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冬梅不解地問道:「您是說,那個酒樓掌柜的真以為我是他的師門師叔祖了?」
單姑婆正色道:「至少他心存顧慮,不敢貿然動手,他不但不敢攔阻我們離開,還得安撫酒樓上的酒客。」
冬梅聽罷,卻憂急地問道:「這件事我們回去怎麼對小婉姑娘說呢?」
單姑婆毫不遲疑地正色道:「實話實說呀!」
冬梅惶急地道:「不行呀,小婉姑娘一定會處罰我。」
單姑婆正色道:「那是,不過她可能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告誡一下算了。」
說話間,兩人已恢復了娘子婆和侍女的原來模樣,只是單姑婆手裡少了一根鳩杖。
兩人出了矮樹林,向鎮北街口繞去。
單姑婆前進中,越想越懊惱,嘆了口氣道:「現在只有看柳姑娘的了。」
其實,現在的柳倩文處境更糟糕。
柳倩文迅速地離開了客店,走出一道長巷,即是燈光明亮,熙來攘往的大街。
她也是一進入大街就東張西望,希望能看到南宮昊天和單姑婆以及冬梅三人順利地脫離客店。
由於一直沒有發現三人,只得進入大街,直接向那正西走去。
柳倩文一面前進,一面計劃著到什麼地方去探聽消息較為合適。
去酒樓?剛剛吃過晚飯,去說書聽歌的地方?那些人聚精會神地聽講故事,聽唱歌,不容可能別人談其他的事,最後決定去專門消磨時間的清茶棚子。
,柳倩文一件白衫,五柳長需要,完全一副有德有學問儒士打扮,進入亂糟糟的茶棚子根本不相稱。但是,在無處可去的情形下,也只好到茶棚子里碰碰運氣了。
看看將到西街口,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座燈光昏暗的茶棚,一方缺角毛邊的茶招子,要死不活地懸在棚邊的一根竹桿上。
這一帶街上的人並不多,但茶棚下的人並不少。
只見燈光昏暗的茶棚下,也坐了有七八成座,距離還有數十丈,便聽到裡面嗡嗡如沸的談話聲。
柳倩文看得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
也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悲凄婦人的哭喊聲道:「天民,天民……」
由於哭喊之聲就在柳倩文的身後不遠,柳倩文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三十餘歲的華衣婦人,秀髮微顯蓬散,神色十分憔悴,看來頗有幾分姿色,但已哭得像淚人兒似的。
但是,那華衣婦人的目光竟一眨不眨地望著她,伸張著兩臂哭喊道:「天民,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說話間,就已到了柳倩文身前,一頭就要撲進柳倩文的懷裡。
柳倩文心中一驚,略微一閃避開了。
但是,華衣女人卻真的一頭撲向了地面。
柳倩文一驚,只得伸手將華衣婦人扶住,雖然伸手扶得快,婦人依然雙膝跪在了地上。
華服美婦人深怕柳倩文跑了似的,跪行兩步,將柳倩文緊緊抱住,放聲大哭道:「天民,我知道你沒有死,我知道我爹不會害死你的……」
柳倩文一看,頓時慌了,一面用勁去分開美婦人的手,一面焦急地道:「夫人,夫人,你認錯人了……」
豈知,美婦人跪在地上抱得更緊了,更加悲凄的哭聲道:「天民,天民,請你千萬不要丟下我,我爹不會再害你了……」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又氣喘噓噓地奔來一個僕人裝束的老者,和兩個華服青年。
老者獐頭鼠腦,青年則橫眉豎眼,三人奔到身前,就不顧一切地去拉跪在地上的美婦人,齊聲道:「他不是溫天民,你認錯了人了……」
美婦人依然抱著柳倩文的兩腿不放,瘋狂地哭號道:「是天民,是天民,我求求你們,不要再害他了不要再害他了……」
