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新仇舊賬一起算

  “名媛是不是因為在商場上呆的久了,所以對陌生人都比較謹慎?”薑玥握著杯子的手指在杯沿處滑了滑。


  “防人之心不可無。”


  “也對,”薑玥像是受到了教育一樣,衝蘇寒感激的點點頭,“我剛來到X市,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剛剛工作,希望有機會的話能跟名媛學點經驗,您方便嗎?”


  薑玥小心看著她,眼裏濃濃的真誠不可忽視。


  她鬆了口氣,“你在哪個公司?”


  “我啊,我在DN財團研發部。”


  “DN財團……”蘇寒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對啊,名媛也知道這個公司?”


  “抱歉。”蘇寒起身,“我想,我幫不了你。”


  “啊?怎麽了?”薑玥忙跟著起身,假裝作勢想要拉住她。


  看著蘇寒出了咖啡廳的門,薑玥慢慢的坐下來,手裏把玩著那支錄音筆,嘴角劃過一個跟她麵相不符的笑。


  蘇寒她的確夠敏銳,反應能力也不錯,但她提及DN的時候反應……搞定南少的要點,真的在蘇寒這裏。


  她拍了拍假笑的有點僵硬的臉,從容不迫的起身結賬,看著前台小姐低頭收錢的樣子,她一邊嘴角泛出笑容,收獲,總是要一天一天累積的。


  第一名媛,絕對是攀上南少最不容易跌落的途徑。


  出了咖啡廳,蘇寒並未離開,她站在轉角處不易察覺的地方,透過敞亮的玻璃窗,將她離開後薑玥所有表情盡收眼底。


  她低頭捶了捶發酸的小腿肌肉,麵無表情的思考著什麽,包裏的手機鈴響大作。


  她靠著玻璃,一邊揉著腿一邊接通電話,“喂。”


  “你在哪裏?”陸城暴怒的聲音透過電磁波傳來。


  蘇寒聽聲音就知道她肯定又做了什麽在陸城眼裏是大不敬的事,抓緊了話筒,“父親,我在商場幫孩子們挑一些禮物。”


  “幫孩子們挑禮物?你還有這點良心啊?”陸城輕蔑的嘲諷,“你怎麽這麽不知廉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家!不明白?你是要等到南少本人親自來給你處理他弄出的傷口才明白嗎?”陸城冷嚴厲聲,如果蘇寒此刻在他眼前,他的巴掌肯定沒有猶豫的已經落了下來。


  蘇寒停頓了半秒,握緊手機,“我馬上回家。”


  商場離陸家別墅的距離步行時間不超過三十分鍾。當蘇寒站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攔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她坐上去,報了地址,如果不是因為司機一眼認出蘇寒,他就要直接推辭一句,將這個女人趕下去。


  不過十多分鍾的路程,這麽小的生意,司機根本就不想接下來。


  到底是身份有別,司機看著上了車就閉上眼睛的蘇寒,還是按著地址開了過去。


  當蘇寒踏進大廳的時候,她仿佛又回到了她剛剛被陸城發現懷孕的那天。


  陸城和那天一樣,雖是坐著,可鬢發斑白飽經風霜的臉上是無法言說的盛怒。


  他的手邊,放著南少的司機送來的一袋藥。本身送來一袋藥並沒有引起陸城的注意,但司機臨走時扔下的一句話,就像是顆炸彈在他眼前爆炸。


  那個司機是這麽說的:“陸先生,麻煩您把這個東西交給蘇寒小姐,我們少爺說,讓蘇小姐好好休息,把藥擦了,還讓您代替他向蘇小姐道個歉,那天晚上,是南少沒有控製好力度,不小心傷了蘇小姐,讓她不要生氣,少爺以後會注意的。”


  他這句話代表了什麽意思,沒有控製好力度,傷了蘇寒?


  他還真不知道蘇寒已經敢在他眼皮底下半夜跑出去和男人鬼混在一起了。


  蘇寒肚裏的孽種,果然是南少的!


  他看著蘇寒一步步走過來,腦裏想的全是蘇寒和南少的不知檢點的事。


  他手緊抓著真皮沙發,後頸的青筋隱忍不住的綻起。


  蘇寒猜到可能是因為她身上的咬痕,努力保持著鎮靜,她走上前去,“父親。”


  “父親?”陸城猛然起身,麵上沒有什麽表情,在走到蘇寒身邊的時候全然爆發出來,蘇寒甚至沒有看到他怎麽出手的,隻覺得耳邊嗡嗡響,緊接著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她毫無防備,被陸城打的摔在地上,額頭撞到堅硬冰冷的地板上。她眼前一黑,摸不清方向的爬起來。


  “父親……”


  “別叫我父親!你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隻是我從孤兒院撿來的一個沒人要的孤兒!”陸城牙筋都要爆起,口不擇言起來。


  “父親……”蘇寒跌在地上,跪在陸城腳邊,昂著頭看著他,眼裏沒有淚水,隻有心寒。


  “你說,”陸城突然蹲下,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背部拖到桌子上按壓著,手不斷收縮,“你還在外麵做了什麽不知廉恥的事?”


