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柳倩文急忙說道:「先把她身上的毒物和寶劍除掉……」 

  雪冰兒早已拿了一根繩子來,等到單姑婆解下絨囊寶劍,和趙靈兒兩人合力將第二舞蝶捆了個結實。 

  上官小婉這才舒掌將第二舞蝶的穴道解開。 

  第二舞蝶悠悠醒來,神色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一看自己被綁了,怒極厲聲道:「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放開你不難!」單姑婆說道:「快告訴我們少主人和牛夫人現在什麼地方……」 

  第二舞蝶憤然搖頭,怒聲道:「不知道!」 

  「把她抬到廚房裡去!」 上官小婉吩咐道。 

  古老頭和單姑婆應了一聲,雙雙過去就待將第二舞蝶抬起。 

  第二舞蝶一見,扭動著嬌|軀,嘶叫道:「古老頭,不要碰我!」 

  古老頭哪裡肯聽,順手上提著起第二舞蝶的一雙穿著白絨小劍靴的天足,和單姑婆將第二舞蝶抬起來,逕向廚房裡抬去。 

  第二舞蝶到了這時候,怨毒地說道:「好,你們等著瞧,起更時分我還沒回去,屠龍王馬上就會派高手趕來……」 

  可是話還未說完,古老頭和單姑婆已把她抬進廚房內,順手丟在一堆乾柴上,就好像扔一堆垃圾一樣。 

  「古老頭,一切任由你處置了!」單姑婆望著古老頭,沉聲道。話落,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舞蝶見上官小婉等人都沒有跟進來,這時又見單姑婆走了,大驚失色,嘶喊說道:「單姑婆不要走!單姑婆你不能走!」 

  走到門口的單姑婆,停下腳步一笑道:「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多一個人都不行!」 

  第二舞蝶更加惶急地嘶聲道:「不,不,單姑婆,你不能走……」 

  說話間,發現古老頭已打著火種在灶內升起了火,正將一把炒菜的鐵鏟子放進了火苗內,好像要燒紅它。 

  當她想到古老頭要用鏟子做什麼的時候,更加惶急地嘶聲道:「古老頭,我說出長白上人和南宮少俠現在什麼地方來……」 

  古老頭哼了一聲,理也不理,繼續燒他的鏟子。 

  第二舞蝶雖然知道她這一次冒險行動,已完全失敗了,很可能因此丟掉了性命,但在還沒有到那一步境地前,她必須要盡量掙扎。 

  再說,就是死也得死個痛快,決不能臨死之前前還要被古老頭燙得渾身手臉都是疤,到了地底下也是一個丑鬼。 

  這時一見古老頭哼聲不理,惶懼地急聲道:「古老頭,我說實話,南宮昊天和長白上人都被捆在天弓幫的地牢里,屠龍王已答應天弓幫,前去天山派追回依莉莎嬉去了……」 

  「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是不會說實話的!」古老頭看也不看,僅哼了一聲道,話落起身,拿著燒熱的鐵鏟子,逕向第二舞蝶身前走去。 

  第二舞蝶一見,大驚失色,慌懼地嘶叫道:「古老頭,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就在這時,屋外已響起上官小婉的阻止聲音說道:「古老頭,你出來吧!」 

  古老頭聞聲,狠狠的瞪了第二舞蝶一眼,急忙走了出來,望著上官小婉,恭聲道:「小婉姑娘,您不能輕信她的話!」 

  上官小婉說道:「我們先等到天黑再說,也可能他們那邊會再派人來。」 

  古老頭無奈,只得恭聲應是。 

  …… 

  時光一刻一刻地過去,轉眼紅日已下山了。 

  夜色降臨,天地昏暗,接著出現了了繁星萬千,一鉤新月斜掛高天,不覺已是三更過後了。 

  心情焦慮,惶惶不安的上官小婉,以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柳倩文、趙靈兒,以及雪燕兒和古老頭與單姑婆五人。 

  而他們五人也正以詢問的目光向她上官小婉望來,似乎都在問: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哪裡知道,第二舞蝶將南宮昊天和麗姬妲妮困在孤峰上,而且還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呢? 

