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荒涼情懷
一小時后,叢林里,顧西甌坐在樹枝上,前面,是一堆燃燒的,半乾的樹枝。
「西西妹妹,這東西,你吃過沒有?」
權慕陽的呼吸,還帶著些微喘,額前濃密的黑髮,也凌亂地貼在上方,只是那張塗了油彩的臉,卻怎麼看怎麼興奮,火花照耀下的雙眼,跳躍著淡淡的自豪。
他的手上,捏著一條蛇,蛇身足有二米多長,那被剝掉的蛇皮,令人看得實在是想吐,可他的眼底,卻是溢出狂傲的光。
要知道,幹掉這麼多藍軍,已經夠他疲累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冬眠的蛇,份量還不輕,怎麼能不叫他高興!
在這又冷又餓的凌晨,沒有什麼比烤上一場大火,吃上美美的一頓蛇肉更能吸引他的興趣了,當然,前提是,他們已無後顧無憂。
藍軍的人馬,除了他們先前解決的三十多人,這次剩下的三十多個,全被他和顧西甌給合作幹掉了,至於溜掉的那些,有裴成佑在,他並不擔心。
算算最多也就這些人馬,所以,就算這叢林里難以找到干樹枝,他還是就著他們先前砍下的那些,燒起了濃煙四溢的火,這條蛇,也被他用匕首剝了皮,一切,就等著裴成佑回來烤了。
他的燒烤技術,可不是蓋的,這群發小中,也就佑子一人,能出得廳堂,下得廚房,他只要想想這美味的蛇肉,只覺舌蕾上,都似有口水瀰漫的痕迹。
「我不餓。」
顧西甌盯著權慕陽手上白花花的大蛇,一向無謂的她竟是厭惡地皺起了眉頭,眸底也似閃過深沉的荒涼。
她,討厭蛇,討厭這種軟綿綿又冷冰冰的生物!
沒有人會知道,在四歲那一年,她就是在面對一條蛇的攻擊中,徹底地看清了莫靜妍不喜歡她的事實。
猶記得,那一年,是夏天,她午睡醒來後有些的躁熱,就想到後花園去乘乘涼,可突然,一條蛇從她面前蜿蜒而過,年僅四歲的她,害怕得連連後退,等回過神來,她想要逃離之際,轉身,卻看到了莫靜妍冷漠地離去的身影……
這事,已經過了十三年,可蛇這個生物,在她的認知里,就成了厭惡的代名詞!
「呵,西西妹妹,不餓也得吃,等出了這裡,以後的時間,就不會有吃的了。」
權慕陽有些奇怪地看了顧西甌一眼,這女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會在她的眼底看到討厭?
她怕蛇?還是,膽小到不敢吃?
他可不認為,她會有膽小的時候!
「不用你管。還有,我沒哥。」
顧西甌心底有些不爽,嘴裡的話也變得更加的冷漠,不悅的眼神掃過自動賣萌的權慕陽,帶著些嫌棄地回答。
這個男人,明面只是部隊的軍醫,可種種跡象表明,他和裴成佑,都不是簡單的身份,而她,儘管對他沒有了排斥,但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自來熟方式。
叫她「西西」都還好,可加上個「妹妹」,這感覺,怎麼聽怎麼彆扭!
別以為她不知道,權慕陽這人,也是花名在外的,那些女兵們,茶餘話后的談資,可一大半是圍繞著他,儘管多半是看上他的背景,可他本人的魅力,因他那一張舌燦蓮花的嘴,也是不容忽視的。
所以,「妹妹」倆字,總給她一種違和感,感覺沾上這倆字,就跟貼上他的標籤一樣,渾身不舒服。
「喲,顧西甌,佑子自稱為哥,也沒見你反對啊,怎麼,他能,我就不能?」
權慕陽因她的疏離好笑地撇了撇嘴角,心底卻還是涌過一抹暗傷,他娘的,這裴成佑,就非要這麼壓他一等不成?
竟連女人,他也比他收服得馴貼,這丫頭看著冷漠,可對佑子,卻是一點也不設防呢!
她的這聲「沒哥」,不就是和他拉開距離的表現嗎?他權慕陽,好歹也是軍三代,官二代的,長得又不賴,不管是軟體硬體,他自認也足夠讓女人趨之若鶩了,可這丫頭倒好,相處半年下來,唯一有進展的,就是偶爾會搭理他兩句。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什麼時候,他的桃花,才能旺過裴成佑那廝呢?
「喂,牧羊犬,你還賴上了不成?丫頭不想認你哥,你可千萬別介,這種丟臉的事,少來啊!」
在權慕陽的忿忿不平中,始作俑者裴成佑戲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抹在積雪映照下,猶如勝者歸來的傲慢身姿,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
他打發掉那些人了?
這是顧西甌的第一想法,淡然的眸底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垂下,卻有一抹不曾察覺的心安,悄悄地襲過她的心間,一閃而逝。
「呸,她就想認你啊?還不是你臉皮厚得天天自稱哥!好了,既然回來了,這個歸你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一臉鬱悶的權慕陽,聽得裴成佑揶揄的調侃,竟也似惱羞成怒地,把手上削好的樹叉遞了過去,光明正大的,想要把烤蛇肉的「巨大工程」,堂而皇之地推到裴成佑的身上。
「去,誰吃你這個啊?哥捉了魚!」
裴成佑眼明手快,一個後退避開了樹叉,而後帶著些寵溺又似愉悅地,來到了顧西甌的身邊。
剛剛那一瞥,只是一秒,他就發現了丫頭眸底對蛇的抗拒,因為她看著那條蛇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厭惡。
這孩子,向來都是不顯山露水的,在歷經一場戰鬥,又沒有什麼可以補充體力之際,還會對這樣的生存環境挑剔,估計,她是真的不喜歡蛇!
不難猜到,這丫頭剛剛說話那麼沖,大概,是蛇影響了她!
權慕陽的臉皮,他可是清楚的,丫頭竟然會出聲反對他自稱為哥,由此可見,她剛才的心情,得有多糟!
但,不管是不是因為蛇,她不想讓權慕陽稱哥這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取悅了他!
「丫頭,等著,哥給你烤魚吃。」
如此想著,他對著顧西甌,笑得異常的炫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