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野種,我不要。
痛.……
無邊的痛包裹著沈岑,特別是腹部,如同被一把尖刀紮過。身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抽身離去,但是壓迫自己的力量卻絲毫不減。
真的很累……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沈岑看到的是從自己身下滲出的血液以及秦若風慌張的深情。
他還會在乎自己,真好……
像是進入了一個虛無的空間,沒有知覺了,也不再疼痛,隻是下身卻像是被挖了一刀一樣,空。
“秦先生,尊夫人的情況很危險。”
是說我嗎?沈岑迷糊中聽見這樣一直職業化的語氣。她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我們有足夠的經驗和技術可以救回她們母子,您可以安心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到最後有幾分得意。
沈岑掙紮著翹動了手指,她剛剛聽到了足以令她激動萬分的消息
她有孩子了!
和秦若風的小朋友!
她曾幻想了無數次和秦若風手牽手帶著孩子的情景,隻是醫生說過,她很難再有孩子。
這個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 她一定要把握住,留住這個從天而降的寶貝,給自己和秦若風一個完整的家!
雖然無法言語,沈岑卻在心裏欣慰,連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顯的不再重要。
“孩子,趁她昏迷,直接打掉。”語氣冰冷地讓對麵的醫生都打了一個寒顫,秦若風冷眼掃向手術台上躺著的人,眼神如同浸透了一層寒冰,足以表達對那個所謂的孩子都厭惡。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多說,那孩子,必須打掉!”秦若風的話一向不容置喙。
一旁的沈岑緩了很久才緩過神,秦若風說,那孩子他不要!
為什麽?
難道,秦若風討厭她到這種地步,連他的孩子也不肯要了?
沈岑竭力嘶吼,卻發不出聲音,眼皮異常沉重,她用盡全力卻無濟於事。
秦若風察覺到沈岑已經清醒,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不會要這個孩子,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孽種!
剛剛,他已經“見識”到沈岑的淫亂,而那次慕容皓闖進門的事還沒了,雖然他現在已經死了,問不出話了。
他秦若風的孩子必須身正言順,絕不能是不清不白的野種!
“可是,這種手術必須征得夫妻雙方的意見,您的夫人還保留意識,所以您不能完全代替尊夫人決定。”
醫生的話讓沈岑有了一線生機,隻要她不同意,這個孩子就可以留下了!
“給她打清醒針。”秦若風揮了揮手,似乎胸有成竹。
尖細的針紮到沈岑纖細的胳膊上,沈岑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決不能讓這個得之不易的天使受到傷害!
“我……不同意!”沈岑能夠動彈的第一句話顯的有些嘶啞,卻仍有一種不可違背的意味 。
直直地看著孩子的父親,沈岑在心裏為自己打氣,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要保護這個自己或許是此生唯一一個的孩子!
“沈岑,你以為自己有得選嗎?”秦若風毫不在意沈岑的反對,壓迫性的語氣不容質疑。
“秦若風,你討厭我,我被你怎麽對待都無所謂,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知不知道.……”我沒了這個孩子,以後都不一定會再有了。
“母親作出來的,孩子就得還!”無辜?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孽種難道能讓他爬出來混淆秦家的血脈嗎?
秦若風不等沈岑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將那早已簽了自己名字的文件丟給沈岑。
“打胎協議”四個字像四把刀,爭先恐後地刺向沈岑。
“你可以選擇不簽,到時候你就帶著孽種滾出秦家!和你的破落顧家過一輩子!”
孽種?
秦若風,這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然稱他孽種?
當初顧裏不過是被我推開了手,你就十分緊張地抱她去醫院。
沈岑望著秦若風,第一次出現恨的意味。
手裏的文件被狠狠攥在手裏,揉成一團,眼淚一顆顆滴在上麵,硬是染濕了一疊紙。
秦若風被沈岑不同尋常的眼神看著,有幾分不自然。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出世!
“沈岑,隻要你打了孩子,過往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會給你一筆錢過完以後的日子。至於沈家,我也會幫你重振。”秦若風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背對著沈岑說道,隱隱的,幾分酸澀在心頭。
“我不打掉孩子,你就要提前趕我走?我不打掉孩子,你就要對沈家對我爸爸媽媽出手?”沈岑咬著牙說道。
秦若風卻並不作答,隻是讓人重新遞給她一份文件,一份沈家收購草案,一份打胎協議。
“如你所願。”我打胎!
字字誅心,沈岑胸口撕裂般的痛,肚子也在這時候出現動彈,會不會是寶寶知道要被挖走,害怕的反應?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還是放不下你的爸爸,還有你的外公外婆,媽媽已經虧欠了你外公外婆太多,沈氏沒了,他們會比媽媽更傷心.
況且……沈岑突然裂開嘴,慘淡一笑。就算媽媽現在不答應,爸爸也不會讓媽媽以後有機會產下你。
對不起.……
對不起.……
沈岑簽下自己的名字,身心疲憊,任由醫生扶上手術台,推往那個葬送她孩子的地方。
“秦若風,我不欠你的,從前,現在,都不欠!”路過那個人的身邊,沈岑突然無喜無悲地說道。
秦若風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許是愧疚,也許是憤怒,總之無法麵對因為自己而將打掉孩子的沈岑,所以並不追問。
他們,終究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