  “我沒有……”蘇寒兩隻手抓著陸城的胳膊,使不上力,呼吸被全然扼製,肺部的空氣稀薄。


  “你沒有?”陸城重重甩開她,裝作聽不到蘇寒背部撞擊在桌沿的聲音,他站起身,因為身高的優勢,一眼看到了蘇寒散落下來的圍巾後一圈很深的牙印。


  從傷口的愈合程度看起來是新添的。


  陸城急火攻心,一隻手將蘇寒提起來,摔在桌子上,麵朝藥袋:“那這個是什麽?”


  “我不……知道……”蘇寒碰到了桌子又落下來,身體不住的受外力撞擊,她沒有力氣去抬頭去看眼前袋子裏裝了什麽,嘴裏還是下意識的辯解,“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嗎?”陸城扣住蘇寒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提起,臉壓在袋子上,“睜開眼,好好看看,看看南少給你送了什麽好東西!”


  蘇寒萬分艱難,伸出手用力了幾次,才勉強將袋子扯開,袋裏隻有幾盒藥。蘇寒看看了藥名,很難接受陸城是因為這些藥就暴怒成不顧及形象的樣子。


  “看清楚了?”陸城手下用力,扭著胳膊把蘇寒扳過來,目露凶光。


  “看……清楚了……”蘇寒被陸城掐著脖子,斷斷續續艱難的回答。


  她臉色通紅,頭發披散著,看的站在旁邊的一眾人不住心疼。


  原蔓不忍看到這樣的場景,不住的將頭偏向一邊,陸念安皺著眉頭,動也不動。


  蘇藍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切,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個,但是放在長長袖口下的拳頭,被指甲已經快要掐出血印。


  可是十多年都忍過來了,她不能棋錯一著。


  眾人不忍歸不忍,但沒人敢上前勸阻一句。


  因為這是在陸家。


  “解釋?”


  “父親……”蘇寒劇烈咳嗽幾聲,艱難的抬起頭,眼前白茫茫一片;“你要我解釋什麽?”


  “解釋什麽?”陸城不可思議的笑,“你跟我裝傻?”


  “沒有……”她急於辯解,卻無從辯解,隻能下意識的搖頭,“我沒有。”


  “看來你跟南少在一起後,是越來越不把陸家當回事了。”陸城嘲諷一聲,“你別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陸家給的。”


  “我沒忘。”蘇寒看著陸城答。


  她不會忘的,不隻是她,連蘇藍的所有衣食無憂全要歸功於陸城。


  “所以,你的解釋?”


  “父親,我想你是誤會了。”蘇寒隻能強迫自己短暫時間內立刻緩和下來,她看陸城的語氣一直跟藥品有關,猜測道。


  “誤會?我還沒瞎!“陸城蹲下看著她,凶狠的目光迫近眉睫,”我還沒死,這個陸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蘇寒企圖往後退,可稍一動了動腰,恰巧碰到剛剛撞到的地方,疼的她一陣冷汗泛起,身體發飄,“我知道這個家永遠姓陸。”


  陸城看了看在一旁眉關緊鎖的陸念安,視線又調轉回來,”我以為你和南少廝混這些日子,已經忘記了你還是陸家的人。“


  “不會。”蘇寒看到陸城提南少時看了陸念安,心裏多半明白了,“父親,南少今天送這個藥……“


  “這個藥是我和蘇寒還有南少一起去水晶迷宮的時候,那個建築還竣工,有物體砸下來了,蘇寒看到有危險,及時把我和南少推開了。但是砸到了自己,我想南少送藥給她就是這個原因。“陸念安打斷,及時圓場。


  “真的嗎?”陸城有所懷疑,探究般看向陸念安,眯了眯眼,看到陸念安眼裏沒有撒謊的飄忽,也並不全然相信這個解釋,“念安,你可不要騙我。”


  “父親,您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欺騙你。”陸念安特地走到陸城身旁,附身靠近他,用蘇寒聽不到的聲音告訴他:“您放心,一切都按照著我們的計劃進行,而且,據我觀察,南少對蘇寒,和父親預料的一樣。”


  說完,他回到原本站著的地方,等待下文。


  陸城聽罷,朝陸念安露出一笑,麵對蘇寒的時候又換了麵孔,“他說的是真的?”


