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替人說謊
坐在地鐵冰冷的座位上，季笑容的手無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裏，居然孕育了一個四周的生命。
而她，作為那個生命的母親，真的要狠心地眼睜睜地看著它消逝離開麽？
她辦不到。
可是，她有什麽辦法。
她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人生要走，她真的要生下雷不凡的孩子麽？
她心亂如麻。
到了家門口，簡單地和呂子揚道別之後，她就用鑰匙開了門。
彼時，雷不凡正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吸煙，他剛剛和樂薇通過電話，樂薇騙他說她和她在一起。
然而，她卻是被呂子揚送了回來。
好，很好。
他以為她需要一個自己的空間，他以為她一直和樂薇在一起，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去和呂子揚私會去了！
季笑容！
你厲害！
居然能說服樂薇幫你撒謊！
“砰——”地一聲，客廳的門被關上，雷不凡知道，季笑容已經進來了。
他掐滅香煙，一個箭步衝到樓梯口，擋住季笑容的道路，“和學長約會到這麽久才回來？”
他的語氣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季笑容不由地皺了皺眉，今天晚上的事情給她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雷不凡。
可是不怕死的，他居然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於是季笑容把自己這一整晚的忐忑不安左右矛盾的心情都歸咎到了雷不凡身上，“你讓開！”
季笑容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雷不凡，他伸出手，狠狠地扣著她的下頜，瞪著她一字一頓，“季笑容，我給你時間給你空間並不是打算放棄你，並不是允許你胡作非為，更沒有允許你和你那個什麽呂子揚學長去約會逍遙！季笑容，你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你現在是我雷不凡的女人！即使我不在你身邊，即使我不碰你，也不允許別人碰你！我雷不凡的東西，別人休想動一下！”
他蠻橫的態度讓季笑容微微一怔，繼而是苦笑，苦澀的笑。
她抬起眸子看著他，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雷不凡，你還可以再卑鄙一點麽？”
“我很感謝你曾經對我做的一切，但是這不代表我要對你以身相許，更不代表我是什麽你的女人！我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你的附屬！你才要搞清楚你的地位！我想和誰在一起，想和誰約會，都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雷不凡看著她憤怒的眼，眼裏的怒意越來越濃，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看著她漸漸慘白的臉，他眯了眯眸，“季笑容，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
季笑容忍著下頜處近乎被捏斷的疼痛，睜大眼睛看著雷不凡，眼裏的恨意越來越濃，“是，我是長大了，如果沒有你那麽殘忍地奪走我的初夜，如果沒有你那麽殘忍地一次一次地欺負我，羞辱我，我也許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季笑容！我現在終於看清了你的嘴臉，雷不凡！你給我放手！我不想和你糾纏！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看著季笑容狠狠拒絕自己的樣子，雷不凡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他對她所有的好，他對她所有的關切，甚至那幾次在床上的——
都被她看成了是他在羞辱她。
他什麽時候羞辱過她……
他的心漸漸涼了下去。
最後，在她憤怒的目光下，他默默地鬆開了手。
隨著他鬆開了手，季笑容的心裏也似乎少了一塊什麽。
他沉了沉眸子，瞥了季笑容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你真是長大了。”
“笑容，我從來沒有想過羞辱你，也從來不想禁錮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是我的人，我喜歡你，就這樣。”一句話，幾乎耗盡了雷不凡所有的力氣。
他垂了垂眸子，轉身離去。
季笑容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少了那麽一塊。
忽然之間，她的那些氣憤也都消失不見了。
直到雷不凡回到房間裏，聽著他關門那“砰”地一聲之後，她才默默地回過神來，拖著頹敗的腳步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整夜，季笑容都沒有睡。
她抱著那張證明她懷孕四周的診斷單，心亂如麻。
雷不凡，孩子，呂子揚……
所有的所有在她的心裏交纏著，讓她喘不過氣心亂如麻。