  尤其糟糕的是,她還沒有時間回去報告給她的師父玄令老怪知道。現在,上官小婉和柳倩文幾人枯坐苦等,希望對方久等第二舞蝶不回再派人前來, 恐怕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而南宮昊天為了解惑,也一直留在了絕頂上…… 

  天山的罡風,猛如惡獸洪水。 

  這時,正是子夜時分,罡風再一次地襲擊了北天山區,只聽風聲刺耳,呼哨掠空,不時響起令人心驚的石崩斷樹聲,往日寧靜的天山絕巔,剎那間變得戰慄恐怖,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就在這天搖地動,群峰戰慄之際,矗立半空的騰木峰上,中央大茅屋的一間小茅屋內,突然悄悄地閃出一道纖細身影。 

  那道纖細身影,剛剛離開茅屋沒有幾步,被一陣呼哨而到的罡風將身形吹了起來,就好像要被吹飛了一樣。 

  那道纖細身影吃了一驚,急忙施展千斤墜,身形一沉,硬把吹起的身體墜下,急忙抱住了屋前的一株老梅樹。 

  她似乎深怕驚醒了中央茅屋中的其他人,機警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中央茅屋的門。 

  只見她看向茅屋的一剎那,罡風呼地吹開了她飄飛的秀髮。 

  只見露出了—張絕美艷麗的面龐,柳眉、杏眼、瓊鼻、櫻唇,一身紅呢勁衣白毛皮背心,背插一柄紅絲劍穗劍,斜掛一隻紅呢金穗綉錦鏢囊。 

  這位美麗如花,靨透英氣的紅衣少女,正是武功高強,較前尤為驚人的上官小婉。 

  上官小婉陪著未婚夫婿南宮昊天,率領著柳倩文、趙靈兒,以及楚夢和雪冰兒,還有古老頭和單姑婆等人,千里迢迢地趕來天山,為的是拯救南宮昊天的師祖天外上人。 

  沒想到在與龍虎寺、天弓幫,以及那位自稱神扇書生的中年人發生衝突爭執后,到達騰木峰上還不足半個時辰,她們倚為盤石砥柱的南宮昊天,竟然離奇地失蹤了。 

  但是,第二天的一早便來了通報消息,索取秘籍的第二舞蝶並帶走了楚夢。 

  第二舞蝶前來時,卻將楚夢扣留在外,到今生死未卜,而她們也將這個膽大妄為,自投羅網的第二舞蝶,關在她剛剛出來的廚房裡。 

  據第二舞蝶供述,南宮昊天和天外上人,以及跟著她前去查看的楚夢,都被關在天弓幫的地牢里,就是剛才追問她時,她依然這麼說。 

  雖然第二舞蝶的這些話,上官小婉並不十分相信,但她在絕望之際,總希望去碰碰運氣。 

  正當她輪班看守捆在廚房裡的第二舞蝶,柳倩文等人全部都安歇在中央茅屋內,上官小婉覺得這正是前去一探天弓幫的大好機會。 

  但是,當她悄悄溜出廚房門口,前進還不足兩步,一陣罡風竟把她嬌|軀吹起!她緊緊抱著老梅樹,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中央茅屋的門。 

  由於屋中沒有動靜,猜想柳倩文等人並未發覺她已由廚房內溜出來,於是,等到呼嘯的罡風吹過,加速向東南峰崖賓士而去。 

  上官小婉一經到達峰崖邊緣,信心大增,也覺得既然出來了,好歹也得去天弓幫探一探,也可能錯過這一陣大風,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心念一定,開始降下去。 

