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赤潮之下
赤潮不斷逼近猶如孤島般的靈異協會總部大樓，人群中出現了無數驚恐的聲音。
黑衣老人和白姨一前一後，分別站在樓頂的兩端，神色嚴峻。
即使到了他們如今這般地步，也根本無法抵擋鬼域的入侵。
覺醒者雖然無限趨向於鬼，但始終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除非能覺醒類似鬼域的能力。
在收到了總部的求援信息后，餘生和銀髮女生馬不停蹄從小興安嶺往京都趕。
因為此行的兇險性，餘生本來是不想帶上他那位母親的。
但後來在銀髮女生的極力勸說下，還是改變了決定。
對於那些誕生了意識的怪物，銀髮女生的能力確實是有非常大的用處的。就算因為層次差距無法操控，只要稍稍干擾一下也會起到極大的幫助。
雖然餘生如今的能力對上那些傢伙並不佔下風，但那樣的存在可不止一位，小心能駛萬年船。
猩紅的血霧從極寒之地穿梭而來，將沿途的天空攪得風捲雲動。
此時的姜紅仍在昏迷當中，被血霧托著向前。
黑色長發如同瀑布一樣緩緩飄動，身上那黑色的連衣裙將本就不暗的膚色顯得更加白皙。
在剛才與黑霧的較量之後，餘生就能感覺自己與她的聯繫似乎切斷了。
不再像之前那樣與他處於共生的狀態，而是變成了不同的個體。
而且餘生甚至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與黑霧相似的氣息……
那個男人既然將她帶了出來，就說明了血霧最終應該獲勝了。但姜紅身上的異常變化卻讓餘生有些不解，甚至不安。
這一切只有等到姜紅蘇醒過來，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阿生……你說紅蓮會在那裡嗎？」被血霧席捲著的銀髮女生目光閃爍道。
餘生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但既然赤潮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起襲擊，恐怕早已做足了準備。」
關於紅蓮，餘生的情緒是很複雜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特別』的生母，雖然誕生了意識的厲鬼有了一些人類的共同點。
但之前的種種也說明了，人和鬼的情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雖然我可能沒有資格，但……她也是你的母親。」銀髮女生扭頭看向餘生。
「我知道。」餘生並沒有直視她的目光，無形中血霧前進的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
……
陳清凡單腿跪在了地上，臉色十分難看：「果然沒這麼簡單，這些詭異的血水在無形吞噬著身體能量……」
他的雙手有些顫抖，滾燙的羅睺刀將周圍的血水激起了無數氣泡。
在進入這些詭異的血水后不久，阿棠和陳清凡就因為一次可怕的潮汐被衝散了。
而更糟糕的是，他面前不遠處的地方漂浮著一團可怕的黑影。
渾身漆黑光滑發亮，身上掛滿了無數個人類的面孔。喜怒哀樂什麼樣的都有，而它自己的腦袋卻光禿禿地沒有五官。
之後就遇上了對面那個傢伙，也可以說是老對手了……
黑影那光禿禿的面容逐漸變成了宋文瑾的樣子，它面帶微笑道：「老朋友，這一次應該是咱們最後一次會面了，說實話我其實一直很欣賞你的……」
陳清凡艱難的站了起來，面色陰沉道：「你們這些東西只是我利用的工具罷了，即使你偽裝得再像人類，也掩蓋不住身上的臭味。」
千面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漸漸變得扭曲起來：「我會鑽入你的身體，吞噬裡面的骨肉，讓你的人皮親眼見證人類的滅亡！」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總以他人的面貌示人了，因為你根本沒有臉啊！」
「千面！千面！卻沒有自己的面孔，真是可笑啊！」
「啊哈哈哈……」陳清凡瘋狂大笑。
赤紅幽深的血水底部綻放出無比奪目的光芒，千面那極度憤怒扭曲的臉上多了一些凝重。
一道弧形的灼熱光芒撕開了血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了漂浮在水中的千面。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無比灼熱的氣息，周圍的血水都為之沸騰，出現了無數瘋狂跳動的小氣泡。
但羅睺刀同樣也給陳清凡帶來了極為可怕的影響，他的雙手幾乎都快要融化了，全身泡在沸騰的血水之中血肉模糊。
千面眼中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光芒，躲進了匆匆出現的黑白荒涼世界之中。
在它的鬼域即將消失的瞬間，灼熱的弧形刀光跟著飛了進去。
「糟糕！！」千面感受到背後的灼熱匆匆轉頭，滿臉驚容。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沸騰的血水掀起狂浪，伴隨著無比強大的衝擊力朝著四面八方四射而去。