柳倩文又急又怒,但也知道美婦人曾經練過功夫,如果她猛地一弓腿,必然把美婦人的兩臂撐斷,但也不能讓她這樣緊抱著。
思忖間,一面去拿美婦人的手,一面生氣地道:「你認錯了人了,在下姓柳……」
柳字才剛出口,兩個橫眉瞪眼的青年憤然彎下身來也去拿美婦人的手。
柳倩文大吃一驚,哪能讓兩個青年觸及自己的嬌|軀,思忖間怒叱道:「站遠些!」
怒叱聲中,雙手疾演「巧彈瑟琶」,嘭嘭兩聲,悶哼兩聲,兩個華服青年蹬向後退去,冬的一聲蹲坐在地上。
獐頭鼠腦的老僕人一看,怒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管我們的家務事,動手打我們家的兩位少爺!」
柳倩文是情急出手,並無傷人之意,但她也氣自己一出門就碰見了這種事。
正待反駁什麼,兩個蹲在地上的華服青年,躍身而起,猙獰地瞪著柳倩文,恨聲道:「好小子,看你像個讀書的,原來卻是個會家子。」
說話間,緩緩向前,雙手握拳,向柳倩文身前逼來。
柳倩文看得心中一動,深怕對方施展的是苦肉圈套,正待推開地上的美婦人,地上的美婦人,已倏地鬆開雙手起身撲向了兩個華服青年,憤怒地哭喊道:「你們不能再殺他,求求你們,你們不能再殺他……」
柳倩文知道美婦人果真被這些人逼瘋了,看此情形,美婦人要找的天民可能是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很可能被她的父親派人給害死了。
柳倩文雖然覺得美婦人很可憐,但也知道幫助不了她,而且,自已有急事在身,也不容可能插手多管閑事。
尤其,美婦人這麼一哭一鬧,不但街上的人圍攏過來,就是茶棚下的人也紛紛跑出來看熱鬧了。
柳倩文一看美婦人將手鬆開了,絲毫不敢怠慢,轉身就向街口外急步走去。
就有附近多事的人,大聲道:「又跑了又跑了!」
美婦人回頭一看,又凄厲地呼了聲天民,飛身向柳倩文追去。
柳倩文知道再讓美婦人纏住,要想脫身就難了,思忖間,也展開身法,直接向著街口外飛馳。
美婦人一見,身法也頓時加快。
兩個華服青年和老僕,也一面吶喊一面展開身法在後面追趕。
最可笑的是,一些根本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人,也跟著齊聲吶喊,紛紛展開身法追去。
如此一來,盲從的人加上好奇的,一撥一撥,一批一批地逐。漸而去,剎那問已增到兩三百人。
柳倩文看這情形,心中的懊惱可想而知,只得身法一變,疾演「大挪移法」身形一閃,已到鎮外,接著一閃,又回到了鎮內的民房上。
但是緊追不捨的兩三百人,卻繼續飛身湧向漆黑的鎮外。
柳倩文一連越過了數十排民房房面,才在一道黑巷內縱落下來,急步走到街上。只見大街上,人人東張西望,不少人仍向西街賓士而去,搞不清楚那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倩文知道無法再打聽消息,直接向著店門前走去。
店小伙兒一見柳倩文走來,哈腰向她招呼。
柳倩文只得說要住店,並請找一座僻靜獨院住下來。
店小伙兒殷勤地引著柳情文東挑西選,就在原先的斜對面選了一間上房。
柳倩文一進上房,順手交給店小伙兒一塊碎銀道:「在下明天一早上山,店資先行付你,在下就要安歇了,不經招呼,不可前來。」
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店小伙兒根本沒有起疑,哈腰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了出去。
柳倩文急忙將門掩好,等到店小伙兒走遠,閃身而出,信步向自己的獨院門前走去。
前進中發現附近並無可疑的地方,身形一閃,颼的一聲縱進院內。
一進院內,便看到單姑婆和冬梅正在廳上,也響起春綠、夏荷的低聲驚呼道:「啊,柳姑娘也回來了。」
