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我是一個汽車維修員
楊以辰的五官，很立體深邃，有著一些混血兒的特徵，不說朗眉星目的傳統英俊，卻也有著很獨特的個人風格，搭配古銅色的膚色陽光－氣質的笑容，每一個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很迷人，硬朗中透著堅毅，帥氣中充滿陽光。
一副很普通的眼鏡，迷人的笑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刻意下的邪惡，眼神看似平和卻透著犀利，僅僅是這一個狀態，就讓周星遲感覺到有戲，這小子抓住了這個人物的定位，一個看似謙和文質彬彬卻滿是邪－惡的街頭混－混足球隊領隊，故意表現出的謙和正是為了接下來掉落扳手鎚子后的解釋進行鋪墊，增加幽默的笑點。
有點意思。
「楊先生，還有更多的準備嗎？」這個時候周星遲的態度已然有了變化，他是一個在電影上面會無比苛刻到不近人情的人，趙微如今是亞洲當紅人氣女星，小燕子的風采無人能敵，選擇她做女一號也有借人氣的打算，但到了周星遲的手裡，楞是扮丑無底線，最後還要弄一個光頭造型，當時這件事鬧的也算是不小，業界內很多人都知道，差點因為剃這個光頭，讓已經開拍的《少林足球》徹底重拍，協商雙方好長時間才解決掉，還有包括傳過緋聞的莫問蔚張伯芝，在來串戲的時候，也都有讓劇組頭疼的一面，素來霸道的星爺還真就沒有辦法，誰叫他心裡對這兩位愧疚呢。
楊以辰選擇中途進來，多少有躲避那風浪的打算，片子是好片子，可幾大女星之間的明爭暗鬥，一不小心就會卷進去，然後就會被撕碎，得罪任何一個都不是明智之舉。
一個對電影本身無比專註的人，正是楊以辰要來學習的地方，能夠跟星爺合作一次，電影之外的東西不考慮，肯定受益匪淺，現在對方表現出了感興趣的狀態，他也索性就落落大方，直接點頭說給我幾分鐘時間。
脫衣服，將裡面業餘踢球的隊服亮了出來，每一個細節，他都根據腦海中的原版和自己更多的理解完善，原版中大紅運動褲和條紋T恤，在將運動短褲提高到腰部演員故意站姿縮起來后，喜感立時就來了，楊以辰自知自事，演員形象太好，在一些角色上就會有所限制，他只能用髮蠟將自己的頭髮弄得三七分油光水滑，每一根都貼在頭頂，一副眼鏡搭配一個壞笑，同樣的衣著打扮，不過腳下的鞋子是專門改過的，普通的球鞋，在鞋底故意加了一個類似鋼板的東西，在破壞對方球員時殺傷力更大，最具有代表性，也是讓所有觀眾記住這個配角的，當屬那扳手和鎚子，他當然不會放過，給的角色介紹里是沒有，他也不知道周星遲心中是否已經有腹稿，現在是誰先拿出來，這主意就是誰的。
外型的改變，立時就讓周星遲眼前一亮，感覺來了，這傢伙的身材太好了，不過沒關係，配角的喜感要更加突出，哪怕經不住細細分析也不要緊，配角嘛，要亮眼，否則僅僅幾個鏡頭怎麼能讓人記得住。
一個體型壯碩在街頭業餘足球界臭名昭著的領隊，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我很謙和見到誰都我是一個好人的姿態，嗯，入木三分。
很快，周星遲腦海中的戲，就和此刻的楊以辰對上號了，迫不及待的他馬上進入到達叔的角色，站到楊以辰一側，開始按照劇本對白，親自給他對戲。
「……一切按照國際慣例，我做球證，沒意見吧？」
楊以辰那很壞的笑容始終淡淡浮現著，到他說話的時候，直接以標準的粵語對白來，一個演員，如果多一門語言的本事，眾生受益匪淺。
「當然，當年人稱黃金右腳的峰哥，今天帶一些年輕人來跟我們踢場友誼賽，你來做球證，是我們的榮幸。」
語言的交流沒問題，實際已經很讓周星遲滿意，楊以辰又稍稍改變了自己一點語調的聲音特質，更加貼合角色，他已經將自己所能理解的所有，都運用到了此刻，不知道行不行，拼盡全力。
「大家不要緊張，我本身是一個汽車維修員，這個扳手是我用來上螺絲用的，很合理吧？」
「正如我剛才所說，我身為一個汽車維修員，有個鎚子在身邊也很符合邏輯吧？」
撲哧。
現場有笑場的，陪著周星遲來的有幾個行政人員，並沒有參與到拍攝當中，本來剛剛楊以辰將紅色運動短褲提到腰部以上位置那麼穿衣服，在縮著身子站立，以他如今亞洲新晉當紅小生的身份，本身喜感就足夠，這要比趙微扮丑還要具有視覺衝擊力，關鍵是他的表現，那說話的語氣，在說到上螺絲的時候，還多了一個動作，手臂用力憑空轉動了一下扳手，如果給特寫是能夠看到他小臂處的肌肉顫動，搭配他說這句話本意咬牙卻要故意掩飾的口吻，活靈活現，為這扳手到足球場上將要發揮的作用做好了鋪墊。
