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正邪兩賦> 第二十四章 江南煙雨塞鴻飛

第二十四章 江南煙雨塞鴻飛

  辰時初刻,小雨連綿,下起一片大霧,不管好壞一並隱沒在白茫茫的霧裏。


  街邊傳來小販的吆喝聲,地上支這一把大傘,不大一會兒熱氣騰騰的包子便出了一籠。


  相比北國的薄皮大餡的肉包,這南方的包子小巧玲瓏,便是女子都能一口氣吃上一籠。


  明玉與其妹進了城中,將馬匹寄放客棧,又付了房錢,囑咐其好生照顧,莫要讓這馬吃了驚嚇,莫再尥蹶子踢傷了人。


  明玉望著這一條長街,各式各樣的小吃點心,真乃是數不勝數,她平時也出過遠門,但未曾來到這江南魚米之鄉,雖說找人要緊,卻難免起些玩心。


  那賣包子的小販吆喝聲最大,明玉走到近處問道“你這包子如何賣來?”


  那小販二十來歲,頭帶藍巾,手上端著一屜包子,見有人問話,便謙聲答道“娘子,這包子按一屜一算。”


  明玉點了點頭,笑道“幾文一屜?”


  小販道“十文一屜共八個。”


  明玉聽了連連擺手道“哪裏吃得下那麽多,平日裏能吃下三個,都要算我胃口好,吃得下去呢。”


  小販聽了忍不禁兒的發笑,明玉見他笑出聲來,問道“笑甚?”


  小販道“娘子聽口音並非是杭州人士,應是自北向南,一路趕來吧?咱這地界不必北方,這包子還沒娘子的巴掌心兒大哩!”


  明玉聽他這般說來,轉頭往他的攤子上一瞧,那包子果真小巧,她這一口能塞進去兩個還有餘富呢。


  明玉一笑從懷中拿出十文銅錢交於他手,又囑咐他裝個袋子,要邊吃便遊戲杭州。


  那小販聽了趕忙拿了紙將包子包好,剛想伸手去遞,心頭一驚,自罵道“唐突,唐突,娘子莫要怪罪,這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小的竟一時忘了。”說著將包子放在台子上,任明玉自行拿取。


  她也不介意又給了他十文錢放在台上,那小販連連道謝,明玉也不答話直直往前走去。


  過了會子身後腳步聲急促,明玉雖說武功並非決定,但這點警覺還是有的,耳聽得聲至身邊,她猛地回頭,但見自家妹子,手裏提著兩把羅傘。


  明玉見鶯兒額頭布滿汗珠,身上衣物已被淋濕,哪裏能不心疼,奪過傘來為她撐傘,嘴上還忙不亂的責怪“這般冒失,讓你拿把傘耽誤幾多時辰?”


  鶯兒小臉氣做一團,皺皺巴巴,小嘴一撅,心下是老大的不樂意。明玉見她這副模樣,咯咯一笑,伸手刮她鼻子一下,又哄道“莫要耽誤時辰,姊姊給你買了包子,你吃些吧。”


  一聽有吃的苦悶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鶯兒一把拿過包子,將紙包打開,包子還是熱氣騰騰,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嘴巴裏送,吃的好不開心。


  明玉趁著她吃的功夫,找來幾名行人詢問西湖所在,從而得知,隻需再東進一刻左右,便能直達西湖。


  這一路上明玉倒是忘了找人的煩惱,隻一心帶妹妹好好遊逛西湖,一路閑言碎語的聊著,不知覺間已達西湖。


  二人望著水光瀲灩、碧波萬頃的湖麵,由內而外的舒心,已是許久未曾這般放鬆過了。


  二人放慢腳步,時而看看這西湖美景,時而又站在岸邊楊柳下閑聊,好不愜意。


  鶯兒心性猶如孩童,折了一截柳枝輕拂水麵,流水無痕,平時話多,活潑的鶯兒,卻是這般溫柔恬靜。


  走了一會兒便覺得累了,更是這冬月令人止不住的打這寒顫,說來也巧,這冬天雖冷,但這湖麵並未結冰,仍有人租賣小船。


  明玉與她走上前去,正見一五十餘歲的老漢,皮膚黝黑,穿著一身皮襖,站在岸邊飲酒取暖。


  明玉道“此船借價幾何?”


