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答應打胎

  “方源，我肚子痛……方源，方源.……”林意的手摸到床上，感到一片粘稠，拿到眼前一看，滿是血液。


  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隨著不斷湧出的血液一同消逝，甚至感覺到肚子已經凹下去了。


  “孩子.……”林意緊緊捏著肚子，抓起床單夾在腿上，試圖阻止孩子的流逝。


  方源久久未歸，沒有黎珩的命令，其他大夫根本不敢過來。


  林意拖著冰冷僵硬的身體下了床，一點點蠕動，爬向外麵。


  她不相信黎珩真的那麽狠心，執意要打掉他們的孩子，她要去見黎珩，她不信。


  “方源.……”


  “你就那麽離不開他嗎？”


  打開門的一刹那，那個令她在一天之內身心俱疲的身影出現在麵前，高高在上地看著地上狼狽如螻蟻的她，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微皺的眉頭說明了黎珩的嫌惡。


  “方源.……”林意看見被人抓住的方源鼻青臉腫的跟在黎珩身後。


  “哼。”黎珩在聽到林意三番五次呼喊方源時，心裏對林意的那抹僅存的憐惜也沒有了。


  這個女人，他剛走，她就立刻打電話叫了其他男人，她說愛他，他還能當真嗎？

  黎珩覺得，自己隻是在氣憤林意給他戴帽子。


  “小意，小意，王八蛋，你沒看見小意身後那條血跡嗎？你眼瞎嗎？快救你老婆！”


  方源眼見林意的血越流越多，臉上也越來越蒼白，心亂的不成樣子，可黎珩居然還不為所動！

  “少廢話！”


  黎珩的人給了方源一拳，方源痛苦地叫了一聲，可眼神卻一刻也不離林意。


  “不……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他！”


  為什麽他一定要傷害她身邊的人？

  林意伸出沾滿血的手，試圖抓住黎珩的褲子。


  都這幅模樣了，還舍不得，要去和方源手牽手嗎？


  黎珩一腳踢開林意的手，看著林意被踢開，和方源保持遠遠的距離，黎珩出現一絲報複的快感。


  連她的觸碰都厭惡無比嗎？

  林意，你還傻什麽？他連你的手都覺得惡心無比！

  再痛也沒流下的淚水決堤，望向黎珩的眼睛裏充滿絕望和哀傷。


  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恨我把你們分開？你在為他傷心？


  黎珩被林意的眼神怔住，恍惚片刻，一雙手搭在黎珩的肩膀上，沈媛示意交給她來做。


  沈媛踏著尖尖的高跟鞋，一步一搖曳走向林意，林意想起沈媛用腳尖碾壓她的肚子，驚恐地往後退。


  “你要幹什麽？”林意一隻手護住肚子，另一隻支撐著自己在地上爬。


  “小賤人，你還記得黎珩說過什麽嗎？你還記得黎珩說過什麽嗎？不答應打胎，你爸爸可不是坐牢那麽簡單了。”沈媛撫摸林意的脖子，看上去沒什麽，實際上尖尖的指甲已經狠戳了進去。


  “你還不知道吧，你爸爸原本隻是被告漏稅貪汙，坐幾年牢就成了，但是他又多了一項間諜罪，專門以工作的名義倒賣國家機密，你爸爸要死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肯打胎！”


  沈媛說到最後，語氣尖銳無比，像一把利刃把林意戳的千瘡百孔。


  “放了我爸。”林意甩開那雙掐住自己的手，瞪大眼睛盯著這個自己曾經最信任的閨蜜。


  “不要對沈媛動粗。”黎珩隻看見林意惡狠狠甩開要扶她起來的沈媛，對林意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層。


  “黎珩，我打胎。”林意看著黎珩，沉默片刻，一字一句說道。


  孩子被她親口答應打掉，可是為什麽哭不出來了？


  原來，痛到極致，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