他們最直觀，只是看兩個人對戲，沒有電影拍攝出來的鏡頭，就已經被逗笑了，相信真的拍攝出來，有場景有人物再有鏡頭切換，喜感會更強，什麼都不用說了，無論是演員本身的素質還是為了整部戲的效果，楊以辰擁有這個角色毫無問題，甚至他們還覺得這個角色還可以深入挖掘一下，給他更多表演空間，《流星花園》如同瘟疫一樣席捲整個亞洲，F4成為了無數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偶像，在這個時候，有其中一個加盟《少林足球》，本身在宣傳上就是一個巨大的賣點。
周星遲都沒想這麼多，他看出了楊以辰的努力，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也符合自己的要求，稍有不足完全可以再進行溝通，反正是個小角色。
「你這裡太用力，可以稍稍放鬆一下……」周星遲本意是壓一壓對方，對方確實也有所欠缺，就沒收住，結果他發現對方不僅沒在意，反而比自己還要積極，過去總有人說他是戲瘋子，今天算是遇到對手知己了。
接下來的選角，直接取消了，沒辦法，導演都已經被辰小子拉走了，這兩人幾乎就沒有停止過彼此的對話，頭和頭都要挨在了一起，楊以辰粵語的精通使得他跟周星遲交流起來沒有任何障礙，對香江的熟悉，他敢說自己並不比任何人少，直接找了一家茶餐廳，現在是他拉著對方深入去談，談著談著就不再局限於這個角色，楊以辰完全是一個海綿，等待著知識的到來，好不容易碰到了這麼一個電影圈子裡的傳奇人物，要不是周星遲的經紀人拉著他去解決場地的問題，保不準兩人能從吃中飯到晚飯再到夜宵。
車中，周星遲咕咚咕咚喝了很多水，嗓子有點啞，回想起那個大男孩的專註，他相信對方不是為了取悅自己而表現出來的痴迷於電影，是真的對演戲有一種超乎想象的熱愛和執著，自己隨便點了他幾個表演的硬傷，這傢伙竟然能夠舉一反三現場吸收，很快就能給你看到他的進步。
「怎麼？難得見你跟人能聊這麼久？」經紀人也很吃驚。
「這小子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只要他不被這個圈子的五光十色給傳染。」
「哦？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
「回去之後，給我找來一套《流星花園》。」
………………
楊以辰也是進組之後才知道，這幾天整個劇組正為群演的事情著急，場地是有，可那麼多的群眾演員哪裡來？花錢去雇傭，每天下來的費用足以把劇組拖垮，星爺拍片子又格外的較真，有一點不對就要重來，後半部的重頭戲幾乎都在球場上，背景的觀眾不能少，就算鏡頭只向著一頭切換，將觀眾集中在一側的看台上，需求量也太大了。
加上這兩天，趙微為了光頭造型火氣大，莫問蔚和張伯芝那邊本身和星爺關係就不一般，楊以辰進組正好是整個劇組氣氛最詭異的時候，為了群演而更改拍攝場次，楊以辰一下子就閑了下來，他那場戲是在街頭，不需要群演，暫時周星遲是沒時間顧忌那邊，這段時間都是實在這邊足球的戲拍不了，才會補拍一些文戲。
「楊以辰，我看了《流星花園》，你小子太會耍帥了，那三個完全就是你教出來的對不對？」
當紅炸子雞，年輕帥氣，外形出眾，溫文爾雅，在劇組內又很樂於助人，任何崗位需要幫忙他都會去，絲毫不怕浪費時間，也絲毫沒有一個亞洲當紅小生的派頭，剛幫著燈光師將現場弄了一遍，身上浮著一層汗珠，正準備休息一下，趙微就非常大姐頭很自來熟的將他叫到身邊，還讓助理給他遞了一杯酸梅汁。
楊以辰也沒客氣，咕咚咕咚喝光，心下也不敢有絲毫小覷面前這個數年還沒有擺脫小燕子光環的亞洲紅星，誰說她沒演技，人家可是科班出身，一眼就看穿了《流星花園》中言程旭三人的底子，厲害，很厲害。
「厲害，厲害。」
或許是楊以辰發自內心的讚歎很真誠，趙微也是發自內心高興的笑，這笑聲讓幾天來不太敢靠近她的劇組人員都鬆了一口氣。
「坐，我可聽說了，你跟導演第一次見面，就把他給拉到了茶餐廳聊了幾個小時，害得你後面所有視鏡的人白等了數個小時，直接被告知選角結束，那天，沒少打噴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