  風勢並沒有她想象的減低了多少,但她已能攀附著藤蘿斜松,並藉著風勢一段一段地向下降去。 

  經過半個時辰的掙扎,上官小婉終於到達了峰下。 

  但是,她必須要盤坐在一座畸形怪石下調息,藉以恢復她下峰時耗損的大量體力與真氣。 

  她這時雖然覺得有些疲憊,但心裡卻也充滿了希望和興奮。 

  因為,根據這麼大的風勢,天弓幫的大寨上不可能站有那麼多警衛,而在這麼漆黑的夜色下,她更具有了進入天弓幫的信心和把握。 

  隨著時刻的消逝,上官小婉終於到達了天弓幫大寨外的廣大茂密森林。一進茂密森林,風勢頓減,而上官小婉的心,也隨之一沉。 

  隨著林緣的接近,她在林隙問已能看到天弓幫寨牆上的微弱燈光。 

  一出茂密森林內緣,上官小婉心中大喜,因為被罡風吹得發出吱吱響聲的大寨牆上,果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剛才在林中看到的微弱燈光,正是發白每隔七八丈便建有一座的更樓內。箭口都已堵死,所有在寨牆上巡邏的嘍羅都躲到更樓內。 

  上官小婉雖見寨牆上無人,但仍不敢大意,趁著一陣急驟罡風吹過,一個起落已越過了大寨邊前的空場,—長身形,凌空而上,伸手扳住牆頭上的木樁。 

  緊接著,緩緩探首,向內一看,大寨內一片漆黑,寨牆上果然沒有任何警戒。 

  上官小婉再不遲疑,右手一按木樁,身形飛躍而上,立身寨牆向下一看,隱約中發現裡面不遠處,可能就是寨中央的大廳。 

  由於寨牆上風勢太大,身形一閃,飛身躍下,將身蹲在地上。凝目一看,前面不遠處果然放著鐵鑄兵器架,但上面的各種兵器全部都取走了。 

  上官小婉前天和南宮昊天曾經進來過,記得七八丈外即是大廳,兩邊各有一道通道通向廳后。 

  罡風雖然剛猛,但大廳內一定有人把守,再說,南宮昊天三人也不可能被禁在大廳內,是以,上官小婉向大廳左側的通道奔去。 

  就在她奔到大廳左側通道口前的時候,不遠處的大廳地下,突然有人用天山土語大聲喝問。 

  上官小婉著實吃了一驚,急忙循聲察看,發現大廳的基石座下,一排露出三個箭口,她明白了,每一個箭口內都有嘍羅警衛。 

  也就在她循聲察看間,其他箭口內也發出了大聲喝問。上官小婉一見被人發現,飛身向內縱去。 

  就在這時,就近的寨牆更樓內也有了相應的吆喝吶喊聲,三個箭口中,也有六支羽箭盲目向外射出。 

  但是,身快如風的上官小婉,卻早巳穿過大廳通道,進入一片小型花園中。她本來想等到進入內寨捉一個嘍羅后,再逼問地牢或牢房的位置。 

  這時既然已被發現,只有公然向他們索人了,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先擒住天弓幫的老幫主。 

  想到擒住老幫主做人質,上官小婉飛身向後寨的一片連綿房屋賓士而去。 

  也就在她離開小花園的時候,大廳后和就近的寨牆更樓上,已颼颼地射來數十支羽箭。 

  在漆黑的夜色里,上官小婉看不見那些紛紛射到的羽箭,但根據那些羽箭落地的雜亂聲音,猜想那些發箭的嘍羅都是胡亂射出,根本看不見她立身在何處。 

  有了這一想法,她大膽地飛身縱進了后寨內。 

  進入后寨,依然一片漆黑,除了一棟一棟的院落房屋,全部都緊關門戶,根本看不見哪兒有嘍羅警衛,也無法問出牢房位在何處? 

  這時,整座天弓幫的四面寨牆上,以及某些院落中已起了陣陣吶喊聲,不時一排排的羽箭,盲目射出,划空飛到,但瞬即又被剛猛的勁風吹走,不知道吹向了何處? 

