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如憐取眼前人
第二天早上，老夫人已經能靠著迎枕坐起來，還吃了一碗小米粥。
錢嬤嬤十分高興，一再勸她放寬心。
老夫人皺起眉頭：“你等會去傳話給大郎媳婦，讓她親手給大郎抄三十份往生經，什麽抄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對外就說她受了驚嚇，又侍疾太勞累病倒了，免得麵子上不好看。
要不是看在她年紀輕輕為大郎守節，我都想讓她大歸了！”
錢嬤嬤點點頭，堂堂的一品誥命夫人，卻給妯娌拉皮條，實在是不知羞恥，這懲罰太輕了。
“那二夫人呢？”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她雖然無辜，卻也怪她自己不懂規矩又沒腦子，真不知林家怎麽教的！
算了吧，她剛過門，又救我有功，等我身體好了些，讓她回娘家去看看爹娘，住上一段時間再回來吧。
也好好反省反省，免得輕易再上別人的當，禮要備的體麵一些，別讓人看出端倪。”
聽到老夫人的處罰結果，常娥氣咬牙切齒，自從林小姬進了門，她簡直諸事不順倒黴透頂。
想到貴婦圈中隱隱約約的流言，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這一切薑衛自是不知，自責又鬱悶地回了府。
管家拿著一個貼子上來說：“王爺，工部侍郎林複禮送來一張貼子，說是明天休沐，想請你過府一敘。”
衛王愣住，林複禮，那不是小姬的爹嗎？
他請自己過府做什麽？他官聲也不好，皇子又不許私交大臣，有什麽好敘的？
不過他總是小姬的父親，還是去去比較好。
就吩咐道：“就說本王應邀了，你去準備一份厚禮，我明天帶過去。”
第二天，薑衛如約來到林府，林複禮看著俊美逼人一身貴氣的薑衛，眼神一閃，趕緊上前行禮，直接把人讓進書房。
玉姬嫁到護國公府卻連門也沒回，隻有一個管事送來了重禮，說是二夫人病了，等二爺出征回來再說。
明顯楊簡沒有把他這個嶽父當回事，背後不知有多少同僚在暗中嘲笑他。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燕王要對付護國公府的時候，就會放過林家。
他可是還有一個同樣美貌的女兒。
精美的茶點果子擺滿案頭，一枝紅梅在羊脂玉瓶中吐露芳香，如此精心，倒象是女子的手筆，薑衛心生疑惑。
果然寒暄了一會，林老爺托辭有事出去了，請他稍等一會。
沒多久一陣香風襲來，一個絕色佳人捧著香茶進來，環佩叮當豔妝照人，不是小姬又是誰？
她今天看起來如此嬌羞含情脈脈，難道是沒有外人的原因？
薑衛大喜過望，早知道他就來早一些。
“你是今早歸寧的嗎？真沒想到在此還能見你一麵！昨天晚上老夫人有沒有為難你？”
林小姬盈盈上前斟了一壺香茶，柔情似水地看著薑衛：“小姬沒有嫁於任何人，何談歸寧？我一直在等著殿下。”
薑衛滿臉不可置信：“你不是已經嫁與楊二郎了嗎？又怎出此言？”
“殿下弄錯了，嫁到護國公府的是我的孿生姐姐玉姬，並不是我林小姬。
那天與殿下在桃花寺一見的也是我，與殿下同時感歎恨不相逢未聘時的也是我。”
薑衛隻覺腦子都不夠用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與姐姐本是孿生，當年抓周禮過後她忽然身患怪疾，一直在後院養病，從未出現在人間。
漸漸地大家都忘了她，以為我是林家唯一的女兒，其實姐姐一直養在深閨人未識。
當年的事也有不少知情人，王爺一打聽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這些年也一直是我在照顧姐姐，每天還要把師傅教授的琴棋書畫轉教給她，也把外麵的事情全部講給她聽。
我與護國公府定親後也告訴了她。
誰料她傾慕楊簡年紀輕輕就是國公爺，居然對我和爹娘生出了怨懟之心，不肯理我，也不肯吃藥。
父母親急了，一邊苦苦勸慰她，一邊到處找名醫。
所幸神佛保佑，名醫終於找到了，姐姐卻還是不肯吃藥，除非我把親事讓給她。
我無奈隻好同意了，姐姐才開始按時吃藥，名醫果真厲害，她的怪疾漸漸好了。
後來我有幸碰到殿下互生傾慕，十分慶幸把親事讓給了姐姐了，卻又擔心落個欺君之罪，暫時不敢對殿下說出實情。
沒想到戰事突起，楊簡出征在即，皇上在皇後熱孝期間定倉促定下婚期。
父親很矛盾，既想讓姐姐達成心願，又擔心背上欺君之罪，一直猶豫著到底該讓誰嫁過去。
卻讓姐姐生出了猜忌之心，為了達到目的，居然給我下了不知從哪弄來的毒藥！
說是等她臨上花轎前，才會把解藥交出來。
我很快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母親和二哥氣的一病不起，大哥以辦差為名不辭而別遠走他鄉。
手心手背都是肉，父親無奈答應了。
好在姐姐還是很疼我的，臨上花轎前交出了解藥，我才逃出命來，一直休養到現在才好了。
如今我和姐姐互換了身份，真正成了未聘之身。
就向父親訴說了對你的傾慕之情，求了父親今日請你過府一敘。”
原來除了第一次見到的是真正的林小姬，以後見的可都是冒牌貨呀！
薑衛方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震驚之餘，卻覺得有些異樣，仿佛並沒有什麽驚喜的感覺。
真正的心上人未聘未嫁，還主動邀約，他不是應該失而複得欣喜若狂嗎？
卻怎麽感覺淡淡的，怪怪的，甚至還有幾分失落？
好象護國公府的那個才是真正的林小姬，眼前這個倒象是個冒牌貨似的？
一定是他與假林小姬見麵的次數更多，等到見了真的卻已經以假亂真了，一定是這樣的！
那個假林小姬看著清純美麗，實則陰狠毒辣，這樣的女人他應該唾棄才對，怎麽會念念不忘呢？
真正的小姬就要屬於他了，他還想這些做什麽？
看到薑衛神色遲疑不定，林小姬心中一驚，委屈而傷感地說：“殿下這是怎麽呢？莫非已經移情別戀了？
難道那句恨不相逢未聘時隻是說說而已？
如果是這樣，殿下請回吧，您人中龍鳳，小姬蒲柳之姿如何堪配？”
她眼圈一紅滿麵悲傷如同西子捧心，看起來美麗柔弱又無助。
薑衛莫名心一軟，掩飾地說：“你想哪去了？我隻是聽到這個消息太異外、太驚喜了，所以一時反映不過來。
你放心，今天休沐，我明天就進宮去求父皇賜婚！”
那個玉姬再好他也得不到了，何況她蛇蠍心腸還是個冒牌貨，自己還念著她做什麽？
不如憐取眼前人吧。
不如憐取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