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後話

  從銀箏手裏接過那個女嬰，繼而跟隨著鍾鏡岩離開永夜聖宮後，程飛雪拜別準備回江南的鍾鏡岩，看著鍾鏡岩驚訝的臉，曾經的天涵水陵大小姐神色異常平靜。 她看著懷中的女嬰，將她抱緊貼著自己的臉，道：“她是個女孩，跟你回去也無法參與冰融山莊以後大大小小的事物，即便跟著我回天涵水陵，爹爹也不會善待她。畢竟，這是我相公的女兒，但不是我的女兒——但是你放心，我會好好愛護她，我會把她送到遠離武林的天山派學藝，離開中原武林的勾心鬥角和勢力紛爭。” 雪山腳下，忽地傳來一陣清晰而悅耳的簫聲，兩人屏住呼吸，都覺得此刻的分別，在血雨腥風之後，是如此平靜，甚至有一種淒美的氣氛。 這個大小姐，也許，真的成熟了，長大了。再也不是昔日那個瘋瘋癲癲的小丫頭。 程飛雪微微一笑，道：“真是好聽，那麽我相公的孩子，以後就叫做鍾玉簫了。我是她的姑姑，她的飛雪姑姑，我從此也會隱居雪山之中，告訴我爹，她的女兒在永夜聖宮中永久地長眠了。不必找她，隻要守護好中原武林就好。”她又抬起頭看著鍾鏡岩，“鏡岩哥哥，你的侄女，你交給我，可放心？” 鍾鏡岩抬手想去摸摸女嬰的臉，但終究是垂了下去，輕聲道：“放心也好，不放心也罷。我其實又何嚐想做什麽莊主呢，其實，武林中真正有實力的早已不是鍾家。據說，江南最精於劍術的其實現在已經是行雲閣了，冰融山莊能撐到什麽時候誰也不知道。”忽地，他話鋒一轉，“飛雪妹妹，後會無期。” 望著鍾鏡岩策馬遠去的背影，白茫茫的天地之間，有鋪天蓋地的蒼涼襲向她，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因為此刻她是這個叫做鍾玉簫的孩子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溫暖。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而她，即將去往天山。 明月出天山，蒼茫雪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江南飛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