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三個老道人,年齡約在七旬以上,卻充滿了悲憤激昂之情。剛才的兩聲大喝,顯然是七名道裝大漢中的一人所發出。
但是,彼此混戰的道人與歹徒,並沒有因為大喝而停止。相反的,拼殺得越來越厲害了,而且不少人已倒在地上。
南宮昊天五人一看,實在無法下手,一旦出手,勢必造成天山道人的無辜死傷。當然,也是因為其中沒有景鶴和翔鶴在內,雙方功力都在伯仲之間。
南宮昊天一指匆匆奔來的七名道裝大漢,沉聲道:「我們先把這三個老道人救下來!」
就在這時,一靜等人已飛身奔上峰來。
一看場中拼殺的情形,望著奔向觀前的南宮昊天五人,惶聲大聲道:「南宮少俠,本派弟子全部著雲屐白襪……」
聽聞此言,南宮昊天空手、上官小婉四女急忙翻腕掣劍,飛身殺進了斗場中。
古老頭和單姑婆本來也看愣了,這時才發現九頭梟屬下的歹徒大都穿緊綁布靴或抓地虎。兩人猛地大喝一聲,也殺進了斗場中。
但是,兩人深怕天山派的道人誤把他們兩人當作了歹徒,兩人一面揮舞著刀杖,一面嚷著太上老君顯靈了。
也就在一靜、古老頭等人加入廝殺的同一剎那,七個道裝大漢,紛紛憤怒地大喝道:「住手,住手,再不住手我們就要殺你們的長老了……」
南宮昊天聞聲一驚,打鬥中殺了一人,趁著勢回過頭去,定睛一看,只見七個道裝大漢的一人在前,正怒目瞪著這邊,而其餘六人,則全部都將他們的尖刀抵在三個老道人的腋下面。
也就在南宮昊天回過頭去察看的一剎那,跑在最前面的站著的道裝大漢,竟然舉起手臂厲喝道:「殺!」
殺字出口,架著中間老道人的兩個道裝大漢竟一聲不吭,尖刀一挺,雙雙刺進了老道人的胸腔中。
只見老道人,牙齒猛的一咬,瞪大了兩隻眼睛將胸一挺,張口噴出一道鮮血,直接向那身後倒去。
南宮昊天一見,頓時猛地一聲厲喝,身形如電,直撲了過去。
跑在最前面的道裝大漢也剛剛喝了聲「再不住手就……」金芒閃爍,就已到了他的面前,哼都沒哼,頭顱已飛上了半空。
也就在南宮昊天殺了跑在最前面的道裝大漢的時候,紅綠纖影一閃,上官小婉和柳倩文也飛身撲到了身前。
只見上官柳二女,一聲嬌叱,指劍同施,架著左右兩位老道人的四名道裝大漢,一面身首異處,一邊哼聲斃命!
而南宮昊天卻在斬了跑在最前面的道裝大漢的時候,身形不停,劍勢不變,就像順水推舟般,又斬了中間的兩個道裝大漢!
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柳倩文三人的動作,雖然快如閃電,但是,依然沒有救下另兩位老道人。
只見左右兩位老道人,同樣地瞪眼咧嘴,搖晃著身體,緩緩向地上萎縮下去。
也就在這時,一靜和一如等人也趕了過來,將兩位老道人扶住,紛紛驚呼道:「師叔祖,師叔祖!」
但是兩個老道人的左右肋,全部都深深地插著一柄鋒利尖刀。左邊的老道人,就在一靜等人攙扶的,已兩眼一闔,斷了呼吸。
右邊的老道人則面色如土,冷汗淋淋,卻強制支撐著衰弱的身體,乏力地喘聲道:「寧……願……戰死……不做……奴隸……」
隸字出口,突然吐出一口濁氣,頭一偏,眼一閉,也跟著停止了呼吸!
