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醫館中原有兩人,其中一人每月下山兩次,如今正是那人不在的時候,醫館裏隻有那鬼先生一人。
今晚幫裏的人手未到,卻來了你這麽個青頭,為今之計隻能我一人先上,將那鬼先生抓住帶回幫裏去,再想辦法平了這醫館了。”這女子咬了咬牙決定道。
“你一個人會不會不妥。”範仁抱有懷疑的態度委婉地說道。
“怎麽,我不行,你行?那鬼先生看似嚇人,卻實則手無縛雞之力,這都是探好的,我如今帶了狗血、糯米、木劍、墨線在身,隻要防的住他的口氣,定能將其擒下。
你就先呆在這屋裏吧,等聽到了什麽大動靜,你就趁機下山去吧。”這女子挑了挑眉衝範仁說道。
“好,那就多謝好漢了。”範仁目前也隻是聽其一言,還不清楚其中狀況如何,於是便先應了下來。
若到該出手的時候,他自然會對這種害人的邪物出手。
“你這話說的不錯,但是你也別想著亂跑,要是誤了事,我可饒不了你。”這女子對範仁警告道。
隨後她又左右打探了範仁半天,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又向範仁要了兩張大餅,這才出了小屋。
範仁聽其腳步,這女子應該是回了她之前出來的那間小屋,看樣子是要等夜再深一些再動手了。
……
醫館灶房之內,那書生打扮的人正在熬藥。
不同於平常的醫館,這裏的用來熬藥的材料隻有三種。
一種黑色固體油脂,一種蠟黃色的湯水,還有一種紅色的土。
隻見這人打開麵前的一個砂鍋,往進放了一勺黑色油脂、一勺蠟黃湯水、兩勺紅土,便又合上了鍋蓋,將砂鍋置於火上,一種詭異的味道便彌漫了出來。
“都去吧,都去吧,活那麽久做什麽,像我一般全家都不在了才好。”這書生打扮的人喃喃道,臉上明明是悲痛的表情,一邊嘴角卻勾出了不小的弧度,十分不協調。
等到麵前的八個砂鍋都配置好後,他就從一旁拿了本詩冊出來,一邊搖頭晃腦地讀著,一邊拿著個蒲扇慢慢地扇著火。
後堂之中,床上的病人們都在都在平緩地呼吸著,自從他們來到這裏,便感覺身上的病痛一下子就好多了。
每戶呼吸一分,他們身上所縛的那種沉重的感覺就減輕一分,長久之下,他們便感到自己越來越困,精神中的思考能力也越來越遲緩。
等到他們覺得病痛似乎已經完好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已經無法再動彈一分一毫了。
如果有一定法力的人在此的話,就會看到這些病床上的人每呼吸一次,就有一道黑煙自他們的口中而出,緩緩向內堂中的那個巨大香爐飄去。
那個香爐每吸取一道黑煙,就會吐納出一縷白色薄煙,與此同時地下數丈的黑暗密室中的幾個方棺就會震動一下,並且發出吱吱的刺耳聲。
不久後,地麵灶房之中,那書生打扮的人揭開了一個鍋蓋,看著其中沸騰的“湯藥”,他將手指伸了進去,麵無表情地攪了攪,仿佛其中沒有溫度一般。
隨後,他將手指拿了出來,放進嘴中嘬了嘬後,眉頭上揚似品味了一番後,才點了點頭。
“嗯,味道剛好。”
……
後院小房之中,範仁打了個哈欠,或許是深夜在不明亮的燈光下看書的緣故,他感覺連眼睛也有些酸乏。
他單臂支著腦袋,側躺在床榻之上,氣運功法,將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之後,就開始打起了盹來。
或許過了一個時辰,或許過了兩個時辰,當然,也有可能過了三個時辰。
總之大概就在四點左右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到了範仁的耳朵裏。
咯吱!
他雖然在打盹,但是聽到這個聲音後,他的腦袋往前沉了一下,從支撐的那個手臂上滑了下來。
在重力的作用下,他猛然一個點頭,頓時就清醒了不少。
然後,一陣輕輕開門關門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因為習慣的作用,範仁未睜開眼之時還在想著是哪個毛賊敢來他奇瀾齋作案。
一邊想著,一邊他才睜開了眼,等到看清了這個小屋的情況,之前的記憶才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他才想起了自己原來已經出門遠行,不在奇瀾齋了啊。
那剛才的聲音?
對了,是那女扮男裝的家夥,怕是要準備出手了。
範仁思量了一下,這事涉及到養屍、山神等,就算那之前開門的那書生看起來再弱也不能以常理而論,這女一人怕是不成,他還是注意著點好。
一邊想著,他一邊探查了一下包裹其中,這次其中竟然刷新的是一件器物。
範仁右手一翻,一根黑漆漆凹凸不平的棍子就出現在了手中,大約一米長短,像是一根燒黑的木棍一般,但握在手裏卻是石頭一般的質感。
掂量了兩下,還算有些重量,一時間倒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麽材質。
不過這包裹出品,就沒有什麽凡物,如今眼前恰好有事要發生,將此物帶在身上,權當做個武器吧。
範仁把他的包裹往床下塞了塞,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透過門窗縫隙,他能看到此時那女子已經換了身女裝,正在後院之中。
好漢幫的這名女子,出了屋門之後,檢查了一下身上攜帶的各種東西,便開始找起了狀態。
“嗯,咳,嗯哼,官人,討厭.……呸呸呸,真惡心。”這女子定了定神,又想了想。
“小女子身體有些虛弱,公子有藥可以否……對,這樣還好點。”她找到了點感覺後,便扯了扯衣領,鬆了鬆腰帶,便提腳往後堂內走去。
“嗯,對邁小步,不能大跨步。”
範仁見其進了後堂之後,便從小屋出,深吸一口氣,周身氣勁附於皮毛之上,閉合了全身毛孔,然後又內運內功,暫時屏氣凝息,一記《登天梯》再加一記《扶雲縱》,便如鵝毛一般落在了房頂之上,沒有半點聲音響動。
“水,水,有水嗎?”那女子虛弱地說著搖晃地走進了後堂,四下環顧了一圈,見這裏隻有病人與陪床的人,便將目光轉到了別的進出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