接著上官小婉、趙靈兒和雪冰兒等人迎出廳外來,齊聲問道:「你怎麼會也這麼快回來了?」
柳倩文懊惱地道:「別提了,店外大街上已鬧翻了天了!」
單姑婆和冬梅聽得神色一驚,古老頭卻關切地問道:「可是前店酒樓上有三個人被殺的事。」
說話間,大家已擁著柳倩文進入廳內。
柳倩文一面落座一面驚異地問道:「誰殺了三個人?」
古老頭一指肅立一角的冬梅,沉聲道:「喏,冬梅!」
柳倩文驚異地去看冬梅和單姑婆兩人。
單姑婆一看,只得把剛才在酒樓上的全盤經過再說了一遍。
柳倩文懊惱地道:「這麼說,你們是半點消息也沒探聽來了?」
單姑婆只得道:「所以大家只有看你柳姑娘的了嗎!」
柳倩文忍笑哼了一聲道:「我比你們兩人更糟。」
如此一說,全部都愣了。
柳倩文接著把出門不久碰見瘋婦人以及兩三百人盲目追蹤的事說了一遍。
她的話還沒說完,所有的人已忍不住哈哈笑了。
上官小婉首先斂笑凝重地道:「唉,現在就看昊天哥哥了。」
一提到南宮昊天,所有人臉上的笑容立斂。
南宮昊天現在怎樣了呢?他會不會也像柳倩文和單姑婆她們三人一樣,一無所獲地回來呢?這是上官小婉幾個,包括春綠四婢在內,每個人存在心裡的問題。
柳倩文卻接著道:「根據南宮弟弟的功力,他這時應該登上少室峰,到達少林寺了。」
上官小婉和古老頭單姑婆,我也都有相同的想法,點了點頭。
柳倩文判斷得果然不錯,這時的南宮昊天早巳登上了少室峰,正隱身在許多帳篷外圍的一棵巨松后。
南宮昊天在巨松后已站一會兒,因為各個帳篷間,不時有人穿梭走動,使他不敢冒險通過各帳篷之間,前去百數十丈外的少林寺。
少林寺的範圍相當廣大,閣殿連雲,古木插天,尤其第一進的大雄寶殿,更是雄偉巍峨氣勢磅礴,不愧為天下第一禪院。
雖然少林寺只有百數十丈距離,但南宮昊天卻有如飛渡天塹般困難。
南宮昊天看了一會兒,發覺前面正是各派前去少林寺內的通道,所以來往的僧道俗尼,老少男女,絡繹不絕。
手是回過頭去向左側方看去,發現數十丈外的那幾座帳篷外,不但沒有人行走,燈光也較暗淡。
一看這情形,南宮昊天再不遲疑,展開輕靈小巧身法,直接向那左側方縱去。
南宮昊天以飄逸的身法,毫無聲息地前進剛剛過半,突然發現就近的帳篷前站著一個灰花背劍的道人。
所幸那道人面向少林寺,否則,很難不被發現。
但是,就在南宮昊天停住身形隱在暗影下的,帳篷內突然傳出一個憤恨的聲音道:「咱們邛崍派吃足了他們惡魔屠龍堡的虧,雖然是無情判官司徒天南那老小子下的手,但沒有南宮昊天那小子為他撐腰,那老小子也不敢。」
南宮昊天這才知道前面的這幾座帳篷內,都是邛崍派的精英高手和道人。
由於帳中正談到有關惡魔屠龍堡和他的問題,他不放過這個機會。
只聽另一個人,憂慮地道:「據邊關傳出來的消息說,無情判官早巳死了……」
話未說完,依然是剛才發話的那個人,憤聲道:「死了也不行,帳還是要算在南宮昊天那小子的身上。」
突然有人嘆了口氣道:「南宮昊天的武功高不可測,他的四個娘子又一個強一個,聽說他帶來了四個丫頭,在他的家鄉玉林河,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羅剎。」
依然是第一個發話的人,憤聲道:「怕什麼?他們就是個個賽閻羅,也擋不住我們人多,我不相信他能把天下各門各派各世家都殺光了。」
只聽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不以為然地道:「如果天下各門各派各世家都齊心才可以呀,偏偏有很多門派世家不支持咱們……」
憤聲說話的那個人問道:「都有哪些門派世家不和咱們合作?」
那個人憤聲道:「際雲關褐石谷的女谷主就堅絕反對咱們暗算南宮昊天!」
南宮昊天一聽魏小瑩,心坎兒里頓時升上一絲暖意,他在心裡道:「小瑩來了,這是一個打聽內情消息的唯一大好機會,我必須要馬上找她去。」
就在思考的瞬間,輕靈地向前移去。
又前進了數十丈,經過了不少帳篷,由於標示各派名稱的牌子全部都豎在帳篷前面,他依然不知道褐石谷的帳篷是哪一座。