一靜等人悲憤痛心地凄呼了聲師叔祖,含著滿眶的熱淚將兩位老道人緩緩地平放在地上。
這邊的事雖已結束,但峰崖邊上仍有七八名道裝歹徒在那裡作困獸之鬥。
一靜等人一見,怒目圓瞪,喝聲猛地一聲厲喝,正待瘋狂地飛撲過去加入戰鬥,觀門上突然傳來一聲得意的哈哈大笑。
南宮昊天和一靜等人聞聲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烏黑道袍的灰發灰須老道人,正站在觀門上望著這面哈哈大笑。
一靜一見,舉手一指,憤怒的大聲道:「南宮少俠,這老狗就是景鶴!」
鶴字才剛出口,傲然站在觀門上的景鶴,卻是突兀的出聲,打斷了話頭,眉毛一掀,大聲袖猛地一揮,大喝道:「射!」
喝聲甫落,觀牆上突然站起數十人,個個張弓拉箭,猛地一聲厲喝,亂箭齊發,挾破風嘯聲,直接向著這面射來。
南宮昊天等人各自飛舞著寶劍,一面找石樹遮身,一面設法撲進觀前林內。 但是,仍在打鬥中的天山道人和道裝歹徒,卻有兩三人發出中箭后的驚呼慘叫聲。
對方歹徒果然剽悍狠毒,他們似乎知道今天必死無疑,他們有的雖然身中數箭,但依然趁著天山道人揮劍格箭之際,奮力將人刺死!
一陣驟雨般的羽箭,射死了所有的道裝歹徒,也傷了不少天山派的道人,無暇搶救的那些傷者,再經亂箭—射,紛紛蹬腿身亡,可謂死不甘心,難以瞑目!!
觀門上的景鶴,依然在那裡不時發出得意大笑,羽箭也依然不斷的射來。
隱身樹后的古老頭一看,大聲道:「少主人,對方可能在拖延時間,我們要儘快攻進觀內,不要中了他們的奸計!」
一靜和一如等人也紛紛附聲道:「南宮少俠,我們必須要衝進觀去,時間已很迫切了,而且進觀還要搜索老法鶴……」
可是話還未說完,崖邊亂石中突然有人惶急大呼道:「大師兄,不好了,我們得趕快回龍脊峰去,那面著火了!」
如此一嚷,懼都大吃一驚,回過頭去,定睛一看,只見龍脊峰上,濃煙滾滾,直升半空,似乎有火苗躥出。
一靜看罷,首先懊惱地跺腳道:「我們中了對方的詭計了,他們預留了歹徒,趁機放火,企圖引誘我們再趕回去!」
古老頭鄭重地道:「一靜道長,如果我們趕回去,正中對方拖延時間的詭計,我們不但疲於奔命,而且一事無成,如果圓柱峰上也起火燒觀,你是不是又由龍脊峰,趕往圓柱峰?」
一靜道人悲憤地毅然大聲道:「師弟們,這是我們唯一重建門戶的生機,為了天山派的千秋大,沖呀!」
「沖呀」兩字一出口,自己飛舞著寶劍瘋狂地向觀前衝去。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五人,也飛著刀劍向觀前衝去。
傲立觀門上的景鶴一見,停止了大笑,連聲怒喝著「射,射」。
由於大家的飛撲,羽箭如驟雨般地射下來。
南宮昊天和上官柳四女,就趁著飛撲之際,抽隙撿起一支羽箭控在手中,五人一穿過觀前矮松林,猛地一聲厲喝,分別向牆上的箭手拋擲而去。
只見五支羽箭擲中了五名道裝大漢,一連數聲慘叫,紛紛翻身栽下牆頭,頓時氣絕身亡!
