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別人的孩子
雷家大宅裏，雷霆一臉怒意地看著李嫂，“他就這樣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李嫂無奈地點了點頭。
雷霆盛怒之下給雷不凡打了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剛好雷不凡也處於點火就著的狀態，父子兩人就這樣在電話裏吵了起來。
和雷霆吵架之後，雷不凡頹敗地把電話扔到了副駕駛座上。
副駕駛座，他的身邊，她曾經一臉笑容地對他說，現在的生活真好。
而現在，那個女人消失了。
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消失得那麽徹底。
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關於她的一點線索。
流產不和他說，連見他一麵她都不願意麽？
他崩潰地閉上了眼睛。
迷蒙中，他覺得有一雙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那隻手，細嫩柔滑，撫在臉上的感覺很愜意。
他不由地歎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喊出了那個名字，“笑容……”
米淺淺不由地一怔，指尖開始變得僵硬。
半晌，她才收斂起自己的心緒，嗔怪地推搡著他，“什麽呀，我是米淺淺。”
雷不凡霍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麵滿是戒備，“米淺淺，你怎麽在這裏？”
他眼裏的戒備讓米淺淺心裏一涼，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地笑著，“伯父說你們吵架了，你沒有回家，人家擔心你嘛，就跑出來找你了！”
雷不凡疲倦地再次把眼睛閉上，“我沒事，你回去吧。”
米淺淺微微有些不悅，“不凡，你告訴我，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因為季笑容？”
雷不凡連眼睛都不睜，整個人靠在駕駛座的真皮座椅上，微微歎氣，“你回去吧，我沒事。”
“如果我是季笑容的話你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吧？”米淺淺冷笑一聲，而後輕輕歎氣，“不凡，你為什麽要對季笑容那麽好……她在外邊和呂子揚廝混，還懷了呂子揚的孩子，她有什麽好？”
米淺淺的話讓雷不凡猛地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帶著萬分震驚的神情看著米淺淺，“你說……你說什麽？”
笑容的孩子是呂子揚的？
怎麽可能！
她的孩子是四周！四周前……
猛地，他像被雷擊了一般，動彈不得，呼吸困難。
四周前，正是她失蹤了一夜，他找了一夜的那個夜。
那天早上，她甚至還穿了一條呂子揚送她的裙子回家……
慢慢地，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逆流起來。
冷，刺骨的冷。
米淺淺看著雷不凡慢慢變了顏色的臉頰，心知自己的話在他身上已經起了作用，於是諂笑著開始添油加醋起來。
“昨天，我去你公司的時候，遇見季笑容了，她拉著我非要和我一起喝咖啡，在喝咖啡的時候她跟我說，她懷孕了。”
雷不凡皺了皺眉，靜靜地看著米淺淺，等待著她的下文。
“她說她懷了呂子揚的孩子，已經四周了，她不知道怎麽辦，她打算把孩子打掉，卻又有些不甘心，畢竟這是她和呂子揚 的第一個孩子……”
雷不凡隻覺得身上冷得厲害，渾身所有的血管都被米淺淺所說的事實凍結地沒有一絲縫隙。
“不過她最後是不是決定把孩子打掉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蠻糾結。”米淺淺看著雷不凡的樣子，很不友善地補了這樣一句。
“你走吧。”雷不凡顫抖著再次閉上了眼睛，冷冷地道了一聲。
米淺淺有些訝異，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沒有感覺到她的離開，雷不凡皺眉，再次啟唇，“米淺淺，你走吧，我想自己好好靜一靜。”
米淺淺皺著眉，盯著雷不凡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歎了口氣，“不凡，我知道，你和笑容感情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誰都不想的，但是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你不是她的誰，她愛的是呂子揚，所以就算是給呂子揚生孩子也沒有什麽可以讓人意外的。”
“滾！”雷不凡皺眉，狠狠滴吐出這兩個字之後，額上的青筋都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
米淺淺立刻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不凡，不要這麽凶嘛……”
“米淺淺，我不想和你糾纏。”雷不凡歎氣，聲音滿是疲倦，“你走吧，我現在誰都不想見，你讓我好好靜一靜。”
米淺淺皺眉，想說什麽，卻在看到雷不凡那張疲倦的臉的時候歎了口氣，“那你就好好靜一靜吧！不要想不開！”
米淺淺走後，雷不凡坐在車裏捂著頭，腦袋裏亂哄哄的。
季笑容的孩子是呂子揚的，和他沒有半分關係，虧得他還這麽著急地到處找她！
她把孩子流掉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不想被他知道不想被他發現麽？
很不幸！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季笑容，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殺掉，是誰教會了你這麽狠毒的？
他還以為，還以為在她心裏他會有哪怕那麽一丁點兒的地位。
到現在，他才知道，在她季笑容心裏，從來就沒有過一個叫雷不凡的男人！
“季笑容，原來你真的，從來就沒有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心動。”
雷不凡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手心震得酥酥麻麻的感覺，心裏卻是在滴血，他那麽興致昂昂的歡喜，轉瞬間被撲滅，打進寒冷的冰窖裏，冰封了周身，再無法動彈。
季笑容，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孩子不在了。
所有的希冀就那麽落空了。