  “是。”蘇寒點頭,深色複雜盯一眼陸念安,順了下去。


  “蘇寒,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全部都是實話。”蘇寒語氣穩定了很多,臉上的五指印火燒般的漸漸浮現。


  “最好是這樣。”陸城冷哼一聲,起身背著手走出去。


  他走到二樓,看到蘇寒還跪在本分的跪在原地,開門的手不覺顫抖了一下。


  陸城其實不是想蘇寒和南少沒有任何關係,相反,他希望蘇寒和南少的關係能夠更近一點。隻要蘇寒一天還是他陸家的女兒,他就有把握能夠通過蘇寒讓南少收斂收購陸氏的手段。


  但隨著蘇寒和南少接觸越來越多,南少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毫無顧忌的留下那樣令人浮想聯翩的話,陸城突然就慌了。


  比起惱怒,他更多的是恐慌。


  他怕他控製不住蘇寒了。


  陸城走後,蘇寒拒絕所有人的上前攙扶,一個人搖搖晃晃走回房。


  雖然腳步慌亂,但她的身子還是自始如一的挺得端正筆直。


  蘇藍看著蘇寒一步三晃的步伐,怒火如日中生。


  等一等,再等一等。


  蘇藍目光移到二樓,一間一間房子看過去,看到陸城房間的時候眼裏一片猩紅。


  陸城,我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蘇寒就起了個大早,做了個水療,稍稍提了氣色,一席皮衣加身,說不出的清爽幹練。


  她挑了件高領毛衣,還帶了雙白色手套。


  因為今天是要宣布她和陸念安婚訊的日子,昨夜很晚陸城才告知她。


  她對著鏡子查看一番,覺得形象還可以,最重要的是看不出她受過傷。


  蘇寒經曆的大小場麵很多,沒有什麽異議的按吩咐照做。


  她吃不下飯,較早的趕赴會場,從車子裏下來的時候,陸城等人已經衣冠蓬勃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的難題。


  陸念安的西裝還是黑色,配合著蘇寒的皮衣,冥冥之中,像是另一種味道的情侶衫。


  單看陸城的表情,蘇寒就知道他已經全然掌握了所有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


  遊刃有餘,意料之中,從容不迫,毫無慌張。


  這是蘇寒剛被收養的那年,陸城給她定下的待人處事的規矩。


  那時候她覺得這些要求都苛刻到異於常人,怎會料到十多年後的今天,她已經能夠獨當一麵,做的比陸城當年要求的還要好。


  那個時候她才七、八歲,聽到陸城的這些話,隻是含糊的點頭答應,眼神卻全然陸城的身後。


  陸念安那個時候鍾愛白色,白襯衫帆布鞋,十幾歲的陸念安是人生裏最美好的時段。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如此輕鬆且漫長的駐進她心裏。


  這一駐,就是十多年。


  陸城走來打算交代蘇寒一些待會需要注意的事情,看著蘇寒眼神空洞,雖然平視四方,但瞳孔沒有任何焦距。


  她在這個時候分神。


  陸城最近都頗為不滿蘇寒的表現,不悅的拍了她一下,“蘇寒,都什麽時候了,不要亂想東西,待會到了台上一定不能有任何紕漏!”


  在他一掌拍下去的時候,蘇寒已經回過神,本分的聽他說完,認真的點頭,“我明白了父親。”


  “你最好能保證待會不在你這裏出大亂子。”


  “我保證。”蘇寒點頭,眼神裏透露出誠懇。


  如果她能夠料知到待會即將發生的事,恐怕就不會這麽肯定的答應下來了。


  陸城示意她跟陸念安匯合,她唯命是從的走過去。陸城不能一個勁的盯著她,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轉身去忙了。


  蘇寒和陸念安站在一起,簡單的點點頭,然後眼神就開始四下打量了。


  和上次的股東大會不同,這次的布局很簡潔,從服務員的衣著看來,這次的布置所花的經費恐怕連上次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記者也全是一些小報社的,國內知名的大報社的記者一個都沒到場。蘇寒皺了皺眉,陸城的心思她猜不透,隻能將計就計順從下去。


  陸念安看蘇寒今天氣色不錯,昨晚那麽腫的五指印也不見了,她沒有化妝,手印是怎麽這麽短時間內消退不見的?

  恰時頭頂中央空調開啟,一陣暖風奔湧直下,把蘇寒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卷入陸念安鼻中。


  他輕輕嗅了下,全然明白了。


  眼裏的光有些灰暗。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你還好吧?”


  “我?”蘇寒回頭,“我挺好的。”


  “那就好。”他聞著輕淡的藥草味,眼皮攏下,

  蘇寒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昨天的事,謝謝你。”


  “沒。”陸念安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本來那件事就不怪你。你是最大的受害者。”


  蘇寒聞言摸了摸手套下綁著紗布的手指,輕聲笑了下。


  會場裏的人開始漸漸多起來,除了娛樂媒體外,沒有陸城工作上的合作夥伴之類,甚至連一個私下熟識的朋友都沒有。


  會議開始,蘇寒和陸念安一起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計劃,一起走到台上,和台下的人簡單的問好。


  由於是名門望族,兩人身份尊貴,記者問了幾個不輕不重的私密話題,蘇寒莞爾一笑,毫無痕跡的撇開。


  蘇寒比陸念安更受娛記的歡迎,大家紛紛高舉話筒,爭先恐後的向蘇寒提問,偶爾才有人問他一兩句有關蘇寒的問題。他片麵的嗯啊作答,時間過得也很快。
-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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