景鶴—見,頓時大喝道:「集中射這個小子和四個丫頭……」
也就在他的丫頭兩字出口的時候,柳倩文已—聲嬌叱,一枚九孔梭已挾著一聲尖嘯,幻成光影,直接向著景鶴的前胸急速奔射而去,極速之間,帶起了陣陣的破空之聲,很是駭人。
景鶴—見光影,似乎並未放在心上,身形一斜,右手疾繞,五指直接向那那道寒光捏去。
南宮昊天等人一見,猜想景鶴顯然具有橫練功夫,這也是他傲然站在觀門上無畏無懼的原因之一。
但是,這也是他狂妄失策的主因之一,他做夢也沒想到柳倩文不但武功精湛,而且具有了奇異心法。
就在他右手一繞,五指疾捏的時候,電光般快速的九孔梭已穿過了他的掌心,直射他的體內。
景鶴大吃一驚,魂飛天外,一聲厲嚎,轉身準備閃躲。
但是,他的體內一涼,身體有如驟遭錘擊,四肢頓時乏力,厲嚎變成了慘叫,身形一翻,一頭栽倒,接著滾落觀門外,很乾脆的掛了!
還余的弓箭手們一見,大驚失色,但他們卻沒轉身狂逃,相反的,他們發箭的速度更急更快了!
由於不少弓箭手將箭集中射向了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五人,其他方面壓力大減,所以一靜等人當先奔到觀牆。
牆上的弓箭手一見,頓時慌了,紛紛吶喊著射向牆下。
但是,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五人卻趁機一個飛縱,騰身飛上了牆頭,嬌叱連聲,揮劍如風,慘呼厲叫,此起彼落,立有數十人被斬落牆下。
由於觀門兩邊的弓箭手被斬落牆下,以及一靜等人奮不顧身地搶攻,紛紛縱上了牆頭。剩下的二十幾名弓箭手,被迫只得退縱到觀內院中,丟掉了長弓掣出自己的兵器來。
一如等人縱落院中,先將觀門大開,觀外的二十幾名天山道人也紛紛飛身縱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中央大殿階上,突然有一個粗獷洪亮聲音,厲喝道:「住手!你們真的膽敢造反不成?」
混戰中的南宮昊天等人循著聲音出處,轉頭一看,全部都神色—驚,停下手來。剩餘的數十歹徒一看,趁機倉皇地向殿前賓士而去。
只見數十丈外的大殿階前,方圓數丈之內,布滿了雪亮鋒利的三股鋼叉。
鋼叉不高,光一個叉頭插在圓形石墩的圓孔中,行行並列,十分密集,看來至少有兩三百支。
鋼叉中搭有迤個高高的木架,木架上空懸著一大包用麻袋包著的東西。
任何人看得出,那個大麻袋包裹包的是人,因為他仍在那裡不停地動,由於手腳都捆在了一起,裡面的人只有用他的頭掙扎。
最絕的是經過木架鋼環的繩索,正拉在殿階上一個黑袍老道人的手裡。
黑袍老道人,灰發灰須,馬臉瘦長,三角眼,掃帚眉,尖嘴勾鼻,一副險刁之相。
這時,也正得意地嘴哂冷笑,神色自若,手中拉著繩索,目注著懸在木架上的那個大麻袋包。
最令人可恨的是,他不但手中拉著那個大麻袋包,而且還拉動繩索,使得麻袋包不停地一上—下,製造恐怖,令人看得吊膽提心。
悲憤到極的一靜,戟指一指,怒吼道:「南宮少俠,他就是最惡毒最黑心的翔鶴!」
翔鶴雖然聽到了,卻充耳不聞,對南宮昊天等人的進入院中,也視如未睹,依然嘴曬冷笑,仰面望著麻袋包,不停地拉動著繩索。
南宮昊天先向—靜等人揮了個鎮定手勢,他正在想,如何才能救下木架上大麻袋包里的人。
大麻袋包里的人,裝的應該就是天山派的掌門人玄辛道長。而翔鶴這一招,也可稱得上絕很絕毒。
他雖然毫無防範地站在殿階上,卻沒有哪—個人敢殺他,甚到用暗器射殺。
須知,只要他的手一松,麻袋勢必跌掉在鋼叉上。試想,在那麼高的木架上,一個活生生的人跌在鋒利的叉尖上,結果怎樣,也就用不著說了。
