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小道士
花與身上的變化連巽看的是明明白白，她從單純的陰氣慢慢疊加上血氣，身上的紅衣更加豔如血，瞳色也在黑與紅之間變換。
窗台上的小貓咪叫個不停，像是有多恐慌。
花與離開他的懷抱，指尖在貓咪的腦袋上蹭了兩下，“你走吧。我幫你把這些人都解決了，你去入輪回吧。”
小貓有些迷茫，挨著她的手指來回的蹭，喵喵叫喚惹人憐愛。
花與輕笑著對連巽說：“你送它？”
連巽毫不猶豫的拒絕，“要麽自己走，要麽永遠別走。”
總之，要是真的來了人，他是不會管這隻貓的。
花與點點小貓的腦袋，故意說：“你聽見了嗎，還不快走，等著來個凶道士把你一起抓了，小心要下油鍋炸的。”
小貓偏要纏著她，尾巴鬆鬆搭上她的手指，大大的貓瞳閃爍。
“哎，不走就不走。”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貓，還是身邊這隻更倔得不行的戲鬼。
連巽瞅她一眼，“最簡單的辦法，不是送這個走送那個走，隻要你走不就行了？”
“我要是走了，就是畏罪潛逃了。比著讓人天涯海角的找著殺我，還不如在這裏等，至少輕鬆。”
花與又專注逗貓玩，沒再說話。
又是十幾天過去，這裏真的成了一座鬼屋，沒有人敢接近，聽說住的近的幾戶人也搬走了。再加上陣陣陰氣，這個宅子倒是挺符合他們的口味，但同時也引得小鎮裏的遊魂往這邊聚集。
花與看著越來越多的孤魂野鬼入住，頭疼的捏捏鼻子，舉起小貓問道：“你說我們在這裏是避難，他們都往這裏趕是要做什麽啊？”
連巽倒是很喜歡這種鬼多的情況，起碼管他們能不能聽懂，他是可以強迫這些沒有靈智的鬼魂聽自己唱戲的。
他裝模作樣的擦擦自己額上的汗，邊走邊說道：“就屬這裏陰氣最勝，不自覺的就被吸引過來了唄。”
花與瞪他一眼，“那你是不是感覺挺爽的啊？”
“一般。都是一群沒開化的遊魂，唱了也聽不懂。還不如唱給這隻貓。”連巽走近，擺手說道。
花與也不揭穿他，看他近些天的心情就知道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從前，困守在一方戲台，過往的人少，鬼也少，哪見過這麽多聽眾過？
“你說，我都等了十幾天了，為什麽還沒有人來啊？”花與都有些怨念了，分明自己想要自投羅網，結果網都沒有備好。
連巽笑了一聲，“要是真的想等，就耐心等著。不過，要是人真來了，外麵這一群遊魂……”
“擔心什麽，他們是遊魂，又沒犯下殺生血債，隻要不是喪盡天良的道士都隻會送他們一程。”
殺生血債。連巽靜默。
花與也意識到自己提到了不該提的事情，歎息一聲，“我以為，你……”
“我現在還是會後悔，要是，我攔住你該多好。”
“嗯……”花與捏捏小貓的小爪子，應的有些漫不經心。
連巽也知道，自己攔不住。
“鈴鈴鈴——”
花與一怔。
剛剛還說到呢，現在就來了。果然是經不住念叨。
兩隻鬼也不慌，就在這個小屋子裏逗貓說笑，一直等著外麵的道士把遊魂都超度個遍。
花與還挺有閑心，“看起來是個有良知的好道士。”明知道有一隻厲鬼藏在這裏，還有耐心把所有的遊魂都送一程。
連巽直起身，正好跟往外麵進來的道士撞了個對眼。
還是個很年輕的道士，身上黃衣頭戴高冠，左手執桃木劍，右手夾著一張黃符。
花與把小貓放走，“順便超度一下它吧？”
道士皺眉，這隻女鬼竟然還對自己笑嘻嘻的，心中暗自警惕，“你倒不若束手投降！”
花與無奈，“小道士，你看我哪裏掙紮過？”
連巽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麵，盯著他不動聲色。
道士眉頭皺的更緊，“你分明未染任何血債，何必要管別人的事？我倒是可助你一臂之力，早入輪回。”
連巽嘲諷一笑，“不敢勞煩。”
小貓在這種情境下瑟瑟發抖，更是往花與懷裏鑽。
連巽眼風一掃，甩手就把它逮了出來扔向小道士，“有空助我，你倒不如先送它。”
花與抬手想攔的，卻晚了一步。
小貓驚慌直叫，掙紮著向著花與。
小道士也沒有接觸過這類生物，抱著它一時有些慌張。
連巽阻擋住她，“總歸是要走的，它本也是留不了多長時間。”
這隻小貓身上的怨債花與都償清了，本來已經無牽無掛早當入輪回。隻是，心重，在他們身邊蹉跎了有一段時間。
終歸，她沒再說什麽。
小道士見兩隻鬼根本沒有想要打鬥或者是逃脫的念頭，幹脆盤腿而坐，先替小貓超度。
花與抬眼看著，耳邊聽著小道士念得嘰裏咕嚕的經文聽得頭疼。
“你二鬼，可是還有什麽話要說？”聽他這幅樣子是要速戰收付他們倆？
連巽瞥他一眼，“都說道士憨傻，還真的沒錯。”
“你這話說也不能當著人家麵說啊，”花與笑道，“小道士，你這一來就要收鬼，連前因後果都不問問啊？”
小道士橫眉冷對，“你一身血氣，已經犯下了大錯，勸你不要連累旁人。”
這個小道士比連巽還要倔，“你執意要殺我？哪怕我沒錯？”
“你已經成了厲鬼！”
孤魂野鬼倒是能放一馬，但厲鬼存留一天就是一場災難，小道士不敢冒這個險。
“可我，還有執念。”
“你到底還有什麽話！”
花與看了身前為自己遮擋的連巽一眼，笑道：“我想聽他唱戲，唱很長時間。”
小道士用“莫不是瘋了”的眼神看她，“你自己這話，你信麽？”
“我信。”連巽輕聲。
小道士被他二鬼鬧的頭疼，“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花與眼光一閃，“倒不如，你守著我們？”
“哈？”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們一起。”
小道士當場愣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話，這仿佛天方夜譚一般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