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漠行郎 第八十一章 說書先生
距離上次極北之地的輝煌戰役,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
這期間依舊有不少人感歎當時的戰爭有多麽的宏大壯觀,也誇讚了絕情殿原來是如此的強橫,其中也包括了昭天宗的蘇天薇,但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當時力挽狂瀾的蘇羨。
又或者在此次戰役之後,絕情殿的人就有意將蘇羨的名字抹去,想來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當然其中原因,除了少數人知道,就再無其他人知道了。
在這之後的日子仿佛一切都變得很平常,似乎那場戰役除了成為酒後閑談之外,便再無其他。
若是說有點變化的那便是昭天宗的墨玉峰峰主蘇天薇在上次戰役之後便就開始閉關,任何人問當事情況蘇天薇皆是閉門不見。
也沒有人知道墨玉峰的兩位弟子現如今又到了哪裏。
劍陽峰上,宋雪兒靜靜的佇立在峰頂俯瞰下麵的雲霧,久久沒有動作,好似在發呆一般,隻不過身影有些落寞。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火紅羽毛的小鳥悄然落在宋雪兒的肩頭,宋雪兒這才回過神來,她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鳥的火紅羽毛,喃喃道
“你也想他了嗎?”
在另一邊,藥石峰的藥石正百無聊賴的拿著石杵搗著藥水,少了蘇羨,他好像感覺自己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就連去山腳下的集市賣東西都沒興趣了。
當初的興奮感到如今也開始慢慢消失殆盡。
“要是蘇師弟在就好了”
而在昭天宗的最不被關注的雜役弟子後院中,張三正看著麵前的一幹雜役弟子服飾的眾人沉聲“我們雜役弟子雖然修行的慧根不好,但是你們不要就此認為此生就再無修仙之道,我們要堅信,有誌者事竟成!這是一位曾經是雜役弟子而現在是墨玉峰的親傳弟子的蘇師兄的諫言,你們要好生牢記在心中!”
“是!”
每一個人回答聲音都很響亮,眼中激動不已!
張三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將一旁的一摞書展現在眾人麵前淡淡道“這是《煉氣綱要》,是蘇師兄為我們求來的唯一探尋修煉之道的書籍,你們每人一本!”
“是!”
這一次眾人聲音更大,張三嗯了一聲,隨即叫一旁的雜役弟子開始發放下去。
後者領會意思,隨即朝著眾人大喊道“我喊到名字的,上來領書!宋壽!”
“有!”
人群中一人連忙回到,隨即連忙走上去領到《煉氣綱要》。
站在一旁的張三看著這一批弟子,心裏感慨莫名,似有感觸,他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
來到屋中,張三看著手中那一本已經破舊不已的書籍,他細細摩挲喃喃道“師兄,我們已經知道錯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啊”
在九州的西北方向,這裏有一座不算太大的城池,裏麵也不算太過於熱鬧,熱鬧是要人多的,而不多的人口再熱鬧也隻是熙熙攘攘而已。
這城池名叫小石樓,名字很古怪,聽著古怪,到嘴上一說竟也有那麽一點意思。
小石樓的城牆裏麵,裏麵約莫有五十多戶人家,多數人家都是以販賣為生,家中的青壯男子都出去販賣自己家製作的小東西,有賣竹簍的,也有賣藥材的,總之這裏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有多少東西能拿出來呢?無非就是能想方設法的多賣一點錢財罷了。
而在這小石城裏,要說休閑娛樂之場所,也就數一家小酒館了,酒館規模不大,但每天的客人很多,聚在這裏的大都是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有的可能還帶上自家的孫子,爺孫倆看東西豈不是更加有趣?
小酒館的名字也很好聽,說起來朗朗上口,名叫醉笑樓,想來來這裏的人也是為了喝點小酒,不求大醉,隻求微醺。
小酒館每三天就會設一個台子,邀請這城裏唯一的一個說書先生說書,每逢那天,小酒館裏麵的人幾乎人滿為患,而今天說書先生又來了,人來的也很多,有的還拖家帶口的過來聽聽這說書先生今天又要開始講什麽故事。
好在小酒館裏的人早早就有了準備,特意在門外還安置了幾個長椅,為的就是不讓有人還在站著聽。
說書先生看著已經做的滿滿當當的眾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今兒來的人還真多哩,那我這老頭子可得好好說說今兒的故事了。”
說罷,眾人不禁會心一笑,沒有在繼續說話。
原本還在啼哭的孩童竟也是懂事般的停止了哭聲。
啪!
醒木一響,眾人皆肅穆靜聽!
“說!那在那九州之內有一白帝城,在這白帝城內有一皇帝,皇帝有一獨女,偏愛修仙證道,也每每遇到新奇古怪之事就上前打探,弄得那是城內人心惶惶”
“為什麽人心惶惶啊,老先生您別斷了啊!”
底下有人在底下好奇道,但很快便別人戳了一下胳膊肘,那人立馬知道自己許是不該說不該問。
誰知那說書先生淡淡一笑,道“諸位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接下來說書先生便將這白帝城獨女的故事說了出來,這語速有快有慢,到情節跌宕處,語速如同霹靂一般震徹眾人,說到帝王無奈之舉時,聽者傷心!