南宮昊天雖然具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乍然間卻也不知道如何救下麻袋中的玄辛道長來,裡面的人不像南宮昊天,擁有一身寶體,刀槍不入。
但是,上官小婉等人看了翔鶴那副有恃無恐,傲然自得的樣子,又恨不得飛身過去,一劍將他的頭顱斬下來。
就在這時,仰首依然望著麻袋包的翔鶴,先哂然一笑,才慢條斯理地道:「一靜、一如,你們的師父就在這麻袋裡……」
一靜等人悲憤地厲吼道:「惡賊,今天你是死定了……」
翔鶴看也不看一靜等人,依然在那堅一面一松一拉地拉著繩索,一面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你們看我還像要活下去的樣子嗎?」
一靜、一如等人只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的,卻又不知道如何救下麻袋中的師父來。
古老頭走到南宮昊天的身側,焦急地道:「少主人,這廝分明是在拖延時間,我們不能為一個人的生死,而誤了大事,讓天山派歷歷代代淪為別人利用的工具!」
話落,殿階上的翔鶴,依然漫聲問道:「剛才說話的老狗是什麼人?」
古老頭頓時大怒,怒喝道:「你老爺爺古老頭!」
翔鶴曬然—笑,譏聲道:「原來是瘦柳仙的階下之囚。」
古老頭哪裡還能忍耐,猛地一揮手中雲龍大砍刀,怒聲大喝道:「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大喝聲中,已飛身向殿階前撲去!
剛剛逃回殿階前的弓箭手們一見,紛紛揮動著手中兵器攔在翔鶴的身前。
翔鶴這時才突然一瞪雙眼,望著古老頭,大喝道:「你敢!」
大喝聲中,手中的麻繩突然鬆了三尺。—靜等人一見,驚呼了一聲。
但是,麻袋中的人僅掙扎了一下,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個人的嘴巴顯然已被東西塞住。
南宮昊天早在翔鶴突然鬆了—下麻袋時,已猛地大喝一聲,將古老頭喝住了。
這時,翔鶴才望著南宮昊天,沉聲問道:「你小子可就是南宮昊天?」
「不錯,正是小爺!」南宮昊天道。
翔鶴冷笑道:「你可知道你師祖天外上人的下落?」
南宮昊天淡然道:「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不把他請到這個地方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外上人就在靈霄觀后的獨院中,你為什麼不去請他來看一看這個鋼叉穿人的場面呢?」
「你最好少費心機,現在你把玄辛長好好地放下來,少爺說不定高興,就不殺你了……」南宮昊天紫胤神劍一橫,劍指翔鶴道。
翔鶴仰而發出一陣得意哈哈大笑道:「這話應該由道爺我來說,需知你們幾人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裡!」
南宮昊天冷哼一聲道:「翔鶴,希望你放明白一點兒,玄辛道長並不是在下的什麼人,在下揮劍之時,是不會考慮到玄辛道長的死活的!」
「是嗎?」翔鶴毫無所懼地問道:「那你小子為什麼不動手呢?」
「怕髒了我的手!」南宮昊天鄙夷的道。
柳倩文悄聲道:「南宮弟弟,現在只有我用九孔梭擊斷繩索,你飛身將玄辛道長接住,小婉妹妹再趁機以彈指神功將翔鶴彈斃……」
「那賤婢你在出什麼主意?」 翔鶴怒聲道。
「我們在商議如何殺死你!」單姑婆和古老頭同時道。
翔鶴聽罷,突然仰面一笑,將繩索一收,又將麻袋拉到最高,道:「你們別想殺我,想的是該我攻殺你們了!」
話落回過頭去,怒目圓瞪,喝聲望著一靜等人,厲聲命令道:「一靜、一如,我命令你們,馬上把姓南宮的小輩等人給我抓住……」
一靜等人悲憤恨恨地呸了一聲!
