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望
看到這樣的情況，饒是在記憶中十一月十一中死過一次的張林也有些傻眼了。
“不能停車，停車就是死！”
“不能停車，停車就是死！”
張林不斷的提醒自己，瞳孔放大，腳死死的踩在了油門上，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小劉的臉上：“醒醒！你給我醒醒！”
幾巴掌之後，小劉清醒，看到車前方的喪屍和喪屍豬，瞳孔收縮，剛要想大叫，就被張林又抽了一巴掌。
把一頭衝向重卡的喪屍豬撞飛，張林才對小劉吼道：“把你的冷兵器拿出來，如果不想死，就隨時準備和喪屍拚命！”
小劉摸了摸被張林抽的有些腫脹的臉，看向張林的目光明顯有些不善，不過他依舊戰戰兢兢的把一把短柄斧拿在手裏，死死的盯著前方的喪屍！
他的手在抖，聲音中有哭腔，問張林：“我們今天不會死，對不對？對不對？”
張林鄭重的喘了一口粗氣，又把一個正麵衝向重卡的喪屍撞飛，才帶有一點顫音的笑道：“前麵還有幾輛車在朝前衝，吸引了不少喪屍，我們努力一下，應該可以衝出這個小鎮。如果不努力的話，恐怕我們會死在這個小鎮裏。”
把車速提升到八十公裏每小時，看著一個又一個喪屍從小鎮之中衝出，看到一個又一個喪屍豬撞向汽車，張林的手都在發抖，他從來沒有這麽接近過死亡。
一個彈跳驚人的喪屍，趴在了擋風玻璃上，雙手拚命的拍打擋風玻璃，拍出了道道裂縫。
張林猛踩了一下刹車，隨後鬆開，趴子在擋風玻璃上的喪屍因為車速的變化，從擋風玻璃上滑落，被卷入車底，遭到了碾壓。
張林撇了一眼小劉，他的手雖然還舉著斧頭，但是他的雙腿卻在拚命的抖動，褲襠之前已經濕了，他被嚇尿了。
小劉衝著張林露出一個難看無比的笑容：“別看我，你專心開車！我……能行！我一定行！”
“你能行就好，我也希望我能行。”
張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撞飛了一個又一個喪屍。
當集裝箱重卡把在路上的一輛奧迪推著往前衝，喪屍一個又一個的跳到奧迪車頂，拚命砸前擋風玻璃之時，張林近乎絕望了。
在這小鎮中央的國道上，他根本就不能停，而且也不能放慢速度。
一旦停了或者放慢速度，在集裝箱之中的趙鑫和那對爺孫倆或許因為集裝箱堅固的防禦可以活下來，但是在車頭裏的張林和小劉，卻肯定會被追上來的喪屍圍堵，必死無疑。
但是如果不停的話，跳到奧迪車頂的喪屍越來越多，擋風玻璃早晚都會被打碎，他和小劉一樣會死！
不過他也隻是近乎絕望而已，因為他並不是獨自開集裝箱重卡出來的，他的後麵還有三輛越野車和其他一些跟著逃竄的汽車。
其中一輛陡然加快速度，順著張林車的一側撞在了奧迪車的左前角，把奧迪車的方向撞的變換了一個位置，讓張林的重卡把奧迪車撞到了一邊。
“如果有一輛裝甲車，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惜！”
張林惋惜了的說了一句之後，開始瘋狂的前衝，撞飛了一個一又一個喪屍，而濺射的鮮血近乎把擋風玻璃染成黑紅色，看其來滲人無比。
而在張林的耳朵之中，在聽到喪屍瘋狂嚎叫的同時，還聽到車輛側翻和衝出防護帶的聲音。
他不用看就知道，跟在他後麵的車輛越來越少，還活著的人也越來越少。
一個彈跳驚人的喪屍，從防護帶中跳出，兩隻腳站在重卡的踏板上，一隻手抓著後視鏡，一隻手拚命的拍打玻璃。
當玻璃窗被張林單手搖下縫隙後，他不再拍打玻璃，而是拚命的想把頭伸進來，把張林咬死。
右手從小劉手裏拿過短柄斧，張林對小劉吼道：“控製一下方向！”
在小劉掌控方向盤之時，張林有些歇斯底裏的把短柄斧砍進了喪屍的腦袋，然後狠狠的把車門推開，把喪屍推下去。
擦了擦臉上喪屍的血，張林把門關上之後，差點因為四肢無力而癱倒。
抓緊方向盤，張林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踩了刹車，在即將撞上已經徹底堵死在國道上的汽車之前，開進了另外一條水泥路。
張林不知道這條水泥路通向什麽地方，不知道前方的路會不會堵死，更不知道前方有什麽等待他，他隻知道如果不開進這條路，他會死。
他更知道，如果不想辦法把跳上集裝箱頂部和掛在車底的幾個喪屍甩掉或者弄死，他一樣會死。
車輛擦著路邊前行，一個又一個在集裝箱右邊的喪屍，被廣告燈箱剮蹭了一下，從重卡上翻滾而下，隨後又被後邊跟隨的越野車碾壓。
從臨海華潤超市開始，五輛越野車如今已經隻剩下的兩輛車，從張林的重卡一邊衝過去。
在他們後麵的，是其他幾輛車。
他們似乎知道這條路通往什麽地方，也認為車上有好幾個喪屍，張林是注定活不下去了。
他們要先逃命，他們犯不著為了集裝箱重卡之中的食物和用品，葬送他們自己的性命。