為了能儘快找到褐石谷,南宮昊天不得不冒險走向前面。
南宮昊天竭力鎮定,從容前進,左臂自然下垂,前進避免擺動。
他沿著人工臨時在各帳篷前開闢的通道,信步前進,每經一處帳篷都在看清寫在牌子上的門派名稱。
依序是點蒼、崆峒、衡山、九華、大黃庄、鐵門寨、丐幫、峨嵋、崑崙……
前進中,不覺就已到了少林寺的側後方,依然沒有發現褐石谷的帳篷。
這其間有不少人來往經過,並沒有哪一個認得南宮昊天,這使得南宮昊天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南宮昊天覺得,這樣盲目地找下去,不但危險,還不知道什麼才能找到魏小瑩。
由於心中的急切,南宮昊天決定再碰見人的就向對方打聽一下。
就在這時,前面帳篷轉彎處,突然走來一位方面大耳的黃袍老人。
南宮昊天一看是位老人,頓感不妙,因為,老一輩的人大都相識,認得天南秀士。
果然,黃袍老人一見南宮昊天,先是一愣,接著驚喜地道:「文璋老弟,你到底還是來了!」
說話間,一面抱拳,一面急步迎來。
到了這般,南宮昊天只得硬著頭皮,神情假裝驚喜,但並不積極地拱手含笑,特別沙啞著嗓音,低沉地道:「您好,您好,深思再三,還是趕來了。」
黃袍老人卻驚異地望著南宮昊天的面孔,關切地道:「你這次……」
南宮昊天心中暗吃一驚,深怕對方看出什麼破綻來,只得趕緊岔開話題道:「小弟這次病情特殊,肩傷時起變化,天天早晚服藥,嗓子都倒成了沙啞。」
一提肩傷,果然將對方黃袍老人的注意力移開,即望著南宮昊天的肩頭,憤聲道;「唉,沒想到南宮昊天那小子手如此狠毒,對一位武林前輩……」
南宮昊天趕緊澀然一笑道:「這也怨不得他,當時和小弟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他孤身一個兒,不得不施煞手……」
話未說完,黃袍老人似乎怕南宮昊天為難他,自動改變話題問道:「稍待法訣大師召集各派龍頭地方領袖時,你準備怎樣控訴南宮昊天那小子?」
南宮昊天黯然一嘆道:「過去的事何必再談它,再說,還是個後生晚輩嘛!」
如此一說,黃袍老人的老臉頓時紅了,趕緊不好意思地贊聲道:「文璋老弟有此寬宏胸襟,老朽實在佩服,你現在要去哪裡?」
南宮昊天見問,心中一動,索性一笑道:「我想去見一見褐石谷的魏姑娘……」
話未說完,黃袍老人已舉手一笑道:「褐石谷的營地在少林寺的右側,老朽也正準備到那邊去找峨嵋派……」
話未說完,前面不遠處的帳篷內,突然走出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師太來。
南宮昊天看得目光一亮,強奈心中的興奮,道:「老師太,您好!」
說話間,竟急步迎了過去。
那老師太,不是別人,正是趙靈兒的俗家姑母,恆山的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一見南宮昊天,頓時神情迷惑地望著他,似是驚喜,又似是要說什麼。
南宮昊天心中暗吃一驚,趕緊含笑拱手道:「我是文璋嘛……」說話間,不停地暗向滅絕師太遞眼神。滅絕雖然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但一聽文璋,頓時恍然道:「啊,你怎病成這副樣子了?你是什麼到的呀?」
南宮昊天見問,趕緊含糊不清道:「到了一會兒了,怎麼,你的那位美麗侄女趙姑娘沒有跟你來?」
滅絕師太見南宮昊天當著丈餘外的黃袍老人談到趙靈兒,神情尷尬,很是不安,看了一眼望著她談話的黃袍老人。
黃袍老人久歷江湖,一見南宮昊天見了滅絕師太,不但精神大振,也顯得較之對他更為熱絡。
,黃袍老人也知道天南秀士和滅絕師太都是當年圍攻惡魔屠龍王的人,自然和對待他不同。
這時見滅絕師太神情不安地向他望來,只得識趣地拱手道:「文璋老弟,你們談,老朽先走一步了……」
