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睿(二)

  「我不在乎,身外之物而已,」彩蝶答得隨意,隨即說道:「外界傳言的第一公子不也沒有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嗎?」 

  此言一出,確有驚了司睿一把:「你怎麼就肯定我是第一公子?再說我與他的發色不同。」 

  「司睿公子,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欲蓋彌彰嗎?發色不同想要改變好像也不是件難事吧?」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就猜對了,這就屬於那「瞎貓碰上死耗子」吧! 

  「呵呵,果真是不同凡響呢!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這事情只有幾個人知道,而那幾人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外人就更不知道了,那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只是偶然在大哥的書房,看到第一公子的一幅畫,與你的氣質如出一轍。」確實是這樣,那種狂妄的姿態,像極了。 

  「以畫辨人?彩蝶郡主真是厲害。」司睿勾起嘴角 ,也喝了一口茶。 

  「司睿公子過獎了,彩蝶只是散漫慣了的人,不想沾染是非,但若有人成心不想讓我安寧,那他的日子也未必好過。」彩蝶一臉風輕雲淡下面是滿滿的警告。 

  「彩蝶是在說我嗎?」司睿挑眉。 

  「呵呵,冷暖人自知,不是嗎?我不是公子做交易的籌碼,也不是任人擺弄的棋子,這點公子要搞清楚,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論是誰,在我的世界里,都要遵守我的準則,你,也一樣。 

  「呵呵,據說,最美的女人不是最有魅力的人,能夠把自己的美髮揮到極致的女人才最有魅力,怪不得喬琳兒這般怕你搶走她的霖哥哥,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彩蝶,有意思啊! 

  「她不去找那些真正的敵人,反而把我當成假想敵,我有什麼辦法?隨她去好了。」女人吃起醋來,果真是很嚇人的,就像房玄齡的夫人把那兩個唐太宗賜的小妾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後對著一杯毒酒,大義凜然的說:「妾,寧妒而死。」敢為維護自己的婚姻寧死不屈,這樣的女子,著實令人佩服,不過還是要講究對手和策略的,否則,結果,適得其反。 

  「你知道我的發為何是銀色的嗎?」司睿反問。 

  彩蝶不語,凝視著茶中冒出的縷縷熱氣。 

  「知道玫月嗎?」 

  「那個艷絕當時的女子?紫充國的月妃?」這個女人,名氣太響,有聽說過。 

  「恩,她就是我的母親,對於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愛的痴狂,愛的不能自己,他怎麼不知道自古無情帝王家呢?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呢?可她就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那時,我只有五歲,我問她:『父皇為什麼不來陪我們呢?』她說:『父皇是一國之君,很忙的,說不定正在看奏摺呢!睿睿乖,娘給你講故事。』她淡淡的笑著,這時說不定那男人在哪個妃子的宮殿呢!可她依舊選擇自欺欺人,她不敢去面對,即使有妃子來挑釁,她也依舊是那副表情,只有對那個男人,她才會露出那種神情,濃濃的愛戀中夾雜著一絲無奈,可就是這樣退讓,他們都不肯放過她啊!他們說她是狐妖,留不得。 

  而那個男人,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任憑他們說著,無動於衷,大臣們開始施壓,要殺死她,她的眉間滿是絕望,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啊!從始至終,都沒把她放進心裡,他果真適合做帝王,竟一點情意都沒有,我親眼看著她接過毒酒,輕輕笑著,笑裡面夾雜了太多說不出的感覺,是無奈、嘲諷,還有什麼?不解啊!剛剛那些喊著要殺她的大臣,此刻竟為了她的那一笑,撲上來救她,可她不屑一顧,看著那男人:『啟天啊!月兒愛的太累了,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睿睿也喝了那毒酒,允許我做最後一件事吧!若是睿睿有幸活下來,別再害他,他是無辜的,我真的真的很愛你,一直都是。』那男子終究還有點良心,點了點頭,她走下來,白色的裙擺搖動著,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頓時覺得一種冰冰涼涼的氣息進入我的體內,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內力,混合了她的靈氣,她竟是白花谷的谷主,可她就那樣笑著對我說:『睿睿,不要恨父皇,』她到死記得都是那男人啊!我的發,就因那毒,……」 

  司睿講著講著,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情感,身子有些顫抖,彩蝶不知怎麼,竟走上前去,從他後面抱住他,淺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的母親,為所愛的人死,她很幸福,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何苦難為自己呢?」 

  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吧!像極了前世的她,那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個擁抱,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出於內心深深的同感。 

  司睿身子一僵,隨即道:「你,走吧!」有些痛,我一人承受就好。 

  彩蝶轉身,走開,是啊!他心中的結要自己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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