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改天換日
翌日正午。
文武百官乃至於其家眷,全部被蕭懷玉率人押赴在玄武門。
贏淵此刻正站在他們麵前。
很多愚忠之輩在對他指指點點,甚至有的人都開始破口大罵了。
但是這一切,贏淵都絲毫不在意。
因為此間已然定局,那麽作為一名勝利者而言,麵對眼前這些失敗者,他自然不會被激怒。
他在看著遠處飄蕩的硝煙。
他知道,那些國君的子嗣們或者是皇宮裏的太監宮女的屍體,都在硝煙處被焚燒著。
他順手指了指那裏,向滿朝文武說道:“你們也想像他們這樣嗎?”
有一些大臣,順著武安君指向的方位看去,除了升起的濃煙之外,他們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們也不明白,武安君這是什麽意思。
贏淵又向他們大聲說道:“國難當頭,我們應該攜手共進,而不是在這裏商討我到底是不是亂臣賊子。”
有一位秦國大臣,名叫謝桓,他為人比較耿直,所以在聞聲後,他直接站了出來,指著贏淵的鼻子破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弑君之徒,也妄想掌管秦國?哼,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的話音剛落,很快,就有不少人站了出來,都在指責或者嘲罵贏淵:
“當年你隻不過就是一位紈絝子弟罷了!本以為你打了幾場勝仗,本性已改,沒想到,居然做出了這等謀逆之罪!”
“像你這種不忠之人,也敢妄圖染指秦國?”
“秦國早晚會毀在你這種亂賊的手裏!”
“.……”
他們罵的越是厲害,贏淵越不動怒。
因為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在他們的謾罵聲裏摻雜著孩童的苦惱聲、婦女的無助聲,是那樣的淒涼。
待到他們罵夠了也罵累了,贏淵才說道:“國君不是我殺得,他是感覺自己對不住國家而選擇了自殺,我很痛心,在臨死之前,他下寫了兩篇昭文,大意就是想讓位給我,我百般推辭,但是為了國家興亡,我不得不站出來。”
言盡,他讓李存孝與蕭懷玉將兩篇昭文展開。
大臣們頓時手足無措、目瞪口呆。
過了會兒。
“哼,這詔書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偽裝的!”
“贏淵,你不要把我們當做傻子!”
“昨夜你在皇宮做了什麽事情,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
贏淵搖了搖頭,看著麵前這些酸儒,倍感頭疼,喃喃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他不是不敢殺在這些人,而是不能都殺,不然全殺了,誰來治理國家?
國難當頭,一時半刻,贏淵找不到比他們更適合治理國家的人才了。
但是,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這種事情,還是可以為之的。
贏淵拿出一個名單,說出了一個名字,道:“禮部尚書蔡闊在不在?”
緊接著,人群中就站出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他挺直胸膛,大聲道:“老夫便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贏淵看向他,笑了笑,道:“本帥記得在我十八歲那年,你當著我父王的麵參了我一本,說我在城中調戲良家婦女,有這事吧?”
蔡闊大聲笑道:“紈絝小兒,還有臉在此誇誇其談!”
贏淵道:“我是沒臉,你說我紈絝,我也認,接下來你可以去死了。”
李存孝眼疾手快,還沒等蔡闊反應過來,便直接將他人頭斬下,滾落在地,脖頸處鮮血直噴。
其家眷子嗣有的慌神、有的痛哭起來。
方才站在蔡闊身邊的某些大臣,此刻臉色被驚得煞白。
贏淵又接連說出幾個名字,翻了翻舊賬,緊接著,那些人就全部被殺。
那些大臣們到現在才真真正正反應過來,當初被他們瞧不起的紈絝子弟,今日是徹底站起來了。
其實,在他率領勤王軍打了幾場勝仗的時候,他們就應該明白,此紈絝並非真紈絝。
自汙藏拙多年,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好魄力!
數年不鳴,一鳴驚人。
這個詞匯,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些大臣們可都是擁有修為的人,可即使是如此,他們也不敢和贏淵直接翻臉,因為他的身邊,有一位五境武夫。
有這位存在,縱然他們一起反抗,也無濟於事。
當贏淵覺得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成之後,他又對剩下的百官們說道:“本帥隻問一遍,你們降還是不降?”
這個時候,早就與贏淵串通好的丞相左丘站了出來,他說道:“微臣願降!”
這邊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人痛罵他道:“左丘!您是一國宰相,你知道此刻在說些什麽嗎?!”
左丘甩了甩衣袖道:“老夫比你更清楚我此刻在做什麽!同時,老夫也更清楚,誰才能帶領秦國不至於被魏國亡國滅種!”
此言一出,滿場百官寂靜無聲,都沉默了起來。
除了一些孩子、家眷的哭泣聲音之外,便再也沒有一絲雜音。
左丘說的沒錯,事到如今,好像就隻有武安君可以帶領秦國安然渡過此次難關了。
隻是,他們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不甘心。
眼前的這位武安君,曾經可是天下第一大紈絝,在他麾下做事,多多少少都有些違心。
更何況,他昨夜還犯下了滔天罪行。
國君的死,一定與他有關!
但是,此刻除了他之外,秦國上下,誰還能率領大眾去抵抗魏軍?
一邊是國家,一邊是忠義,這些大臣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贏淵見眾臣沉默,趁熱打鐵道:“諸位,拋開聖人教化不談,無論本帥與國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總歸到底,都是我們贏家的事情,與你們有何關係?你們入朝為官,我想初衷都是為百姓謀福吧?我勸你們,不忘初衷,在我的治理之下,秦國隻會更好,你們也算得償所願!”
漸漸地,陸陸續續有人跪倒在地,表示忠心,願意臣服武安君。
很多死心眼的忠臣不願和他們同流合汙,紛紛開始選擇自殺。
但是,在左丘鼓動人心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投降。
而且贏淵說的很對,此間之事,總歸到底是他們贏家的事情,在改天換日,國君還是姓贏,‘老秦人’這三個字,依舊不改顏色。
在經過半天的醞釀之下,該死的人已經都死了,剩下的那些人,贏淵還需要依仗他們。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贏淵決定,明日登基,登基大典一切從簡,隻要能夠坐上龍椅就可。
接下來,龐統將上任國君所寫的兩篇昭文昭告天下,很多土地山神,都開始陸續向京城朝拜。
人君身死,國境之內,不光是人,就連那些神魔妖怪之類的,也要披麻戴孝,再不濟,也得朝向京都的地方跪拜一番,尤其是那些土地山神。
他們都是被禮部記錄名冊的地方民眾信仰之神,食人間煙火的同時,也會被皇權製衡。
像他們這些地方小神,一旦得罪了中央的一位官員,很快就會被朝廷鎮殺,然後在由禮部或者朝廷大臣共同商議,在重新安排一位‘神’。
在這個時代,最尊貴的是人。
這個璀璨輝煌的時代,雖然大小國家分裂不休,但終歸到底,還是人皇治世的時代。
國君贏野的屍體已經被放置在了太極宮裏,待到明日贏淵登基之後,便將他下葬陵墓。
贏淵此刻正在皇宮裏閑逛,龐統找到了他,說了一些善後的事情。
贏淵笑著回道:“這些事情,先生自己看著辦就好。”
龐統點了點頭,道:“那麽關於贏野的諡號問題……”
贏淵聞聲嘲笑道:“他也配有諡號?給他一個廟號便是,就叫靈公吧!”
龐統作揖道:“是。”
贏淵道:“關於那些大臣的處置,本帥拿捏的如何?”
龐統恭敬笑道:“再好不過。”
贏淵莞爾一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