翔鶴突然恨聲喝了好,雙手一松,麻袋疾掉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天山派的所有道人,全部都震驚地發出一聲驚呼!但是,麻袋就距離地面叉尖上方一尺余,突然滴溜溜轉地停了下來。
全場頓時一靜,在這剎那間,每個人都像窒息了般,沒有任何人發出一絲聲音。
古老頭和單姑婆卻看個清楚,翔鶴的腳上正套著繩索的頭,而在他的雙手部位,也打了一個結,正好使麻袋降在距離又面一尺有餘之外。
翔鶴就趁著麻袋一頓,一靜等人心膽全部裂一剎,厲聲命令道:「一靜、一如?爾等不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慢著!」
南宮昊天暗自測量了一下自己與麻袋的距離,發現就算最快速度也不可能在落到尖刀上之前抓住它,這時見一靜等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得先穩住這種脅迫場面。
「你還有何話說?」翔鶴奸笑著問道。
「在下已決定退出觀去……」南宮昊天摸了摸鼻尖,道。
「哈哈哈……」翔鶴得意地仰面哈哈笑了,道:「可惜現在已由不得你了……」
了字才剛出口,突然數聲弓弦綳響,接著颼颼連聲,六七羽箭,齊句仰面發笑的翔鶴胸前射去。
事出突然,距隔又近,不要說仰面發笑的翔鶴閃避不及,就是面向這面,人人手中提著兵器的數十名道裝大漢,也無法揮動兵器將箭擊落在地。
只見仰面發笑說話的翔鶴,怒喝了一聲,怒目瞪向了一靜、一如方向,手一松,腳一抬,麻袋刷的一聲落了下來。
南宮昊天心中一驚,猛地大喝一聲,混沌之力奔涌,一跺地面,身形快如電射般,直接向著疾掉而下的麻袋撲去。
數十道裝大漢一見,紛紛吶喊,各揮兵刃,就要阻止南宮昊天。
但是,上官柳四女和古老頭、單姑婆已各揮兵器,飛身向他們殺去。
一靜、一如則個個嘶聲吶喊,神色之間,起伏不定,可以說是狀若瘋狂,如同魔神在世般,全部都向著殿階前殺去。
飛身前撲的南宮昊天,毫髮之差沒有抓住麻袋包,卻急握住了下掉的繩索!
由於繩索的彎曲,南宮昊天急挺身上飛企圖將麻包拉起之際,麻袋包已有些跌在又尖上。
但是,南宮昊天依然飛身直縱上了大殿前檐的瓦面上,迅即把麻袋包拉上去。
也就在這時,殿階前已是怒喝連聲,慘叫不絕,不少人因縱躍閃避跌死在布滿的鋼叉上。
由於對方只有數十道裝大漢,再加上上官小婉等人實力高強,僅三五個回合,四五個照面,就悉數砍殺刺死在殿階前。
一靜、一如等人最關心的還是南宮昊天提上殿檐的那個麻袋包,等到數十道裝大漢被砍倒在地,紛紛緊張焦急地抬頭向上看去。
上官小婉等人武功高強,身高伶俐,早巳解決了道裝大漢,飛身退回了原地。這時抬頭一看,只見麻袋包的下面一片殷紅,鮮血正一滴接一滴地向下滴。
古老頭急聲道:「少主人請下來。」
南宮昊天一個飛縱,提著麻袋包,飛身縱落在殿前的空地上。
一靜、一如等人一見,早已一窩蜂似地飛身涌了過去,有的人還不停地哭聲喊著師父。
大家等到南宮昊天將麻袋放下,紛紛向前去解被繩索緊緊捆住的麻袋口。
南宮昊天見一靜淚流滿面,臉如死灰,愣愣地望著麻袋包發獃,黯然歉聲道:「一靜道長,非常抱歉……」
一靜道人急忙一定心神,含淚抬頭道:「少俠,這怎麼能怪你。」
單姑婆埋怨道:「哎呀,不是我老婆子愛放馬後炮,道長在行動前應該先和我家少主人打個招呼!」
「能打招呼會不打嗎?」一靜道人搖首道:「在當時的情形,只要隨便施個眼神,都會被翔鶴老賊發覺。」