  上官小婉立身一座屋牆角落裡,胡亂射出的羽箭雖然射不著她,但她心裡卻格外焦急,因為她希望天弓幫有人出來和她交手,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聽到有人出來的動靜。 

  就在這時,突然聽一陣隱約可聞的木魚「梆梆」聲!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動,她猜想這個敲木魚念著佛經的人,很可能就是天弓幫老幫主的妻子,依莉莎嬉的母親。 

  她和南宮昊天都曾根據依莉莎嬉的膚色猜想老幫主的妻子必是中原人,而且是一位極明事理的俠女。 

  想到俠女,上官小婉決心去拜訪一下這位老夫人,也可能能在她那兒得到一些消息和幫助。 

  心念一定,上官小婉循著那陣木魚聲向前找去。 

  由於房屋眾多,加之風勢吹起,一面還需提防被不時射出的冷箭射中,所以,對那陣隨風飄忽的木魚聲,很難把持正確的方向。 

  漸漸,木魚聲聽得較清楚了,而且,頭上也沒有了羽箭的划空聲,但是,四周寨牆上和寨內各處的吶喊聲卻依舊。 

  上官小婉沿著一條夾道前進,發現前面漆黑中,有不少黑影在急劇閃動,猜想那裡種植了許多矮樹。 

  到達身前一看,果然都是些枝斷乾折的花樹,猜想自己已進入了一個較大的花園,那陣木魚聲,就發自園中的一座小院落里。 

  上官小婉再不遲疑,飛身奔了過去。 

  紅漆的月形圓門緊閉,但由兩邊的花磚孔牆可以看到中間的佛堂內亮著金芒。木魚聲就在中間的佛堂內清晰地傳出來,並有輕微的誦經聲。 

  中間佛堂的兩邊,也各有一間小房,但僅左邊的一間亮著極微弱的燈光。 

  上官小婉知道,老幫主的夫人正在誦晚經,不可能前來為她開門,只得右手一搭牆頭,飛身縱進了小院內,一個縱身就已到了佛堂門口。 

  也就在她縱落在佛堂門口下的時候,屋內突然響了一聲青罄聲,木魚接著又敲了三下,誦經聲也隨之停止了。 

  上官小婉聽得心頭一震,頓時運氣凝功戒備。 

  木魚聲的三響一敲完,接著響起一個中年婦人的慈祥聲音說道:「慧心,有貴客來,去開門!」 

  接著是一個少女的惶懼顫抖聲音說道:「老……老夫人……」 

  接著是那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催促道:「不要怕,快去開門!」 

  少女應了聲是,接著響起前來開門的腳步聲。 

  上官小婉有些發獃,她的確沒想到,裡面的中年婦人的聽覺竟是如此靈敏,想來她的武功也必然不俗。 

  她這時根據那個叫慧心少女的稱呼,已肯定了發話的婦人,就是天弓幫老幫主的妻子,彈弓精絕的依莉莎嬉的母親。 

  就在她就在思考的瞬間,門閂響聲,「呀」的—聲開了一道縫,—個一身灰衣,頭戴灰呢帽的少女,已閃動著—雙驚懼的目光站在門縫間。 

  上官小婉一見,未言先笑,急忙點了點頭和聲道:「我有事要拜見老夫人!」 

  「請進來!」神情驚懼的灰衣少女還未有所表示,裡面的中年婦人已慈祥地說道。 

  由於中年婦人的發話,被稱為慧心的少女才急忙將身形閃開。 

  上官小婉點了點頭一笑,舉步走進了佛堂內。 

  佛堂內整潔簡陋,除了一座小佛閣和供桌上的香爐油燈外,就是木魚青罄和幾卷經書。 

  只見那位發話的中年婦人,同樣的一身灰衣,頭戴灰呢帽。她和少女慧心一樣,雖然都沒有削髮,但穿著卻似尼姑的衣服。 

  中年婦人柳眉風目,清麗雍容,看年紀最多四十五六歲,雖然著了一身近似尼姑的衣服,但仍掩不住她高貴的氣質。 