南宮昊天假裝恍然想起,回身拱手歉聲道:「抱歉抱歉,小弟還有點兒要事和滅絕師太商談。」
黃袍老人連連點了點頭稱好,並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南宮昊天深怕再遇到與天南秀士相識的人,等到黃袍老人走出數丈以外,已忍不住正色低聲道:「老師太,晚輩是南宮昊天呀!」
滅絕師太一聽說是南宮昊天,身軀一顫,面色大變,仔細看了看南宮昊天一眼,才震驚地啊了一聲,急聲道:「快,快到篷子里來。」
說話間,緊張地拉著南宮昊天走到帳篷前,躬身走進了帳內。
南宮昊天躬身進入帳內,第一眼便看到燈光下仍盤膝閉目坐著一位面色紅潤的老師太。
但是,一進帳門的滅絕師太,卻惶急憤怒地責備道:「你這孩子的膽子也太大了,簡直要嚇死我這個老尼婆了,這是什麼地方,你這孩子……」
說話間,發現南宮昊天一直焦急地望著她的身後,這才恍然想起,回頭一看,發現盤坐的老師太已將眼睛睜開了。
於是,急忙望著南宮昊天,介紹道:「來,快過來見過衡山大慈庵的悟因老師太……」
話未說完,南宮昊天先驟吃一驚,因為跑在最前面的慈祥的老師太,竟是上官小婉的俗家姑母悟因師太。
思忖間,急上兩步,深躬一揖道:「晚輩南宮昊天,參見師太。」
悟因老師太頓時愣了,望著滅絕師太,而驚異地;問道:「你?你說他是南宮昊天?」
滅絕師太見問,急忙過去壓低聲音,焦急地道:「他是化了裝,冒充天南秀士前來的。」
如此一說,悟因老師太也嚇得渾身一顫,面色大變,驚呼一聲道:「你這孩子也真的太大膽了啊。」
滅絕師太也焦急的一攤手道:「就是說嗎,我正為他擔心呢!」
悟因老師太突然又關切地問道:「你來的可曾碰到什麼人?」
南宮昊天只得懊惱地道:「剛才遇到一位黃袍老英雄……」
話未說完,滅絕師太已提示道:「那個人好像是大黃庄的黑老莊主,他世居東南,我們很少見面。」
悟因老師太憂慮地道:「怕他見了熟人說了出去,那就都知道天南秀士也來了。」
南宮昊天卻焦急地道:「晚輩怕的是他經過褐石谷的帳篷,進內告訴魏小瑩,說天南秀士找她,而魏小瑩會說根本不認識天南秀士。」
滅絕師太卻寬慰地道:「這也無所謂,魏小瑩雖然不認識天南秀士,她也會想到老一輩的人,一定是她去世的老爹的朋友,倒是半個時辰之後,法訣大師召集各派掌門及有關的人開始會議時,萬一大黃庄的老底主沒有看到你時問起來,那時該怎麼辦?」
南宮昊天不以為然地道:「那時就讓他們懷疑到是晚輩偽裝冒充的好了……」
話未說完,滅絕師太已焦急地道:「可是大黃莊主曾看到你和我親熱的打招呼了呀!」
如此一說,南宮昊天也急了。
悟因老師太卻關切地問道:「小婉近況如何?她也化裝前來了嗎?」
南宮昊天見問,急忙恭聲道:「托老師太的福,小婉妹妹很好,她留在客店裡,是晚輩一個人來的。」
滅絕師太也忍不住問道:「靈兒呢?」
南宮昊天急忙道:「靈兒妹妹也很好,她們恐怕還不知道兩位師太也來了呢!」
兩位師太卻黯然一嘆道:「還不是擔心你們吃虧,這一次的評論大會可不是歷屆龍首大會那麼單純……」
南宮昊天卻突然關切地問道:「我師祖天外上人來了沒有?」
如此—問,兩位老師太都迷惑地對看一眼,才回頭望著南宮昊天道:「聽說已在途中,明天可能會趕到。」
南宮昊天憤聲道:「這是圈套。」
兩位老師太一驚,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南宮昊天回答道:「實際上我師祖一直住在長白山上,如果他們決心請我師祖來,他老人家應該早到了。」
兩位師太震驚地問道:「你是說……」
南宮昊天卻不答反問道:「請問兩位師太,法訣大師住在少林寺的什麼地方?」
兩位老師太更加震驚地道:「什麼,你想去見法訣大師?」
南宮昊天毅然決然的道:「不,我想暗中察看一下他的動靜。」
如此一說,兩位老師太都驚得渾身一顫,面色大變,驚呼道:「你這孩子可千萬別逞強,少林寺是何等地方,也是你暗探偷聽的地方嗎?」
