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請君入甕
她走後,錢嬤看見老夫人麵色悲淒似乎哭過,很不放心,晚上就親自陪夜。
夜半時分卻被一陣嗚咽聲驚醒了,趕緊掌了燈搖醒老夫人。
老夫人哭泣著醒來:“我夢見國公爺冷著臉訓我,責怪我沒有照顧好孩子們,責怪我讓他到現在都沒有孫子。
大郎也給我托夢了,哭訴他年輕橫死沒有子嗣,在陰間備受欺淩,讓我給他找個兒子!
我已經想好了,就按阿娥說的,讓二郎給大郎留個嗣吧,對外就說是二郎的姬妾所生過繼給大郎的。
你留點心暗中觀察,別惹出什麽事來。”
錢嬤驚的差點把燈扔到地上,這叫什麽事呀?
楊老夫卻泣不成聲:“你以為我願意嗎?我也是被逼的不得已呀,楊家近年禍事連連,我也想要多一重保障!
大郎呀,媧兒呀,還有國公爺,還有明兒,你們都好狠的心呀,一個個都離我而去!”
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錢嬤忽然想通了,隻要楊家子嗣興旺,老夫人兒孫滿堂,這點小節算什麽?
明月閣,錦帳裏,常娥十分虛脫的倒在被子,大口地喘著氣。
“死老太婆,這下相信了吧?看你以後還攔不攔我和二郎在一起?”
這裏的天道壓製的十分厲害,除了高超絕倫的化妝術,她在這裏和凡人幾乎沒什麽兩樣。
唯一偶爾能使一下隻有兩個本命神通,一是媚眼天成,一是請君入夢。
可是在天道的壓製下,每使用一次幾乎要耗盡她大半精力,幾乎半年身體才能複元。
所以她輕易不敢用,否則,一定要讓林小姬那個賤人嫁進來後受盡噩夢折磨。
最讓她鬱悶的,楊二郎不僅從不對她動情,還從來不受這兩個本命神通影響,永遠刀槍不入的樣子。
不過,媚眼天成和請君入夢對他沒用,那請君入甕呢?
她坐在妝台前開始細細描畫,本就傾世的容顏越發美的如詩如畫。
她擁有極高超的化妝術,同樣一張容顏描描畫畫,可高貴、可清純、可柔弱、可嫵媚,可風情萬種。
同樣的五官,再換上相襯的發型衣衫,焉然皆然不同的兩個人。
今夜她要畫的清純柔弱讓他心生憐惜,還要帶幾分嫵媚風情讓他欲罷不能。
隻要他入罄一次,就讓他永生永世不能逃脫。
小兔躡手躡腳走進來:“夫人,守在巷口的人發出了暗號,二爺快進府了。”
常娥頓時一喜,小桂領著吳強進來了:“夫人,奴才趕到林府,剛好看到二爺怒氣衝衝地走了,兩人好象鬧翻了。
林小姬好象中了邪,亂砸東西亂打人,被潑了一臉狗血,奴才不敢耽誤,趕緊回來匯報,後麵具體如何沒有看到。”
兩人鬧翻了?還被潑了一臉狗血?那樣子該有多好看?常娥笑的花枝亂顫。
隻可惜,楊簡早走了一步,沒有看到林小姬那付惡心模樣!這就是他真正要找的人!
如此惡毒潑婦,哪裏配得上二郎?也隻有她這樣完美聖潔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吳強,你明天一大早多拿些銀子,想辦法買通幾個林府的家奴,讓他們在外麵放出謠言,就說林小姬中了邪,被潑了一臉狗血!
記住,這話必須從林府家奴口中說出來,哪怕隻是個看後門倒夜香的,都必須是林家人!”
然後叫來小桂囑咐一番,溫柔秀美的小桂臉色一紅說:“夫人不知,孝天喜歡的是小兔,不如讓她去好了。”
孝天喜歡小兔?常娥大喜,這豈不是天助我也?一番安排之後,披上淡紫色羽緞雪貂披風,獨自一個出了門。
“二郎!”
剛把銀合馬拴到馬廄的楊簡揉揉眼睛,看見眼前的身影愣住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子時都過了,大嫂居然陰魂不散地等在馬廄裏,難怪他騎馬回來連一個牽馬的奴才也沒有,原來都被支走了。
她出身高貴,都不嫌這裏又髒又臭嗎?
至於她是高貴還是清純還是嫵媚,是不是換了衣服和發型,他根本沒有注意到。
常娥這一次的神情不再幽怨橫生,而是含情脈脈嬌羞無限。
楊簡心裏煩悶,行了禮板下臉說:“嫂嫂本是守節之人,卻夜半時分孤身一人出現在馬廄,就不怕人說閑話嗎?”
常娥還沉浸在他與林小姬鬧翻臉的喜悅中,以及請君入甕的春夢中。
上前一步含羞垂首:“我是奉母親之命在這裏等二郎,她擔心奴才照顧不周,讓我在此等,看你是否要用宵夜?”
奉母親之命?一個寡嫂半夜在空無一人的馬廄裏等小叔子?
楊簡忽覺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暗怪母親老糊塗,更生氣孝天不知死哪去了,都不知在二門上接應他!
“既是奉母命,煩勞嫂嫂了,夜深了,楊簡不想用什麽宵夜,嫂嫂也快點回去吧。”
常娥似乎沒看見他的冷漠和不耐煩,自顧自說:“這些年,父親、你大哥,還有太子爺和皇後娘娘相繼去世,娘傷透了心,頭發都白盡了!
偏偏你很快也要出征,沙場上刀槍無眼,她老人家可再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這番話激起了楊簡共鳴,想到這些年一一離去的親人,他的神色也哀痛起來:“都是楊簡不孝,讓母親擔心了,讓嫂嫂受累了。
今個夜深了,還請嫂嫂早點回房休息。
明早我親自去向母親保證,一定會從戰場上平安回來,也一定要讓護國公府家業興旺,讓她老人家安度晚年。”
本來還想說成親後讓母親兒孫滿堂,想到林小姬那付無恥的潑婦樣子,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種女人,他看一眼都嫌惡心,哪裏會和她生孩子?她隻配被圈禁在後院熬日子,免的出去為禍蒼生。
本來他的後院不需要女人,可他不能光顧自己。
就算是為了母親,也要納幾個本份聽話的小妾生兩個兒子,一個過繼給大哥,一個繼承他的香火。
“二郎!母親已經年過半百,別人都兒孫滿堂了,她老人家卻寂寞淒涼,你忍心嗎?
這幾日,大郎夜夜給我和母親托夢,說他無子早逝在地府備受欺淩,我和母親十分難過。”
常娥說著珠淚滾滾而下,仿佛梨花帶雨粉荷含露,美麗柔弱楚楚動人,裹著寬大的貂裘弱不勝衣,再沒了往日的高貴冷豔,讓人十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