  上官小婉不敢久看打量,施禮恭聲道:「晚輩上官小婉參見老夫人!」 

  中年婦人僅肅手說了聲「不敢當」,也未讓上官小婉落座,凝重地問道:「姑娘有何急事,冒著被罡風吹走的危險,深入天弓幫的大寨來?」 

  上官小婉只得恭聲道:「晚輩想向老夫人打聽一件急切想證實的事情。」 

  中年婦人淡然一笑道:「有關維雄天弓幫中的事,我久已不聞不問,我恐怕很難令姑娘滿意。」 

  上官小婉知道中年婦人說的維雄就是天弓幫老幫主的名字,她也知道中年婦人說的話並非搪塞之詞,根據眼前的情形看,中年婦人已不可能再過問依里維雄天弓幫中的事。 

  但是,既然已進了佛堂,總要向她打聽打聽,也可能能打聽出一絲蛛絲馬跡來。 

  心念方定,還未開口,中年婦人已凝重地繼續說道:「姑娘有話就請快說,你的時間已無多了。」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驚,驚異地問道:「老夫人是說……」 

  中年婦人解釋道:「我是說,罡風馬上就要過去了,那時他們出來將佛堂團團圍住,我也無力救你!」 

  上官小婉迷惑地問道:「老夫人是說,要等風停了他們才敢出來?」 

  中年婦人微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們已發現你潛入后寨,恐怕風勢稍弱就會前來。」 

  上官小婉凝神發現屋外風勢並無減弱之勢,不解地說道:「現在風勢仍強呀!」 

  中年婦人輕哼一聲道:「最多再有片刻工夫風就停了,所以我說你的時間無多了!」 

  上官小婉並不畏懼天弓幫的人出來,如果她在中年婦人這兒問不出個根由來,她還要去找老幫主依里維雄。 

  思忖間,略微一整臉色,恭謹地說道:「老夫人恐怕還不知道晚輩的來意和底細……」 

  中年婦人說道:「如果你願意說出來,我也願意聽一聽。」 

  上官小婉點點頭,道:「晚輩和未婚夫南宮昊天,前天傍晚……」 

  中年婦人聽得目光一亮,驚異地說;「你就是前天傍晚和那位武藝高強的少年人一同前來的幾位姑娘之一?」 

  上官小婉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老夫人……」 

  中年婦人迷惑地問道:「你有什麼重大急事,冒著這麼大的罡風深夜又趕回來?」 

  上官小婉說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道,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后,天黑就在二十裡外的一處僻靜之地紮營安歇,沒想到,紮營不久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便不見了……」 

  「你?」中年婦人聽得神色一變,驚異地問道:「你是說他和嬉兒一起去了天山派?」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驚,神色也頓時一變,因為中年婦人說的嬉兒,正是天弓幫老幫主的女兒依莉莎嬉。 

  根據中年婦人的口氣,依莉莎嬉果然已去了天山派,也證實了第二舞蝶沒有說謊話。 

  如果第二舞蝶說的是實話,那麼南宮昊天被惡魔屠龍王軟禁在天弓幫的地牢中,也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上官小婉心念電轉,望著中年婦人,微一搖頭,毅然決然的說道:「不,他沒有和依莉莎嬉姑娘前去,他是被老幫主關在大寨的地牢里……」 

