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人心終究是人心
“說，到底殺戮了多少百姓！”李易小臉越發的冷冽，語氣更是冰冷無情，隱隱中帶著殺意。
兩名隴右將士見李易態度堅決，自己兩人在若不說，恐怕會立馬身首異處。
便磕磕巴巴的說道，“具…具體數目不清，大約有近萬…萬餘人。”
“萬餘人！！”李易聽聞這個數字，目眥欲裂，雙眸瞬間通紅，看著隴右將士暴斥道，“爾等連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都幹的出來，爾等還配為大唐將士嗎？！”
“爾等身為護國護家的將士，不思殺敵，反而將刀鋒加在百姓身上，爾等的良知何在！！”
“就怕死了以後，自己的脊背被千人指，萬人罵嗎？！”
此刻李易內心暴怒。
安西本就受大食的屠虐，所剩之民寥寥無幾，除安西城外，其他的城鎮到現在都是空城一半。
至於之前李隆基得知安西之事後，大怒，將安胖子等人妾室以下的人，送往安西苦役。
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有調民於安西，也是進展緩慢，許多百姓又豈願離開家鄉，跑去仍處於窮苦的安西呢？
這一萬人，放在大唐或許不覺得多，放在以前的安西，也不會覺得有很多。
但放在此時的安西，卻是很多很多。
那哥舒羅居然為了斂財，下令殺戮近萬安西百姓，這已經不是畜牲的行為。
而是毫無人性的人渣！
“唐王殿下饒命啊，饒命啊……我等隴右將士也曾勸過哥舒羅將士，可他卻不聽。”
“反是殺了幾個隴右將士，以此警告我等。”李易的怒火，讓兩名隴右將士慌忙拜首。
暗暗後悔，在被李易麾下擒拿時，就應該選擇一死了之，那時候自己還有血性。
而不是選擇妥協。
人一但妥協，便會激發出畏死之心，求生之意。
特別是李易提到他們的家人，使得他們內心的防線破解，再也建立不了新的堡壘。
“此事哥舒翰到底知不知情！”李易再次問道。
這關乎他的決定。
“哥舒翰將軍，隻知道兵甲稅的事情。”兩名隴右將士麵容慘白的回應，深深的將頭伏在地上，希望李易饒恕他們。
“許諸，立馬派遣斥候前往大食，就言我李易不希望哥舒翰在大食站穩腳跟！”李易聞言，當即側頭對著許諸喝道。
其中深意，李易確定華雄能聽懂。
而後盯著兩名隴右將士，喝道，“本王暫時留爾等兩人性命，若是本王查明，爾等兩人除哥舒羅將令外，犯下罪業，休怪本王刀鋒無情！”
說著，李易策馬揚鞭，“全體將士加快速度，與本王奔赴安西城！！”
這筆仇，他李易要向哥舒羅要回來！
“得令！”西涼鐵騎中走出兩人，一人一把將兩名隴右將士抓起，放在戰馬上，跟隨著李易奔馳。
“莊主，此時去直麵歌舒羅，是不是太危險了？”許諸追上李易，擔憂的詢問。
畢竟這哥舒羅已經占領安西城，麾下有三萬隴右將士，憑借他們這一千人。
很難與哥舒羅交鋒。
哥舒翰的隴右將士，可是打得吐蕃不得進大唐一步，這表示哥舒翰的隴右將士戰鬥力，可是極強的存在。
“無妨。”李易微眯著眼眸，沉聲道，“我就不信，他哥舒羅敢對我不敬！”
“若真是如此，有神武炮在側，也能與哥舒羅周旋。”
“可惜的是，我原以為哥舒翰雖然是突厥人，盡管自身不足，但能擊退吐蕃，也算得上是一名將者。”
“或許能為我所用，現在看來人心終究是人心，誰也猜不透，誰也看不穿，皆被表相迷惑。”
外將除卻功名利祿，忠心甚少。
這可不是李易對外將有偏見，而是不管你有多麽勇猛，給大唐禦敵有多強。
若是做不到，心向於民，那又有何用？
功是功，過是過。
不能一言而論。
“莊主，也許真相並非如此，隴右將士始終是兵卒，隻能知其麵，而不能知其內。”許諸猶豫的再次開口。
他也並不是為哥舒翰說好話，他是擔憂李易被憤怒影響心智，造成未知的後果。
“我知你的意思。”李易思緒百轉，開口道，“哥舒羅必死，我等著哥舒翰前來給予解釋。”
“那末將即刻安排斥候前往邊漢城。”許諸的憂慮頓解，壓低戰馬速度，招呼西涼斥候上前。
一直沒有說話的典韋，看眼許諸後，蹙眉的向李易說道，“莊主，我怎麽覺得老許變得優柔寡斷了？這可不像他。”
“不是優柔寡斷，而是許諸現在懂得思考。”李易白眼典韋，繼續道，“大唐內的事情，不像敵國那樣，說殺就殺。也不是沙場，依靠殺伐來決定勝敗。”
“大唐就像是一個棋盤，我等皆是棋子。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滿盤皆輸。”
“還真是讓人頭疼。”典韋聽得抓耳撓腮，苦笑的看著李易。
“是讓人頭疼。”李易長歎一聲，繼續道，“若是哥舒翰無大錯，我與他起紛爭，可不是一兩人牽扯其中，而是他的二十多萬的隴右軍，與爾等參與其中。”
“不管結果如何，大唐必會崩裂。”
“屬下明白了。”典韋瞬間明悟，朝著李易恭敬的拍甲，他知道這是李易在給他通俗的解釋。
李易則是再無言語，看一眼頂頭的星空，何嚐不是另一盤棋局。
豎日。
遠在安西的周倉，帶著麾下一萬北庭鐵騎，還有所招收的新兵卒兩萬，正在向疏勒城的方向前行。
他們此去，並非進入疏勒城，而是進入蔥嶺藏身。
“周將軍，難道我們就這樣一走了之，不顧安西城百姓的死活了嗎？這要是讓少主知道，你我難辭其咎！”程雲瀟氣怒的對著身前周倉質問。
自從西涼斥候到達，傳遞李易割甲藏兵的將令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隴右節度使哥舒翰。
原以為他們出了安西城，老老實實的在城外幫助百姓耕田，放養戰馬休整生息。
卻想不到，哥舒翰卻逼迫周倉交出兵權，從而引發衝突，使得哥舒翰將他們視為亂賊。
讓其弟哥舒羅領兵圍剿。
自己則繼續領兵前往大食。
對於已經割甲藏兵的周倉等人，哥舒翰一點兒也未放在心上，他對他的隴右將士無比的自信。
收拾周倉三萬人而已，可比打吐蕃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