南宮昊天堅決道:「只要兩位老師太告訴晚輩法訣大師的方丈室在什麼地方,晚輩一定不會讓寺內的僧人發現。」
兩位老師太憂鬱地對了一個眼神,依然搖頭道:「不行,我們兩人都不放心你前去。」
南宮昊天只得道:「既然兩位師太不肯見告,晚輩也只好冒險進入,見機行事了。」
話落,深躬一揖,轉身就待走出帳去。
悟因和滅絕兩位老師太一見,頓時慌了,齊聲道:「好好,我們兩人引導你去,只怕你這場禍闖大了,唉!」
把話說完,兩位老師太只好無可奈何地走出帳來。
兩位老師太回過頭去向左右一看,正好寂靜無人,附近依然一片昏暗。
滅絕師太向帳內一招手,南宮昊天急忙躬身走了出來。
南宮昊天一出帳口,悟因師太舉手一指少林寺內,悄聲道:「由這個地方向前走,二三十丈即是寺牆,扳住牆頭即看到藏經閣,法訣老和尚就住在藏經閣左側的一座小院內……」
話未說完,滅絕師太已憂急的叮囑道:「不過,由這一面前去法訣老和尚的小院,必須要先經過達摩院,你可要千萬小心,慧空大師是少林寺的總教習,武功不在法訣老和尚之下,為少林五老之一……」
南宮昊天知道滅絕師太不是嚇唬他,但他心急早一刻得到這次大會的概況和各派是不是曾有密謀,以及法訣大師是不是公正,思忖間沒有等到滅絕師太話完,已恭謹低聲道:「晚輩曉得!」
悟因、滅絕兩位老師太只得道:「曉得就好,現在你快去吧!」
南宮昊天恭聲應了個是,躬身施禮,轉身縱進了寺外的松林內。
松林內原本就黑,再加上天空無月,光星昏沉,似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南宮昊天前進中,特別注意林中是不是有少林寺設的暗樁。
到達寺牆前,並無任何發現,但他卻敢斷言,寺內的警戒必極森嚴。
尤其在各門各派各世家齊集少林外的這一段期間,必然嚴加防範不肖分子企圖進入藏經閣偷盜秘籍的事情發生。
南宮昊天有鑒於此,不敢越牆而入,略微一長身,騰身縱上了就近一株高大松樹上。
縱上樹身向寺內一看,牆內除了一條通道外,儘是一個接鄰一個的石砌獨院。
院中昏暗,僅一兩個院中的窗內透出了暗淡的燈光,顯然僧眾大都在各殿晚課中。
因為,居於寺中心的幾座大殿佛閣內,不時有木魚銅罄聲隱約傳來。
南宮昊天不敢向房面上進入,唯一可喜的是寺中布滿了高聳半空的巨松古木。
但是,少林寺的長老高僧們也確曾用過一番心思和腦筋,那就是所有的巨松古木僅留頂尖的部分枝幹綠葉,其餘部分直到地面,全部被修砍得光禿。
南宮昊天一看,暗暗贊服,他根據巨松古木的距離和高度,如果是上官小婉和柳倩文來,上下和飛渡,必然會施展功力的極限而發出聲音。
自己雖然有從容縱過的把握,卻不敢說一定不會發出輕微的衣袂破風聲音。
思忖間,他先把長衫的下擺前後擺繫結起來,又把袖口捋緊,這才一長身形,直接向著寺內一株古木上空渡去。
到達古木枝上,屏息踏實,凝氣吸腹,果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南宮昊天低頭下看,距離地面至少七丈以上,山風陣陣,附近松濤嗚咽,即使發出一些衣衫磨擦枝幹的聲音,地面上也不易察覺。
尤其,天空黑暗,地面房院中燈光點點,在這麼高的半空中凌空飛渡,下面也不易發現。
由於進入寺內,看得不但清楚,各處的燈光也較在寺外看見的多了。
最令南宮昊天注意的是,靠近第二三十進大殿側方的一座較大院落內,燈光特別明亮。
南宮昊天根據寺中的後方聳起的藏經閣來判斷,再加上滅絕、悟因兩師太的指點,那個大院子很可能就是達摩院了。
既然院中燈光明亮,很可能是會議場所,是半個時辰之後各派掌門長老和代表們開會的場所。
南宮昊天根據寺中的後方聳起的藏經閣來判斷,再加上滅絕、悟因兩師太的指點,那個大院子很可能就是達摩院了。
既然院中燈光明亮,很可能是會議場所,是半個時辰之後各派掌門長老和代表們開會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