  「絕不可能!」中年婦人沉聲生氣地說道:「莫說你的未婚夫武功精絕,寨中無人是他的對手,據嬉兒說,整個天山各方英豪中,也無人能出其右。」 

  上官小婉正色道:「依莉莎嬉姑娘說的不錯,但前去引誘我昊天哥哥的是惡魔屠龍王……」 

  「惡魔屠龍王?」中年婦人聽得一愣,迷惑地問道:「什麼惡魔屠龍王?」 

  上官小婉解釋道:「惡魔屠龍王就是中原最著名的一個惡毒老人,名叫吟稻雁,據說也是貴幫老幫主的朋友……」 

  「絕無此事!」中年婦人沉聲道:「維雄的每一個朋友,我都認識,在我們的朋友中,根本就沒有個姓吟的!」 

  上官小婉只得解釋道:「也可能是老幫主昔年闖蕩中原時結交的朋友……」 

  中年婦人正色道:「既使他少年的朋友,只要前來大寨,他一定會領到佛堂來讓我認識!」 

  上官小婉解釋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說,晚輩的未婚夫婿南宮昊天,還有他的師祖長白上人,全部都被軟禁在貴幫的地牢里!」 

  中年婦人沉聲道:「天弓幫的大寨內,根本沒有地牢,甚到連間牢房都沒有……」 

  上官小婉驚異地哦了一聲,只得說道:「也可能被關在其他房屋內!」 

  「絕對不會!」中年婦人卻毅然決然的說道:「現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幫中的事務雖然我早已不再過問,但維雄為了討我的歡心,阻止我削髮為尼,每天傍晚時分,仍要前來我這兒報告一天的幫中大事……」 

  「老幫主會不會怕你不悅,而不敢說出……」上官小婉婉轉的說道。 

  「絕對不會!」中年婦人毅然決然的說道:「希望你相信我所說,你的未婚夫婿,絕對沒有在這座大寨內,倒是他和嬉兒一塊去了天山派有些可能……」 

  「絕對不會!」上官小婉也毅然決然的說道。 

  中年婦人聽得一愣,迷惑地問道:「你怎麼會如此有把握?」 

  上官小婉毫不遲疑地正色道:「正如老夫人對老幫主一樣的有信心、有把握!」 

  中年婦人聞言,不禁啞然一笑,搖頭道:「你必須要記住,南宮昊天正值年少,而依里維雄卻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可是話還未說完,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吆喝嘈雜聲。 

  上官小婉心中一驚,側耳風勢果然小多了,焦急說道:「風這麼快就停了?」 

  中年婦人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風?」 

  「聽老夫人剛才說,好像是罡風?」 

  「不錯!」中年婦人微一點了點頭說道:「天山的罡風是天山山區最剛猛的風,常常把人獸吹向半空或吹走,你能在罡風最兇猛的前來探寨,也足見你的武功深厚驚人!」 

  上官小婉一面聽著外面的嘈雜動靜,一面欠身謙遜說道:「老夫人過獎了!」 

  中年婦人接著肅手一指屋外,說道:「他們現在已到了,有事你可以當面向他們交涉,在我的佛堂前,我想他們還不敢動武,離開這個地方,我就不敢誇口了!」 

  上官小婉不會放過向依里維雄詢問的機會,恭身應了個是,躬身歉聲道:「深夜打擾老夫人清修,晚輩心中甚感不安……」 

  「你也不必為此不安!」中年婦人和聲道:「是我在聽了前面吶喊發箭之後,特意誦經將你引來的!」 

  上官小婉聽得神色一驚,驚異地問道:「老夫人已知道晚輩前來探寨?」 

  中年婦人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只是上體天德,多做善事,希望神明暗中保佑我那前去天山派的嬉兒罷了!」 

  說話間,臉上笑意盡斂,神色也頓時變得黯然傷感。 

  上官小婉知道依莉莎嬉完全是為了代南宮昊天前去天山派打聽師祖天外上人的下落,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不安,關切地問道:「當時老夫人為什麼不阻止她前去?」 

  中年婦人黯然一嘆道:「嬌縱大了的女兒,哪裡還管得了,好在麗娃美露已追去了,我多少還放心些。」 

  話說到此處,接著頓了頓,中年婦人又突然似有所悟地說道:「哦,還有,嬉兒的父親因為這件事,對你那位昊天哥哥很不諒解,還有那個苟一才,更是恨透了你們,你待會兒出去,可要千萬小心!」 

