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姬越發心驚，臨行之前，老夫人說皇陵行宮吃的都是大鍋飯，有時送來都涼了，簡直難以下咽，想要點熱水都不容易。
而且沒有點心供應，讓小紅多帶一些點心充饑。
玉姬拈起一塊精巧的點心嚐了嚐，十分香酥美味，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兩人不動聲色地用過飯，內侍又領著四個宮嬤抬著熱水進來：“請夫人香湯沐浴。”
熱水很快注滿浴桶，寒冬臘月，上麵居然還飄著一層花瓣，肅穆氣派的屋子忽然有了幾分香豔的味道。
玉姬忍住心裏的翻江倒海，吩咐小紅打賞了幾個宮嬤，痛痛快快地洗了澡穿戴整齊烘著頭發。
小紅不解地問：“反正又不出屋子了，一會就該睡了，小姐為何要穿的這麽整齊？不如換了寢衣吧？”
玉姬沉下臉：“不，今晚可能要離開這裏，你給我挽個簡便的發髻，把我們的東西都拿過來，你也收拾好，準備隨時走。”
小紅驚訝地問：“走？這麽晚了我們能去哪裏？”
玉姬越想越心驚：“先收拾吧，出去了再告訴你。”
幸好今日的裝束簡潔利落又保暖，外麵罩了白色孝衣，首飾更是戴的極少。
她把所有的行李收進腳環，除去孝衣，又把狐裘大氅整理好，幸好她提前把嫁妝中用得上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看看將近戌時末，拿出鴿哨吹起來，一點響聲也沒有發出。
“小姐，衛王給的哨子是壞的，什麽聲響也沒有呀？”
玉姬堅定地說：“不，他一定會知道我在求救。”
“求救？有什麽危險嗎？我怎麽沒有察覺？守衛如此森嚴，我們能跑的出去嗎？”
小紅驚慌失措地看著玉姬。
“小紅，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處處透著異常，可能有大禍臨頭，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
衛王已經收到了我發的求救信號，很快就會趕來的，我相信他，會救我們離開這裏的。
我們收拾好東西，先不要穿大氅，一切如常，免得被察覺出什麽。”
那個守門的內侍一定在暗中監視著她們，甚至這院子周圍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王爺，鴿子開始撲楞，不停地用嘴啄籠子想出去，應該是有人吹鴿哨。”暗衛過來報。
薑衛神色一變，騰地站了起來。
他特意帶了傳訊鴿，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卻沒想到真的會出事！
皇陵守衛十分嚴密不說，因為住處緊張，都是三四個命婦擠在同一個院子，一人隻能分一間屋子。
眾目睽睽之下，玉姬能有什麽事？
又一個暗衛進來小聲說：“王爺，皇上也來皇陵了，說是夫妻一場，不忍不來，屬下親眼所見，他就住在思德苑。”
父皇也來了？天子輕易不出宮，出宮不離京。
除了給太上皇和太後送葬，除了祭祖，天子根本不來皇陵。
母後下葬的時候他都沒來，一個普通的百日祭，他跑來顯示夫妻情深？
薑衛心裏一沉，驀地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想到玉姬莫名其妙地被宣去昭陽宮，又被設計落了單，卻又僥幸平安無事。
想到在大慈恩時楊嬋對玉姬的詆毀，說她行為不端招蜂引蝶，引得父皇和燕王看的移不開眼睛。
當時他雖然斥責了楊嬋，細想起來，她可能會誇大其辭，卻不會隨意捏造事實。
玉姬雖無輕浮攀附之意，卻擋不住別人對她美貌的覬覦啊！
薑武帝，他的好父皇，什麽樣的德行他最清楚！
至於薑斌，他為了太子之位什麽事做不出來，說不定這一切就是他安排的！
真是一對狼狽為奸的好父子！
母後百日祭，可是玉姬唯一在外留宿的機會！
他完全有可能把玉姬一個人安排到一座偏僻的院子，夜深人靜時才好作惡。
當著列祖列宗的麵，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一時心急如焚就要出門，卻停住腳步，掏出一樣東西遞過暗衛：“說不定我已經被人監視起來，去了反而壞事。
你多帶幾個人過去，讓鴿子領路，悄悄潛過去把護國公夫人帶出皇陵，先送到我在終南的秘密莊子上。
這是我的信物，憑此向管事要一萬兩銀票，他自會安排好一切。
你們在莊子上換過裝束就抓緊時間趕路，記著要走官道，不要走小路，直接趕往西北。
路上會經過一個叫駱邑鎮的小鎮，鎮上有家望仙居客棧，你們在那裏等我一夜。
如果第二天天亮後我還沒有過來，就不用等了，直接去西北，把人交到護國公手上。”
說完又附耳低語一番，暗衛連連點頭轉身離去。
他又匆匆提筆寫了兩封信，用蠟封好交給心腹侍衛：“你現在就走，這一封信交給護國公老夫人。
這一封信親自交到王府長使手裏，告訴他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我走後無論京中有什麽傳言，讓他們都不必管，關起門來過日子。
如果父皇要治我的罪，讓他把這封信親手交給父皇，千萬不可讓第三個人看到。”
薑明薨逝後，楊皇後把薑明一半遺物和人手給了他，剩下的一半給了護國公府。
他雖然不受寵，卻並不缺銀子和人手。
父皇的本性他很清楚，達不到目的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要保護好玉姬，必須帶她離開京城，否則難逃魔掌。
他想了想，決定去拜見父皇，先拖住他，好給暗衛多留一點時間，也剛好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薑武帝聽人來報說護國公夫人已經香湯沐浴過，尚未就寢。
想起那美人出浴的模樣，想起的雪膚紅唇和顧盼生輝的雙眸，隻覺骨頭都要酥掉了。
本來為了不惹麻煩，最好下點藥讓她昏睡過去，他卻想得到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看她喜笑怒罵哭泣求饒婉轉臣服。
隻可惜現在時辰有些早，要等亥時末子時初才好過去。
不過為了心儀的美人，等這麽一會算什麽？
“皇上，衛王殿下來了。”
薑武帝皺起眉頭：“這麽晚了，他跑來做什麽？”
心裏十分不快，自己悄悄前來，根本不想讓人知道行蹤，明早參加祭拜時才準備出現在人前。
如果晚上玩的太累，明早就直接就回京去。
卻怎麽被薑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