小劉握著短柄斧的手青筋暴起，出聲大罵：“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張林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也不能說是忘恩負義，他們的車上如果有幾個喪屍，我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拋棄。”
“可是我們在拚勁全力的給他們開道！他們就這麽拋棄了我們，還有一點人性嗎？”
張林單手拿出煙盒，用嘴含出一根香煙，單手有些發顫的點燃後，吹了一個煙圈，喃喃說道：“這是你自己認為的，而實際上，我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我們自己，根本沒有想著後麵的人還能跟著我們一起活著。他們如果肯救我們，我們會感激他們，他們就算不救我們，我們也沒有任何理由譴責他們。”
猛打方向盤，張林撞向了馬路的左側。
馬路的左側，是一排綠化樹木，很高。
在集裝箱從下麵衝過去的時候，上麵伸出來的樹枝在被折斷的同時，把集裝箱頂部的喪屍掃了下來。
這些喪屍的身體素質很強，但是被從三四米高的集裝箱上掃下，勢必也會筋骨折斷，不會再次成為張林他們的威脅。
“砰！哐啷！嘩啦啦……”
超過張林的一輛汽車，因為汽車高度太矮的問題，很快被喪屍趴滿了，從而導致駕駛員太過驚恐，猛打方向盤，撞破了路邊店鋪的卷簾門，撞進了店鋪之中。
兩個喪屍被震飛，更多的喪屍則打破了汽車的玻璃，在車裏人驚恐尖叫的聲音中，把他們殺死。
小劉的臉變得猙獰：“叫你們拋棄我們，這是你們自找的！以前是我們給你們開路吸引喪屍，現在你們急著逃命，那就幫我們吸引喪屍！你們死了也隻怪你們自己！”
隨後小劉就變得驚恐，揮著斧頭對著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的喪屍顫聲怒吼：“你……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快滾啊！”
“把車窗打開一點，他就不會拍打車窗玻璃了，然後學我，用斧頭砍他的腦袋，然後推開車門，把他推掉！”
在張林的怒吼中，小劉手有些抖：“好……好……好，我這就按照你說的做。”
“他、媽、的，車窗你快點開啊！”
小劉越是慌亂，越是無法把很容易搖下的車窗搖下一點，直到車窗外邊趴了兩個喪屍，他才勉強搖下車窗，隻不過此時車窗已經被打碎，兩個喪屍的胳膊已經伸了進來，抓住了小劉的衣服往外拖。
“救我！”
小劉無助呼救之時，張林已經把車開出了小鎮，道路的兩邊隻有正準備深耕翻種的田地。
張林大怒：“拿斧頭砍！他們剛變成喪屍，還有痛覺！砍他！別再擠我了！如果不能把後麵追著的喪屍甩掉，你我都要死！快點砍他！艸、你、媽！你跟著有黑道背景的老板，平時不是很很屌的嗎？你繼續屌啊！砍他！”
張林用肩膀把小劉頂住，怒罵：“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軟蛋！你如果不敢砍，你就等著變喪屍吧！”
小劉閉上眼睛，似乎下定了決心，要用手裏的短柄斧砍喪屍，但是已經晚了，其中一個喪屍的指甲，已經劃破了小劉的脖子，割破了小劉的動脈，讓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張林的臉也被噴了一臉。
擦了擦臉上的鮮血，撇了撇小劉的脖子和爭搶著要爬進來的喪屍，張林一臉木然。
他知道有的人很慫，但是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牛的不得了的小劉，居然會慫到被殺死也不敢還手的程度。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一個豬隊友，妥妥的會被坑死。”
張林木然的臉上，泛起了苦笑，踩下了刹車，拿起短柄斧，對準伸進來的手臂，瘋狂的砍了下去。
在喪屍的手臂因為疼痛而收縮之時，張林沒有絲毫猶豫的用力把斧頭甩了出去，然後從車座後麵拔出了一根鋼管，從喪屍的眼睛之中捅進大腦，把鋼管別在座位上，就這麽把喪屍掛在了窗外。
從煙盒之中抽出一根香煙，張林點燃之後，把煙屁股塞在了小劉的嘴裏，捂住他噴血的脖子。
小劉臉色蒼白的抽搐：“如果……如果……”
他的話沒說完，就低下了頭顱，沒了聲息。
張林猜他想說如果還有來生，他一定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把香煙從小劉嘴裏取出來，含在嘴裏，猛抽了幾口，張林從車座後拿出了一把長劍，看向趴在車床玻璃上的喪屍還有在車頂拚命拍前擋風玻璃的喪屍，歎了一口氣：“記憶中的十一月十一日，我毫無反抗的被撕碎了心髒。這一次我恐怕還會死，不過我想在死之前，把你們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