話說到此處,接著頓了頓,突然咬牙切齒的恨聲道:「這一次只可能成功,我們再不能因為一兩人的生命,而毀了天山派歷代祖師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
話落,驀聞在地上解脫麻袋的天山群道,急叫道:「啊,是二師叔!」
一靜神色一驚,急忙奔了過去。南宮昊天七人也感到意外地圍了過去。
只見麻袋中露出一個四馬倒拴蹄的老道人,面色如土,雙目緊閉,口中緊緊地塞著一塊布,鼻孔中有血絲溢出。
其他兩名道人,一個將老道人口中的布拉出來,另一個則用尖刀迅即地將繩索割斷。
緊接著,幾個道人七手八腳地把老道人由麻袋中拖出,急忙將他倚坐在一個道人的懷裡。
這時,大家才發現老道人的前胸和小腹上,共有三個數寸大的血窟窿,鮮血正在胸腹內汩汩地流出來。
古老頭和單姑婆一看,向著南宮昊天搖了搖頭。
一靜和—如兩人蹲在老道人的身前,擒淚問道:「師叔,您老人家……」
話剛出口,緩緩睜開眼睛,急烈喘息的老道人,已微微搖頭乏力地道:「你……師父……在……觀后……亂石中……的洞……口……」
一靜等人聽得大吃一驚,震驚急切地問道:「師叔,我師父可是和老法鶴在一起?」
老道人看來失血過多,加之平素在牢中受盡折磨,看來已極危險了。但是,他的聽覺還好,一聽一靜問到老法鶴,睜開眼睛,搖了搖頭,乏力地道:「御氣……飛劍的……忌諱……記住……它的……缺……失……」
一靜等人知道老法鶴雖然還有個把時辰才能出關,可能已把天山派的絕頂劍術御氣飛劍學成了。
這時一聽老道人提到卸氣飛劍的缺點,紛紛震驚焦急地點頭應是!
老道人也特別顯得神情焦急激動,使他的出血加快,更加乏力。
只見他瞪大了眼睛,極吃力地道:「全……全……全……嶺……嶺……吶喊……」
喊字出口,突然閉上了眼睛!
一靜等人一見,紛紛悲聲戚呼:「師叔!師叔!」
古老頭見此,似有所悟地急聲道:「一靜道長,快通知貴派所有觀中的道長們,大聲吶喊,敲鑼打鼓,盡量製造騷亂,甚到可以大喊捉法鶴……」
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柳倩文都細讀過後半部秘籍,而秘籍上也有御氣飛劍的絕頂劍術功夫,而那上面也提到了坐關事項。
這時三人也恍然大悟地道:「對了,道長快設法通知各峰各觀!」
一靜、一如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對這些事也曾聽說過。
這時顧不得再照顧垂死的師叔,起身望著祥柏峰上的道人,大聲吩咐道:「快撞鐘擊鼓吶喊捉老法鶴,派人飛步去通知就近的靈霄、圓柱、紫竹、松聲各峰,快,要快……」
命令剛下,站在殿前院小的數十道人,就悲憤地吶喊起來。有的人奔出了道觀,有的人自動地飛步去通知其他的峰上。
趙靈兒和雪冰兒這時也明白了製造騷亂的原因,目的是造成急待圓滿功成的老法鶴,就在他出關的個把時辰之前,迫使他心浮氣躁,怒火高燒,不得不功敗垂成而走火入魔。
就在這時,觀門外荒然一聲洪鐘大響,聲震山野,直上蒼穹,遠近頓時響起回聲,久久不絕。
與此同時,蹲在老道人身旁的幾個道人,突然回頭望著一靜、一如等人,急切地大聲道:「大師兄,二師兄,師叔又睜開眼睛了。」
一靜、一如幾人急忙奔了過去。南宮昊天和上官柳四女也跟了過去。
走到身前一看,發現老道人睜大了兩眼,愣愣地望著天空,似是正在靜聽院中的群道吶喊,和觀門外的鐘聲!
荒的一聲,第二擊鐘聲又響了!
