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都去死
連巽咬著牙狠狠甩袖，角落裏的那些東西都沾染上一層陰晦霧氣，若是不知情的人用了還指不定會有什麽下場。
花與兩條漂亮的柳葉眉往中間攏蹙，這裏的一切讓她覺得惡心的同時還有心慌，莫名的感覺到憂懼。
“你在幹嘛！”隔壁的房間傳來尖叫聲，花與能夠聽出來那是長纓的聲音。
回答他的聲音嘶啞難聽，還有掩不住的淫穢，“怎麽了，小浪……”
哐啷！什麽東西被狠狠的砸到地上，隨後緊接著而來的是痛苦的呼救與破口大罵混合的聲音，“混蛋！你找死！”這應該是在長纓房間裏的老頭子。
“啊！”
不知道長纓做了什麽，那老頭子竟然隻能接連不斷的痛嚎，再沒有罵人的空隙。
花與心底驀然狠顫，焦急的往隔壁衝過去。因為又急又驚，她甚至連連巽根本沒有動都沒注意到。
然而等她到了隔壁時，卻發現剛剛還趴在床上的那個老頭子已經倒在了地上，周圍一灘血，翻著白眼，嘴巴小頻率顫動，嗓子口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在他旁邊，那個如玉的男孩扭曲著臉皮笑的瘮人，猙獰著僵硬著，看到她過來還偏頭笑容洋溢的對上她的眼睛，說道：“姐姐，你來晚了哦，我已經殺了他了！”
花與對上他的表情頭皮一陣發麻，嘴唇微微顫動卻說不出來話。
緩了好半晌，長纓就那樣乖乖的笑著看她等她說話，沒有離開更沒有去管倒在血泊裏的老頭。
花與嘴唇一動，聲音卻小的可憐，“你……先跟我走吧。”
長纓歪歪腦袋，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倏而又是開懷一笑，伸出來的右手腕白肌紅、細圓無節，不像是男兒手。
花與也顧不上猶豫，生硬的扯過他的手生拉硬拽的往她來的那間屋子去，她是想叫上連巽的，但等再回去時卻發現根本沒有鬼了。
“連巽？”花與心生疑竇，繞著屋子轉了一圈，但就是鬼影都沒看見。
長纓就在門口乖巧的也不說話，眼神異常專注的看著她，伸出來的右手還是剛剛她放開時的狀態，讓花與看的莫名心疼。
“你……”
“沒關係，姐姐你先找吧。”
花與暗自思度一番，咬咬牙還是說：“我先帶你走。先走！”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孩子是不是殺了人，因為什麽殺了人，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竟然是保護他，帶他離開，像是一種遲到的彌補。
幸虧小長纓真的很聽話，牽著花與的手走的一點都不慢。
從這個戲園子出來，花與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反倒是長纓笑著拽著她，領她拐七拐八的走到一家小賣店。
“這是？”
長纓笑的靦腆，莫名的讓花與感覺到一陣熟悉感。
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輕車熟路的從小賣店穿過去，走上了二樓，又從二樓的一個小木梯子爬上去，是一個小三樓，類似於閣樓的狹小空間。
長纓麵對著她張開雙臂，興奮道：“歡迎你的到來，這裏是我的世界。”
世界？就這麽不足十平米的地方？
然而搭配上長纓滿臉的驕傲，花與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作出什麽反應。
“姐姐，你不喜歡這裏嗎？”長纓很在乎她的感受，看她眉頭不但沒有舒緩反而有攏更高的趨勢，長纓豔若芙蓉麵也瞬間陰沉低落。
“不是。就是替你不值。”花與摸摸他的頭頂，唇角彎起來的弧度也並不大，能看出來心情是真的不好。
長纓沒說話，圈著花與的手指引導著她把這小小的一間房間轉了一個遍。
花與這才發現，這裏擺放的東西放到外麵去都是能引起爭相搶奪的物件。
名人字畫、珠寶玉石，無不精致無不美雅。
“姐姐你有喜歡的麽？”長纓見她一直在看那些東西，就笑著問，看那副樣子就是若是花與指出來哪一個對上了她的眼，他當即會贈送與她，毫不猶豫。
但關鍵就在於，她是一隻鬼啊，想贈送也沒辦法。
花與指著一副自己特別喜歡的畫作，“這幅真的很美，畫風細膩，好看。”
長纓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是他自己的練筆作。
他羽睫輕扇，也不知道花與是看得出來自己的作品還是真的對這幅作品情有獨鍾，但不管怎麽樣，既然她喜歡那就送給她是沒錯的。
他上前幾步，把擺在角落裏的畫隨手抽出來，卷成一個細圓筒，然後找了一隻黑筆看了花與一眼後，板板整整的在上麵寫上她的名字。接著就用打火機把畫紙燒成了灰燼。
花與都沒來得及反應，麵前就多了一副懸浮著的畫作。
燒都燒了，她也隻能學著長纓的樣子把畫卷起來收著。
長纓垂眼問她，“你還是不開心？”
花與一頓，片刻後試著跟他溝通，“你現在這裏待著，我等一會兒再回來找你好不好？”
長纓瞬間緊握住她的手腕，不停的搖頭，堅決道：“不好！”
“長纓……”花與有些無奈，“我回去找我的……朋友。”
“不是朋友吧。”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像是沒有分量。
花與不知為何，麵上一紅，“都一樣嘛。我去找他，你先乖乖的在這裏。”
說完，她也顧不上長纓同不同意了，微用力掰開他攥著自己的手，匆忙擦身而去。
長纓背對著她，神色迷茫無措，“跟他相比，我還是微不足道，是不是？”
花與加緊腳步趕回戲院，剛拐進那個胡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竄天的火舌把連著的幾間屋子全部吞沒，濃烈的黑煙股股的冒個不停，劈裏啪啦房梁倒塌的聲音接連不斷。行人的驚呼聲，救護車駛騁而來的聲音，消防車緊急的救火打水聲……
漫天的聲音混著漫天的火光，燒的她身上皮膚焦疼。
她好像聽見了有人說裏麵的人無一生還，也聽見了有鄰居在說邪門了。
這麽一場大火，竟然隻按著一個地方燒，離的最近的一家連點邊角都沒有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