  上官小婉本待問一問誰是苟一才,但她覺得待會兒出去就知道了,於是躬身說道:「老夫人珍重,晚輩就此告辭了!」 

  中年婦人並未起身,僅神色凝重地肅手說道:「上官姑娘走好!」 

  上官小婉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屋門,那位一直站在門后的少女慧心,為上官小婉將門拉開了。 

  上官小婉走出佛門一看,只見院外一片燈籠火光,風勢雖然小多了,但那高舉的數十盞氣死風燈,仍被吹得不停地擺動。 

  她舉步走向院門,在花牆磚孔內,看到七八丈外的花圃后,一共站了三四十人。 

  走到院門下,上官小婉順手抽關閂,將門拉開了,嘈雜的人聲提高了起來,紛紛高嚷道:「出來了。」 

  上官小婉凝目一看,大感意外的一愣! 

  因為三四十名手控弓箭,高舉防風紗燈的嘍羅和大小頭目身前站立的,並不是天弓幫的老幫主依里維雄,而是那位漢語說得極為流利的瘦削中年執事——克里薩姆。 

  中年執事克里薩姆一見佛堂內出來的是上官小婉,也大感意外地愣了。 

  上官小婉一看這情形,猜想天弓幫還沒有意思向她動武,至少在佛堂院外不敢圍攻打鬥,這可由僅來一位執事可以證明。 

  但是,轉移目光,四處一看左右遠處的寨牆上,只見人影蠕蠕移動,顯然正在布署大量的弓箭高手。 

  於是冷冷一笑,望著克里薩姆,沉聲問道:「貴幫老幫主現在何處?」 

  克里薩姆急忙一定心神,拱手沉聲道:「老幫主正在大廳上恭候南宮夫人。」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驚,俏臉一紅,她搞不清楚克里薩姆何以知道她的身份?心想:莫非南宮昊天真的被他們軟禁在幫中不成? 

  心念電轉,肅手沉聲道:「請閣下頭前帶路!」 

  克里薩姆躬身應了個是,回身向著數十弓箭手猛地一揮手勢V邊的近二十人轉身匆匆走去。 

  上官小婉等到克里薩姆隨在二十幾名弓箭手身後,也舉步跟進。其餘弓箭手,目註上官小婉,直到她走過一丈開外之後,才紛紛依序前進。 

  上官小婉這時既懊惱又焦急,一方面是沒有得到南宮昊天和楚夢下落的消息,另一方面是大風突然停止了。 

  因為她離開騰木峰時,大風正猛,而又正值她看守捆在廚房的第二舞蝶,柳倩文等人不會發現她已不在峰上。 

  如今,大風突然停止,她們很可能因為不放心而前去廚房詢問情形,甚到提前替換她回中央茅屋休息。 

  尤其古老頭和單姑婆,一直堅持不要看守第二舞蝶,是她自已以趁機探問第二舞蝶口風為理由,大家才答應。 

  現在她最擔心的還是柳倩文等人一旦不見了她,會不會到處尋找喊叫,甚至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根據天弓幫寨牆上的情形,如果柳倩文等人趕來,必然陷於極端不利,如今,最急切的是,她必須要儘快趕回騰木峰去。 

  但是,她根據克里薩姆的稱呼,又有些懷疑了,因為她並沒有向天弓幫的任何人透露她與南宮昊天之間的關係。 

  心念未定,眼前燈光突然大亮。 

  上官小婉急忙一定心神,發現就已到了大廳前的廣場通道口前。 

  只見大廳高階前,紗燈數十盞,人員近百人,鬚髮俱白,方面大耳的天弓幫老幫主依里維雄,依然身穿一件煙緞袍,頭戴氈纓帽,一臉怒容地站在眾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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