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第448章 風範、氣度
姜建軍倒吸了一口冷氣，換做旁人，他會覺得對方是在裝，可這句話放在楊以辰的身上，他絲毫不懷疑對方做出來的可能性。
欲言又止，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難為情，下面的話真心有些說不出口，有很大原因是源於年紀，說不上來，也知道雙方身份地位有差距，但要他馬上說出一些低眉順眼的話，話到嘴邊，被堵在了那裡，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想著領導的命令，想到自己每個月的收入和這份體面的工作，就打算放棄所謂的不值錢尊嚴，說一些低三下氣的話語，至少在自己這裡穩住對方，最後台里如何定奪就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楊以辰搶先開口，笑道：「姜導，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別那麼緊張，做一台精品節目，別因為一點暫時的利益得失迷失自己，這節目才有可能走得更加長遠，我也知道電視台不是某一個人說得算，但事情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至少在前三季，我希望它不會成為一個純粹的賺錢工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姜建軍點點頭，社會上廝混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見過，這節目火了，利益驅使，必然是無法阻擋的趨勢，就連春晚都開始出現了植入廣告，你還指望下面能夠真的為了所謂的夢想而孑然一身嗎？
楊以辰能阻一時，但阻不了一世，或許這第一季能夠為他妥協，第二季呢，馬上就會大幅度的瘋狂上一些電視台想要的東西，到時即便你不來，我們更換導師也情有可原，況且你早就說過只承諾一季的導師，未來這個節目並不會歸你左右。
剛才過來之前，姜建軍還覺得以楊以辰的年輕，肯定會選擇死硬到底，上面也給他透了個底，如果實在談不攏，那暫時就先按照他的來，姜建軍從領導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戾氣，那是一種我們會妥協但不會被你左右的戾氣。
此時，他很佩服楊以辰，發自內心，因為他能夠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一種真正對節目的關愛，真正對這個節目將會在樂壇起到作用的維護，選擇小範圍的緩慢退步，正是為了這個節目能夠真正為華夏輸送一批好的音樂人好的歌手，哪怕三季之後落寞了，他也算是盡到了自己所能盡到的所有能力。
「我明白，您先去準備，時間快到了，馬上將要開播了。」
「復活賽，外加一個節目內的大植入廣告。」
正當姜建軍以為楊以辰為了節目向電視台妥協的時候，對方又拿出了自己的強硬態度，只允許有這兩個改變。走了幾步快要到領導身邊的時候，他明白過來了，楊以辰這態度太重要了，不然以電視台的饕餮性格，你敢退一步，他就敢往前沖十步。
姜建軍並不知道，楊以辰手裡還握著一個籌碼，那就是《奔跑吧兄弟》，這個節目之前是跟江浙衛視談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重視程度並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可以理解，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好聲音身上，江浙衛視甚至有可能將新的節目當做了楊以辰的捆綁銷售，當作了他捧紅公司藝人的一種方式。
他現在的強硬並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立威的目的，他也在等江浙衛視的反應，他並不在意將新的節目放在別的電視台，那樣對江浙衛視的教訓就算是上升到了最頂級，待到新的節目一經播放，開創華夏綜藝節目新篇章，一年之內沒有對手獨霸天下，第二年有著第一年的基礎依舊無敵天下橫掃六合，兩年時間的收視率和所有的廣告收入冠名等等，都會讓江浙衛視目前的領導層，徹底被更換一遍，這一點，楊以辰還是有信心的。
看在好聲音這個節目剛剛揚帆起航的面子上，他退了一步，只希望這一步能換來江浙電視台領導層的重視，真正拿出遠見來看到未來，而不是糾結於當下。