季笑容離開呂子楊的懷抱一個人安靜地窩在沙發裏，蜷縮著，心裏隱隱作痛，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又離開得突然，給她一個措手不及。
季笑容的眼圈紅紅的，鼻子也堵得慌，眼淚一直落，卻對未來暫時迷失了方向。
離開了雷不凡那把碩大的保護傘的季笑容，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活力一般，像是個失去靈魂的牽線木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季笑容的目光漂移，然後盯住某一點，失神。
果然，大惡魔雷不凡終究不是天使，而是撒旦，害她家破人亡的劊子手！
“學長，如果我說我要報仇，要替我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你會不會幫我？”
一直在哭泣的季笑容忽然安靜了下來，情緒也平複了不少，她定定地望著呂子楊的眼睛，那雙能讓她的心頭為之一暖覺得心安的溫柔眼睛，琥珀色的炯炯有神。
呂子楊的心頭閃過一瞬間的詫異，可是也就僅僅隻是那麽一個瞬間，他便淺淺地笑了。
呂子楊緩緩地踱步到季笑容身邊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從她的秀發當中溫柔地穿插過去，暖暖的，讓季笑容覺得心安。
他輕啟薄唇，聲音溫潤如玉，“笑容，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也支持。”
“但是，笑容，你確定這樣做就是你想要的嗎？這樣做你就能夠快樂了嗎？”
“笑容，學長隻想看見你的臉上，能夠一直有那份無憂無慮的純真笑容。”
季笑容的心頭一顫，好不容易冒出來的想法有了些微的動搖，是啊，學長說的對，雷不凡是惡魔，是混蛋，可是卻是她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也是她失去的孩子的父親，這麽多年的照顧，關心，如果報仇會傷害到他，那麽自己真的就開心了嗎？
季笑容遲疑的一瞬間，呂子楊緩緩地拿過她手中緊握的手機，開了機，有無數的未接。
“笑容，雷不凡那麽冷漠的一個人，如果不在乎你，根本不可能打這麽多的電話。或許，”呂子楊的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倏然一震動，有條新短信滑了進來，季笑容的心一抖，是雷不凡發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頭有種異樣的感覺。
季笑容趕緊從呂子楊那裏重新拿回手機，迅速地點開短信，可是，也就是在點開短信閱讀的那一瞬間，她的目光立刻呆滯住了，滿滿的難受失落與自嘲。
季笑容，你果然，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呢。
季笑容，你果然，太過於自作多情了呢。
雷不凡，你贏了，毀了我的家我的親情我生命中的溫暖，再一步步摧殘掉我的心我的愛，雷不凡，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你！
呂子楊看到季笑容的神色不對，趕緊偏過頭看了一眼短信內容，居然是一張照片，照片上麵雷不凡和一個女人親密地靠在一起，女人側過頭去，紅唇剛好印在雷不凡的側頰，照片上麵雷不凡雖然是閉著眼睛小憩，眉目間的愁容凝聚疲憊不堪，可是看上去卻更像是消耗完體力沉沉睡去一般。
呂子楊看見季笑容難過的神色，趕緊騰出手去替她拭去淚水，“笑容，別哭了，你剛剛小產，現在再肆無忌憚地哭，到時候哭壞了身子怎麽辦？”
“更何況，笑容，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哭，你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做什麽學長都陪著你支持你，做你最堅強的後盾。”
呂子楊一看見季笑容哭，心都亂了，他不得不承認，季笑容這三個字在他的心裏，現在已經根深蒂固了。
呂子楊暗暗地歎一口氣，將她騰空抱起，季笑容原本啜泣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順勢環抱住呂子楊的脖子，詫異地不好意思地對他說：“學長.……你.……你放我下來。”
呂子楊卻是置若罔聞，自顧自地低下頭，往她臉邊湊近，嚇得季笑容的心裏撲通一跳，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學……學長。”
季笑容的心裏很忐忑，他，他該不會想吻自己吧？雖然她大學的時候是暗戀過呂子楊，可那畢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更何況，她現在腦子裏想的，居然全部是雷不凡那個大惡魔！
現在這樣，氣氛好尷尬。
呂子楊輕輕地歎：“笑容，不要害怕我，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而已。”
她一小產非但不去醫院，還到處亂跑，現在又哭的稀裏嘩啦，呂子楊是真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被呂子楊這麽一說，季笑容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的確想多了。
見季笑容不再排斥，呂子楊低下頭，腦袋緊緊地貼在她的腦袋上，果然，她的額頭燙的厲害。
呂子楊的眉頭蹙起，麵帶不悅地對季笑容說：“季笑容你個笨蛋，居然真的發燒了，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說罷，不由分說，呂子楊就抱著季笑容出門驅車直奔醫院而去，而季笑容此時也才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也便不拒絕呂子楊的關心，任由他帶著自己去醫院檢查。
可是，呂子楊和季笑容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季笑容被呂子楊抱著出門的那一刹那，一道撲閃而過的紅光，以及那一片綠色的景觀後麵，男人奸詐的笑容。
拍到了想要的東西，男人立刻打電話給雇主：“喂，米小姐，是我，您想要的東西我已經拍到了，咱們約個地方吧。”
呂子楊的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來的時候，季笑容覺得自己的身子虛弱得厲害，頭疼，雙腿間也有隱約的痛感，她顫巍巍地想要站起來下車，卻還是無力地跌坐在副駕上。
呂子楊來不及停車，便飛快地走到季笑容的那邊，替她開了門，將她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