老道人的眼珠動了動,看樣子,老道人的眼睛顯然已瞎了。
蹲下身去的一靜,戚呼道:「師叔,弟子無力救治你老人家……」
老道人嘴角扯了扯,似乎想微笑,最後還是沒有成功,牽動苦幹枯無血的嘴唇,乏力無聲地道:「去……去……找……師……叔……曾……俊……德……」
德字才剛出口,正北,東北,以及西北方向,突然也響起了鐘聲和吶喊聲!
一靜等人聽得神色一驚,紛紛屏下呼吸來靜聽。在院中悲憤吶喊的數十道人,也紛紛停止了吶喊來聽動靜。
一聽之下,果然不錯,幾乎是所有的峰頂上都在撞著巨鍾。
由於這一靜聽,大家才聽出其他各峰的天山道人不是吶喊,而在歡呼,鐘聲也撞得有次序。
一聽這情形,大家頓時恍然大悟,其他峰上聽了這邊的鐘聲和吶喊,全部都誤會天山派已經完全收復了所有觀院,歹徒悉數被殘,也藉歡呼撞鐘來慶祝。
院中的數十道人一鬧明白了這回事,也頓時振奮地歡呼起來。奄奄一息的老道人,瞪大著兩眼,突然笑了。
但是,他僅這麼一笑,頓時閉上了兩眼,頭—偏,停上了呼吸!
一靜等人一看,頓時悲憤痛心地齊聲哭喊了聲「師叔」!
剛剛歡呼的數十道人一看,靜了下來,全部都望著已閉上眼睛的老人流淚。
但是,一發覺停止歡呼的一靜道人,卻突然悲憤地站起來,揮雲雙臂,哭聲怒吼道:「歡呼,亂叫,不停地亂叫,直到我們叫死,直到把老法鶴叫出來。」
就在這時,大殿的角門處,突然慌裡慌張地奔來兩個道人,連聲高呼道:「大師兄,我們在觀后亂石中已發現了掌門人了……」
一靜等人關切地急聲問道:「掌門人怎樣了?可有歹徒看守?」
兩個道人已來到身前,喘息急聲道:「大師兄快去,只有掌門師尊一個人,他已被歹徒刺了三刀了……」
一靜等人大吃—驚,不少人啊了一聲!
一如吩咐了附近的人幾句,叫他們抬走了老道人的屍體,即清南宮昊天等人同行奔向殿後。
南宮昊天一心急著尋找老法鶴的坐關位置,早點解決了早點回去,但是,偏偏一連發生了這麼些事情。
如今,人家發現了掌門人被殺,棄屍在觀后亂石中,怎能說丟下不管,不去看一看!苦笑一聲,匆匆跟在一靜和一如等人身後,飛步向觀后賓士而去。
由於有兩名發現的道人在前引導,穿過殿後的幾排房捨出了后觀門,即見數十丈外的孔石矮松林中立著四五名道人。
南宮昊天知道,這些人必是聽了老道人說他們的掌門人玄辛道長就在觀后亂石洞中,而前來尋找察看。
就在思考的瞬間,大家就已到了身前。
只見幾個道人望著—靜和一如,流淚道:「大師兄,掌門師尊已仙逝了!」
說著,舉手指了指亂石後面的—個洞口。
南宮昊天和上官小婉,循著指向—看,發現那個洞口斜伸地下,不知道有多深。
就在洞口的外面,端端正正地躺著一位白髮白鬍的老道人,前胸三處刀口,染滿了血漬!
一靜、一如等人一見,撲過去伏屍大哭師父,其餘的人都跪了下去。
南宮昊天等人雖然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但對方是一派掌門道尊,且是年高的武林前輩,也全部都抱拳躬身肅立。
「諸位道長,貴派掌門既已仙逝,諸位痛哭也不能使玄辛道長復生,跑在最前面的之際是趕快找到老法鶴……」 古老頭提醒道。
話未說完,一靜等人已毅然的悲憤站起身來。
早先守著屍體的幾名道人哭聲道:「掌門師尊仙逝,定然預先留有遺囑,愚弟等不敢擅自翻閱,謹請大師兄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