道理有點像是美劇和國產劣質電視劇，美劇一年一季十三集左右，往往能夠持續五六季乃至更多，幾乎是一季比一季要精彩要好，製作更加精良，而國產某些電視劇就是第一部可能小製作沒錢但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馬上籌拍續集或是相關類型電視劇，還是那些演員，然後無限制的消費觀眾的喜愛，劇情拖沓拉長像是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他們甚至都不考慮下一次觀眾是否還會喜歡，直接就打短平快，這一次賺足了就不管了，投資賺錢就可以，至於是否給觀眾真正帶來足夠好的試聽享受、是否給整個行業留下一部值得回味的作品，沒人管，也沒人在乎，我當下先把錢給賺足了，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期的好聲音正式開始直播，有了之前張天天的話題，現場有一種格外凝重的氣氛，說實話就在前幾天，不少確定為這一期學員的人，還動過小心思，或許自己也可以說一些事情，但現在，沒有一個人敢去觸這個霉頭，細想想辰仔說得挺對的，我們大家來這裡，就是真材實料靠著音樂較量的，你弄一些歪門邪道，我們也不服氣啊，一個公平的舞台如果我輸了至少遺憾和抱怨會少一點，可如果是一個不公平的舞台，我們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那些動過歪腦筋的學員，暗自臉紅。
楊以辰依舊保持著第一期時的低調謙遜，對另外三位導師都很尊重，但偶爾一些小玩笑也是他習慣的手段，就像是頒獎典禮或是演唱會上的一些小互動，也會弄得現場爆笑連連，倒不是他多麼具備喜劇細胞，而是他能夠放得開，沒有那麼多需要去忌諱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會有一些妙手偶得的喜感。
這一期有兩個女孩歸入到楊以辰的帳下，並不是一些後世他所熟悉的人，或許也是在這個行業內混，但就像是超女一樣，紅了好幾年，可能夠被人記住名字的有幾個，別說是名字了，有多少你再出來也沒人覺得你有那麼丁點讓人熟悉的地方，完全就是個陌生人，你即便是自己介紹了自己的經歷，都沒人能夠想的起來，只會暗自嘀咕一句，有你嗎？直到去查了網路才知道，還真有這麼回事，欸，你現在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
多一句話不用說，馬上就會衍生出多種讓人猜想的畫面，你，是不是整容了。
整個直播的過程，楊以辰都沒有刻意去提張天天事件，甚至連影射都沒有，那些好奇八卦的人就覺得很失望，沒有聽到一些內幕消息，也沒有聽到楊以辰反擊，覺得很不過癮。一些真正能夠透過事情表面去深層挖掘的人，對著楊以辰豎起大拇指，這才叫風範，這才叫氣度，一個本就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弄了一出鬧劇，你不陪著他玩才是真明智，以我的身份需要去提攜你嗎？而什麼都不說，一點含沙射影的諷刺也沒有，彰顯人家大將風度，我又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如果一個這樣的人我都要跟他計較一番，豈不是自降身價的行為。
當天晚上的直播，現場有好些個人都捏著一把汗，三位導師、姜建軍、電視台的一些高層，都怕楊以辰在現場跟你來鬧一鬧，看到他氣定神閑的完成這一期的直播，就算是心裏面對他有些悱惻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很有魅力，今天晚上的表現足以讓一些人對他的印象認知有徹底的改觀。
節目直播結束之後，學員們被分配到了之前選拔時由專業音樂方面導師組成的臨時好聲音學院進行學習，與導師的學習是難能可貴的機會，為了公平也是為了讓導師們不至於被徹底綁在這一個節目上，在所有盲選結束之前，導師與所選擇的學員不用接觸，他們會進行封閉的一些學習，可以自由的在那個學院內向專業的老師請教，你要是純天然的天賦歌手，還可以由這些老師教給你專業的聲樂知識。
姜建軍代表電視台和節目組，邀請幾位導師吃宵夜，現場直播可要比錄製節目累得多，導師們需要全神貫注，不能有太多明顯的失誤和錯漏，直播可不像是錄播隨便進行抹除刪掉，更為考驗導師們現場的功底，兩個多小時的錄製下來，幾位導師想著的都是幸虧現場的空調足夠好用，有了三百多名觀眾后，溫度還能維持在不至於出汗的程度，即便如此，下了直播，也覺得身上有些發粘，不是很舒服，面對所謂的宵夜他們也不太想去，但也都意識到今天這一頓的意義不同，都沉默著將視線投向楊以辰，今天你是主角，你來定吧。
「各位導師，我們周局已經在諸位居住的酒店訂好了桌，今天有幾道我們這裡的特色菜需要火候，上的可能要晚一點，幾位可以先回酒店洗漱一下。」
整個江浙廣電部門的副職，只要沒撕破臉皮，那就都要給面子了，況且人家態度很明確了，我訂好了桌，恭候各位大駕光臨，為了讓你們更舒服，我寧可等待一段時間，幾位導師盡可以去洗漱一下，我在這裡，可以等一會兒。
鴻門宴？
慶功宴？
楊以辰淡然一笑：「正好這一次在香江弄到了兩瓶好的紅酒，劉歡老師，晚上我們喝點？」
滿天烏雲，盡數散去。
是什麼，與你們來說都是一場乏累之後的味覺享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