很快,一盞茶酒的功夫,這故事便被說完,眾人皆沒有從故事中醒出來,說書先生並不驚訝,隻見他輕輕抬起醒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啪!
眾人皆醒,當即有人一拍大腿,激動的叫好!
隨後眾人紛紛響應,各個拍案叫絕!
說書先生將故事說完,笑眯眯的端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咪了一口酒,這酒乃是店家所贈,每次都是有次一杯,夏天早早的就奉上來,冬天稍晚,待老先生快要說完之時,店家才會將溫酒奉上,以免涼了。
說書先生隨後深深一鞠,便離開台上,眾人皆是意猶未盡,但終究還是散去,有的便留在酒館之中,繼續嫻適的喝著小酒,自在得意!
而在人群散去後,除卻一桌老人之外,在酒館角落,還有一年輕人,身披亞麻披風,不見真容,想來也是趕路之人。
店家對此也是見多不怪。
那年輕人喝完手中酒之後,便抬頭看向店家道“店家,那老先生是何方神聖,這肚子裏怎麽有那麽多的話本子?”
店家對於這樣的問題想來應是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隨即開口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吧,這老先生可是這裏唯一的修煉者,當真是仙人,我們這裏每三天才開一次台,便是與這說書先生方便,不出所料,這老先生此番又要出去遊蕩一番,三天之後必定會回來,有時候我們也納悶,這仙人就算能飛天遁地,這三天能到哪去。”
年輕人並未說話,隻是嘴角微微翹起,隨即站起身來,笑道“謝了,這是酒錢!”
說著,那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子,那店家立馬喜笑顏開道“客官稍等,我去給您稱一下,給您找零!”
“不用了,就當是看了打賞給說書先生吧。”
店家聽到這話也沒有再繼續推諉,隨即笑道“客官可留下個姓名,到時候我們好與老先生說上一聲。”
年輕人將包袱背了起來,轉身淡淡道“我叫蘇羨!”
“蘇羨?哎,客官可否寫下來,我識字不多,怕忘了!”
店家撓了撓腦袋,正準備去拿紙筆,但當他抬頭時,那年輕人已然不見。
“真是個奇怪的客人”
店家古怪的嘀咕了一聲,隨即捏了捏手中的碎銀子,掂了掂分量,這可以在他這裏喝上三頓酒了,還真是闊綽。
另一邊,說書先生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正在路上悠哉悠哉的走著,不知不覺,酒壺便空了,杯中也已無酒,老人也已微醺。
說書先生咂咂嘴笑看著空蕩蕩的酒壺道“這店家越來越摳了,酒水的分量不夠啊,想我往常一壺酒就能喝到家,可如今離家門可還差那麽半裏路啊!”
“不是酒少了,莫不是先生在等人,步子慢了些?”
就在這個時候,說書先生的身後出現了之前在酒館裏喝酒的披風男子。
說書先生搖搖晃晃的轉過身,看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打量了年輕人一眼。
“莫不是我在等你?”
“這或許說不定呢。”
說著,年輕人將帽子摘去,露出一個稚嫩臉龐,隻不過那眼神與這副臉蛋極為不符,仿佛是曆經了諸多傷心事一般。
說書先生咂咂嘴喃喃道“好俊的娃,怎麽的小小年紀就這麽多的心事呢?都快趕得上我爺了。”
年輕人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說書先生撇撇嘴覺得無趣,隨即一揮手懶散道“沒意思,沒意思,這麽好的年紀,就應該有點活力的!”
年輕人笑道“先生若是經曆了我的事情,想來也無法安心喝酒了。”
說書先生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吧說吧,叫什麽名字,想問什麽事情,老頭子我忙得很呢!”
年輕人頓時收起笑容,淡淡道“我叫蘇羨,早就聽聞先生在對於卦象卜算極為擅長,世間就沒有您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特此來問問先生可否知道我的以前事情?”
“蘇羨?”
老先生先是喃喃念叨了一句,隨即舉起手,開始掐著莫名的手訣,但很快他輕咦了一聲,他忍不住看了蘇羨一眼,古怪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是被天道掩蓋了氣機,老頭子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蘇羨當即急道“先生可能測出來?”
老先生無奈的收起手,轉身擺擺手道“算不了算不了,你這種被天道盯上的人,貿然去推算你的事情,會遭天譴的,老頭子我可還想再活幾年呢!”
聽到這話,蘇羨不禁低下頭沉默起來,待到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那老人已不見了蹤影。
蘇羨歎了口氣,喃喃道“難道世間真的就沒人知道我的事情嗎?”
不止是他的事情,就連乾元門的事情,在蘇羨一路走來,都並未見過有人聽說過。
蘇羨握了握手,苦笑道“可能還是實力太弱,接觸不到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不過我好像也活了幾千年,豈不也是老怪物?”
想到這裏,蘇羨臉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四周便將那與披風連在一起的帽子重新戴了上去,隨後一眨眼的功夫便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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