不知不覺地，夜，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上班，季笑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腦子裏紛亂複雜的，一會兒是雷不凡，一會兒是孩子。
眼前，有的時候是醫生告訴她已經身孕四周的樣子，有的時候是昨晚雷不凡離去時略微有些悲愴的背影，更有的時候，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稚嫩的童聲對她說，媽媽，不要拋棄我。
不要拋棄我……
她被這種聲音嚇到，驚魂不定地跑到茶水間去給自己倒水，卻很不巧地，和剛來公司的米淺淺撞到了一起。
她猛地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診斷書飄落在了米淺淺腳邊。
米淺淺皺眉，沒待季笑容開口，就拿起診斷書看了起來。
診斷書上很明確地寫著，懷孕，四周。
米淺淺登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四周……
四周前……
那不就是她給不凡下藥的那幾天麽……
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慢慢地湧上了她的心頭……
季笑容急急地爬起來，伸手去奪她手裏的診斷書，卻被米淺淺躲開了。
她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診斷書，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笑容，作為你未來的嫂子，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談談。”
季笑容臉上有些難看，她不想和米淺淺這種人過多地接觸，可是，她的診斷書在她手上。
米淺淺看出了季笑容的不願意，不由地抿唇笑了笑，笑容詭譎，“如果你不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懷孕了的話……就跟我來。”
季笑容登時覺得大腦的血液都奔騰到了臉上，她垂了垂眸，無奈地答應了她，“去哪裏。”
“樓下的咖啡廳就不錯。”米淺淺笑了笑，虛偽地上前挽住季笑容的胳膊，“別緊張嘛！我就是想要和你談談心而已！”
季笑容皺了皺眉，談心？
她才不想和米淺淺這種人談心！
她不過是威脅她利用她傷害她！
她想不出來她和米淺淺之間還會有什麽聯係！
可是，她的診斷書在她手上，她隻能屈服。
她不想別人知道她懷孕這件事，畢竟她沒有男朋友沒有結婚。
更何況……
如果這件事被雷不凡知道……
她不敢想象，這件事被雷不凡和雷霆知道了之後會是什麽狀況。
跟著米淺淺，兩個人來到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裏。
兩個人坐定之後，米淺淺點了一杯清咖給季笑容，自己卻點了一杯橙汁。
她微笑著把診斷書放在了桌子上用手壓住，笑得如春風般和煦，“笑容，和我說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季笑容咬了咬唇，看著她，不說話。
“是你的那個呂子揚學長吧？”米淺淺笑笑，“聽不凡說，你和你的那個學長走得很近。”
“女孩子沒有訂婚呢，還是要做好安全措施的，發生這種情況……如果打掉的話，那可是生命啊！但是不打掉的話……你連個正式的男朋友都沒有，可是會招人嘲笑的……”
米淺淺滿意地欣賞著季笑容臉上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笑容，你和我不一樣，我雖然懷了不凡的孩子，但是我們很快就會結婚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可是你……”
季笑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米淺淺也懷孕了？
她也懷了雷不凡的孩子？
那他昨晚說過的他喜歡她……
她冷笑，她就知道，雷不凡才不會真心喜歡她。
天真的她甚至還覺得他昨晚的背影有些悲愴有些蒼涼。
去他的悲愴蒼涼！
去他的他喜歡她！
她不過是他萬花叢中的一朵，她不過和米淺淺一樣，都是他眼裏低到塵埃裏的女子。
不，她還不如米淺淺，米淺淺至少還會和他結婚，米淺淺的孩子至少還會有個正常的身份。
而她呢？
他把她當什麽？
把她的孩子當什麽？
看著她漸漸蒼白的臉色，米淺淺呀了一聲，“笑容，你別想多了，我隻是關心你，畢竟這麽多年，不凡一直把你當成妹妹，我也要多多關心你啊……”
季笑容把手裏的咖啡杯握得緊緊的，半晌才口是心非地吐出一句，“謝謝你。”
米淺淺笑得像花兒一樣，“笑容，不凡總是在我麵前提起你，經常說雷家對不起你，幾年前你家裏破產，父親自殺的事情，他到現在還覺得對不起你……你知道的，他什麽都會和我說，畢竟我是他心頭最喜歡的那個人……”
季笑容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對不起她？
幾年前她家破人亡的時候……
她狠狠滴捏住咖啡杯，盯著米淺淺，“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米淺淺卻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般地捂住了嘴巴，“我剛剛……剛剛都是瞎說的，笑容你當我沒說過吧！”
她急急地把診斷書還給季笑容，拿起自己的手包，急匆匆地離開了咖啡廳。
走到門外的時候，米淺淺勾起唇，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