  老漢斜眼打量明玉,端起酒杯又飲一杯,這才道“二錢銀子。”


  明玉身上已無銅板,隻有些散碎銀兩,隻得拿出一兩銀子放在掌心,道“再為我們準備些酒菜,這一兩銀子便歸你了。”


  老漢拿過銀兩掂量一下,笑道“娘子,我去哪兒給你找人下廚?酒到是有一壇,還有些鹵菜,你若嫌棄良口,我便拿水燙一下。”


  明玉自是不介意,原來孟家破落時,她有不是沒跟著遭過罪,鶯兒更是無所謂,她吃了些包子,便是不吃也不覺餓。


  鶯兒道“既然如此也不為難你,如此一來隻得將就將就了。”


  那老漢答應一聲將酒菜放在船上,隨後招呼一聲“二位娘子請上船吧!”


  明玉牽著裘袍上了船去,又扶著鶯兒一同上來,二人進了烏篷之中,正中間擺了一張小桌,上有溫黃一壺,酒杯兩隻,鹵菜三盤。


  那老漢跳上船頭喝了一聲“哎,坐穩了!”說著一推手上木漿,烏篷船緩緩而去。


  鶯兒坐在船上不禁一笑,明玉飲下一杯水酒,見她笑聲連連,心下不知為何,問道“笑些什麽?”


  鶯兒笑道“這船烏漆墨黑,不知有個什麽名字沒有。”


  明玉亦是不知,隻好轉問老漢,那老漢聽了亦是一笑道“娘子有所不知,此船有名,名喚烏篷,乃是我江南獨有的小船。”


  明玉點了點頭隻悶悶飲酒,鶯兒吃了口鹵菜,見自家姊姊又是愁眉苦臉,不說便知,定然是為了自家大爺的事煩心不已。


  鶯兒勸慰道“遲早會找到的,現如今這般煩心個甚?”


  明玉仍舊不語,隻倒酒喝酒沒完沒了,鶯兒見狀便想打個岔,讓她忘卻煩惱事。


  鶯兒朗聲道“漁家,江南可有什麽山歌小調,你且唱來聽聽?”


  老漢笑道“粗人一個唱的吵耳,說起著小調,娘子應當聽聽這兒的奚琴,那小調能把個九尺男兒聽的黯然落淚!”


  鶯兒掩嘴一笑,打趣道“我怎的不信?難不成你會彈?”


  老漢道“我哪裏會彈,小女在城口賣藝,彈得便是奚琴。”


  鶯兒諧謔道“好嘛,原是讓我去照看你家生意去了!”


  老漢長歎一口氣去,似有氣無力般說道“哪裏,但凡是有一口吃的,我哪裏舍得讓她在這口子去擺弄奚琴,唉……”說著又連連歎氣。


  明玉倒有些可憐他了,自比之下,又想起兒時自己流落街頭的模樣,恐怕比他女兒還好不到哪兒去呢。


  若不是孟家有意收留,憑借她的姿色,定然是被人抓進窯子裏去,被不知多少人輪番玩弄,日夜不休,直到人老珠黃再一腳踢開。


  那老漢像是找到了知心人訴苦似的,苦水輪著番兒的倒,明玉聽到動情處,竟是默默落淚,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鶯兒見了趕忙道“住口,住口!說的家姊都哭成淚人了!”


  那老漢聽聞此言,連聲道歉“啊這……還請二位娘子多多包涵,恕罪,恕罪。”


  明玉自己抽噎個沒完,還要安慰人家“哪裏,你也是個苦命人,待會兒我再給你二兩銀子,早些收了攤子回家去吧。”


  那老漢聽有這等好事,將這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都要與自己老娘劃個等號,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三人由喜到悲,由悲到喜,人生百味可謂是聊了個遍。


  正當歡悅之時,一道黑影閃過,隻聽砰的一聲,不知什麽東西,從何而來,徑直砸在船上,水花四濺,船身搖搖晃晃,明玉,鶯兒呆立當場。


  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半神的西域番僧……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