武肖鳴,就是這麼一個深藏不漏的可怖殺手。
入夜,雖然偶有犬吠聲和孩童的哭泣聲遙遙傳來,但是整個京都還是已經沉睡了下去。
東門大街,不時有提著燈籠的更夫大步行走,時不時敲打一下燈籠下懸著的銅鑼,大聲喊上兩句更諺。
「呼——」的一聲,這是衣袂擦過牆面的聲音。
仔細看去,黑夜之中有一個黑影在巷間穿梭,身法並不靈巧,但是卻詭異的速度極快。
「嗖——」這黑影原地一縱,躍上了鎮軍將軍府旁的一戶民居樓頂,繼而他身子一頓,緊張的後退了一步,盯著前方望去。
藉助月光,可以瞧見此人模樣醜陋,生了一對三角眼,身材矮壯,他穿了一襲黑se的夜行衣,但是卻並沒有將胸前的衣襟合上,反而是敞開著,露出一抹粗黑的胸毛。
這人若是讓白天的那茶攤老闆瞧見,必然能夠一眼認出來,這分明就是那個要娶李家五少爺的貼身丫鬟回家的無知莽漢。
白天他是走馬送貨的莽漢,晚上卻穿了一襲黑se的夜行衣,並且出現在了鎮軍將軍府前的民居房頂。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發現這個現象的並不是正摟著青兒小腳酣睡的李家五少爺,而是一個書生,一個頭戴綸巾身材削瘦,面貌平常的書生。
「是你?」這黑衣莽漢一對三角眼擠成了兩條細線,死死的盯著對面那個書生。
他認出來了,這是白天在同一個茶攤喝茶的茶客,白天他瞧起來只覺得這書生弱不禁風,但是現在——卻穩如泰山的站在鎮軍將軍府的圍牆上,神se冷漠的盯著自己。
書生神se絲毫不變,聲音沉穩到了沒有任何波動:「你是來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