陳清凡杵著羅睺刀跪在了地上，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粉紅色的發卡，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小芸……哥哥來陪你了。」
四周的血水突然停止了沸騰，陳清凡的身體維持著一個姿勢再無動靜。
粉紅色發卡脫離了他的手，緩緩漂浮在平靜的血水之中。
突然，平靜的血水出現了驚濤駭浪。
千面狼狽地從黑白世界中走了出來，它頭上那張宋文瑾的臉幾乎面目全非，身上的面孔也都融化了。
「該死的傢伙……」它緩緩走向跪倒在地上的陳清凡：「你把我所有的臉都毀了，就用你自己的臉代替吧！」
它的身體分泌出無數透明的細線，朝著已經死去的陳清凡不斷靠近。
看不清的細線刺入了陳清凡的皮膚，像是一條條蚯蚓一樣瘋狂遊動。
千面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但突然表情一滯，不敢置通道：「怎麼可能？！」
漆黑的羅睺刀突然爆發出比剛才更加灼熱的光芒，瞬間蒸發了周圍的血水。
陳清凡握著羅睺刀緩緩站了起來，卻沒有受到影響。
他表情木然，姿勢僵硬，那雙眸子沒有任何光亮……
……
「沒想到你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紅蓮微眯著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阿棠。
阿棠全神戒備看著眼前那抹鮮紅的身影，對於紅蓮她並不陌生，甚至可能比大部分人還要熟悉。
她在餘生出生前就拜余大海為師，經常一起訓練，說起來她還叫過紅蓮師娘。
但之後不知怎的，這個所謂的師娘突然性情大變，並且拋棄了師傅和年幼的餘生而去。
事到如今，她仍舊想不清究竟為什麼會發展至那種情況。
「鬼始終是鬼，即使誕生了意識，也終究和人類不一樣……」阿棠抽出了一根由無數塊骨頭組成的骨鞭。
紅蓮面無表情冷冷看著她：「你知道什麼……本來我是可以不殺你的，要怪，就怪你那該死的師傅不該將靈異協會的會長位置傳給你！」
她的身後出現了一輪碩大的血月，周邊的血色潮水都被逼退了數十米，形成了一個中空地帶。
退卻的赤潮中凝結成了一個血紅色的男人，他出現了一瞬很快便又消失無蹤了。
「今天就讓我好好見識見識超越S級厲鬼的能力吧！」阿棠沒有絲毫退縮，揮舞著骨鞭極速前進。
只要靠近目標，她的能力便能達到最大化，也將會由被動轉化為主動。
但身為那些高智慧超越S級厲鬼的一員，紅蓮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對於阿棠的覺醒能力她也最清楚不過了。
「你的覺醒能力固然厲害，但我是不會讓你靠近的。」紅蓮揮了揮手，血月紅光大盛。
鋪天蓋地的紅色光柱朝狂奔過來的阿棠射去。
無論道路還是建築，亦或是遠處那些血色潮水，皆被那紅色光柱射出了一個孔洞。
阿棠身姿矯健在無數道紅色光柱中穿梭，身上也出現了許多處擦傷。
突然一道快的不可思議的紅光迎面衝來，她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伸出雙手擋在前面。
想象中紅光穿透身體的畫面沒有出現，那些光線彷彿遇到了阻礙，在接觸阿棠雙手的時候便緩緩消失了。
血月之下的紅蓮微眯著眼睛：「你的覺醒能力也變強了……」
雖然目前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但阿棠的已經微微有些氣喘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極大消耗了她的體力，而且不僅如此，剛才在赤潮中似乎也對她的身體產生了一些影響。
她緊咬銀牙，在距離紅蓮還有十米左右的位置猛地將手中的骨鞭甩了出去。
骨鞭散發著白慘慘的光芒，朝著紅蓮所在的方位飛快襲去。
紅蓮皺了皺眉頭，身後的血月立即射出了無數道紅光，打在了那根骨鞭之上。
S級靈異物品依舊抵擋不了紅光的侵襲，變成了好幾截掉到了地面之上。
「靈異物品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個笑話。」紅蓮將視線從地上的骨鞭轉移向阿棠，猛然眸子一縮。
阿棠竟然趁著這期間來到了她的面前，而且身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孔洞，顯然是剛才冒著紅光前進的後果。
她猶如一頭雌豹，伸長著雙手奮力撲向面前的紅蓮。
電光火石之間，紅蓮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她身體逐漸轉變成了紅光，飛向身後那碩大的血月。
「嘭——」
阿棠的身體重重撲倒在地上，她最終還是慢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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